落華蒼老,前塵流轉(zhuǎn),剎那間,半百疏忽而過,世事皆已不同。
“金陵傘縛葉氏,其宗主枉顧倫常,私相授受,不尊正主之德,勾結(jié)魔界妖邪,私要將七宗毀于一旦,如此,當(dāng)不念舊約,治其不尊不義不德不法之罪,誅其全族,永世不得超生!”
天帝下此令后,金陵城內(nèi)火光漫天,尸骸遍野,葉家上下到死,都不知為何會遭此劫難。
葉如松被其姑母葉攜偷偷藏在一口大缸內(nèi),聽著耳邊不斷涌現(xiàn)的求饒和呼喊,她緊緊抱住顫抖不已的身軀,想著為何父親和祖父還不來救自己時,已存于世近七百年的葉氏祖宅落水本心枋,徹底毀于一旦。
不知過了多久,大缸的蓋子被人揭開,葉攜那一雙宛若秋月白玉無瑕的雙眸直直看著如松,彼時她已遍體鱗傷,臉頰邊是鮮紅一片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就那樣趴在大缸上,一字一句在如松耳邊叮嚀:“去長生閣,無論如何,去長生閣!”
如松無法相信,那句話,竟成了彼此的訣別之語。
她哭著喊著,想要抓住姑母的手,可身體卻越來越輕,記憶越來越沉,而那些印刻在腦海中的畫面,竟模糊的好似從未存在過。
如此沉睡,竟然過去了整整五十年。
直到成化三二七年
“不要!”
只喊得出這兩個字,睜開眼時,卻刺的看不真切。
如松將手放在眼前,來抵擋烈日的灼燒,耳邊則是一陣陣的窸窣。
“這丫頭是誰?。俊?p> “突然昏倒在閣外……”
“大概是迷路了吧。”
“喂!”
是叫自己么?如松皺眉,將手從眼前拿開,恍惚間,是一個稚嫩卻略顯老成的男子,他叉腰略略俯身,正與自己視線相齊,臉上全是不可一世的傲氣,看了半晌,不快的將視線瞥向自己上方:“這丫頭你從哪里碰到的?該不會是啞巴吧?!?p> “少渾說?!苯釉挼氖俏慌?,定睛,卻是她正扶著自己,身體柔軟“她凍成這樣,該是沒法說話的,有人去通知閣主了么?”
聽聲音,約莫是比自己大了些,透露出一股成熟的口吻,那男子左看右看直接道:“那就我去吧。”
誰料這女子卻連連擺手:“可別,你險些把閣主書房燒了的事他還心有余悸呢,可別火上澆油了?!彪S手指了另外一個,讓他去了。
周遭爆發(fā)一陣竊笑,那男子由叉腰改為抱胸,語氣更為不屑指著那群人:“你們可逮著機會看我笑話,忘了什么叫尊老……呸!”看他臉色發(fā)白倒顯得極為有趣“我可是你們的大師兄,她不尊我也就罷了,你們可沒特權(quán)!”
“那是自然,她可是大師姐,你還比她小呢!”也不知誰多話,然后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如松這才想起,原來這就是姑母口中所說的長生閣。
從夏末走到冬初,這條漫長的旅途,總算有了結(ji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