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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縛

第十三章:憤怒

傘縛 蘇北莫莫 2600 2019-07-28 09:48:25

  希夷被連拖帶拽出去的時候,嘴里仍是不忘說要替半風荷報仇的話,直到被小廝扔進了院子里,一陣風拂過,吹干了她臉上的淚痕,柳樹颯颯作響,似在嘲笑她如此愚笨的行為。

  她一路小跑,去了平日里教習練武的校場,只擺了些從前用的有些銹跡的縛器,偶爾會有弟子煩悶,也會到這里出出氣,離正殿和后殿都比較遠,清靜許多。

  希夷看著最邊上那把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紙傘,攥在手里,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又沒幾個人會真的用到,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撐開,竟連傘面上所畫的圖案都看不大清了。

  沒有完整的縛器,是發(fā)揮不出原本的實力,這一點希夷打小就清楚,葉家更是有專門的人去保管整修紙傘,從來都是完好無缺的。

  她收起紙傘,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在掌心,連帶著凝聚到傘尖,一氣呵成,光憑著這一點,她就可以超越許多縛師,再將紙傘從眼前劃過時,已經(jīng)多了一層防護。

  這就是傘縛的魅力,矛盾相輔相成,在你以為它是矛時,卻已經(jīng)無形結(jié)成了一張網(wǎng),將對方的攻擊化解,但結(jié)合的速度必須要快,否則就會被人看出破綻,但這傘,不完整。

  希夷根本連一個完整的圓都畫不出,就更別提能從傘的一進一退中利用氣息的流竄從而結(jié)成防護,除了能狠狠的將傘打在面前的樹木和石壁上,什么都做不了。

  她更加憤怒,那一下下打擊的力度無法造成石壁的損毀,卻讓她的心情能稍減幾分,聽到吵鬧聲,有些好奇的師兄弟便圍了過去,雖然傘不夠完整,可希夷的周身還是出現(xiàn)了一層憤怒的赤紅色光芒,那是她體內(nèi)的縛魂在游躥。

  “大師兄,要不要阻止?”有人小聲問了句。

  姜文池有些怕,拽著魏銘淵的手臂:“希夷這樣,若是被閣主知道,肯定要罵她的,大師兄你想想辦法?!?p>  畢竟希夷對姜文池也算仗義,魏銘淵瞥了他一眼,卻沒故意松開他禁錮的手,剛想說話,就聽見穆行賀喊了一聲,偏頭看過去。

  只見那圈光芒愈來愈小,最終消失于無形,而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她手里的紙傘,發(fā)泄完了之后,希夷一個人背對眾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哭聲傳遍每一個人堅硬的心,而變得柔軟。

  魏銘淵搖了搖頭:“就這樣吧,你們別去告訴閣主就好。”

  “可是……”

  姜文池仍舊擔心,魏銘淵將手放在他手背上安慰的點點頭,柔聲道:“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來擔?!?p>  而后轉(zhuǎn)身望向眾人:“大家都回去吧,該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剛剛看到的事,不許向閣主說,聽見了沒有?!?p>  來此地的也沒幾個,都是平日里常見的,聽他這么說也都明白,紛紛點頭離開了,只有楚夜闌倚著一旁的假山,雙臂抱胸漫不經(jīng)心道:“你先回去吧,我等她?!?p>  “大師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人情味了,從前不都是懶得操心么?!蔽恒憸Y冷笑,轉(zhuǎn)身欲走。

  楚夜闌站定,抬頭并不快的瞪著他,冷哼一聲:“是啊,對于你們這群沒人性的男人,當然沒什么好說的,可希夷不一樣,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p>  這句話,魏銘淵沒有再問更沒有深究,只是那熟悉的背影,卻走得比什么時候都要緩慢和深沉。

  果然楚夜闌,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男人啊。

  但魏銘淵不曾知道的,是那深埋在楚夜闌心里,所無法遺忘的悲慘過去。

  每個人,都有秘密。

  “大師姐?”天漸漸陰沉,楚夜闌等在原地也有幾個時辰,直到沉沉睡去,希夷才起身,打算離開。

  楚夜闌睜開眼,天邊灑下一層漂亮的金黃色,太陽也只剩半個身軀,她揉著眼睛撐著假山起身,瞥著希夷哭成核桃又黑成炭的雙眼,揉著她的頭頂,只說:“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只是這個舉動這句話,還是無形觸碰到了希夷已經(jīng)堅硬起來的心,她擦干落在眼角的淚漬,微微一笑:“是啊,畢竟……”

  看著一望無際的遠山流水:“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回去的路上楚夜闌告訴了希夷為何符昀會堅定壓下此事的緣故。

  “長生閣自建立初期便有規(guī)定,不可無故牽涉到人類,畢竟縛師要打交道的是魂靈,若是被有心人找到了哪怕一丁點小事,都會被無形放大,從而導致長生閣毀于一旦?!?p>  希夷不解:“長生閣存在已經(jīng)千年了,怎么能說毀便毀呢?!?p>  楚夜闌重重嘆了口氣:“其實長生閣五十年前險些毀了,老閣主只是替葉家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讓天帝震怒,若不是當時七宗不穩(wěn)急需人才,恐怕……”

  “替葉家……”希夷愣了“老閣主和葉家有何來往么?”

  楚夜闌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是師父同葉家的人……都是聽無聊人瞎編的,你若真想知道,還是問師父比較妥當?!?p>  希夷連連擺手:“我可不敢,剛忤逆了他,他老人家想殺了我的心都有了?!?p>  “那你就乖乖的,不許再想報仇的事?!背龟@的聲音減弱了些“風荷若是知道你這么難過,她也會難過的?!?p>  希夷攥拳,淡然一笑:“你放心?!?p>  果不其然,自那日說開之后,希夷再沒提過此事,所有人都以為她忘了。只是她自己清楚,報仇這件事,只要活著,就不可能忘。

  符昀見此,也便撤了看守她的小廝,很快到了初秋,長生閣例行下山行義。

  這件事同采買可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不能玩鬧,還要干活,眾人躲都來不及,根本沒有一個人愿意挺身而出。

  只是符昀心中早有人選,派去了平日里最不聽話的幾個,讓楚夜闌來管,聽到名字時希夷一點都不驚訝,玩衣角玩的不亦樂乎。

  可這群熟悉的人中,卻有一個根本不熟悉的人,林維之,平日里雖說有過幾面之緣,可他卻是個非常討厭女人的人,根本不會和女人接觸,說話也是冷言冷語,態(tài)度惡劣,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和魏銘淵根本就是事物的正反兩面。

  說名字的時候,希夷多看了他幾眼,五官倒是極為精致,瘦削的下巴更像是刀劈斧鑿過的,高鼻薄唇,典型的冷血和不近人情。

  這個人希夷根本沒有了解過也不熟悉,就怕這幾日會引起不快或觸到他的底線,臨出門前小心翼翼的問楚夜闌:“大師姐,那個林維之……是誰???”

  楚夜闌連頭都沒抬,整理著床鋪:“他叫林修,字維之,是平陽帶縛林家的繼任宗主,別看他長得好,其實性格壞透了,而且毒舌,一句話就能讓人啞口無言,從前風荷……”每每說起這個名字,二人都會心照不宣的沉默一下“就和他吵過,只是你進來的晚不知道而已,所以他們從來不說話,連帶著你也就不知道這個人了?!?p>  “帶縛……”希夷呢喃著這個自己并不算熟悉的縛師,隨口道“曾聽人說,七宗縛師中唯獨這帶縛最為奇怪,什么事情參與度都非常低,林家全族上下又都是遺傳的腹黑,連帶著整個平陽都籠罩在一層陰云之下?!?p>  楚夜闌撲哧一笑:“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都從什么地方聽的,還怪真的。”收拾好床鋪,她回身多拿了兩件衣裳“師父說了,行義要穿自己的衣服不讓穿閣服,別忘了,另外換洗衣服我替你帶了,你包袱里就少帶些吧?!?p>  希夷感激涕零:“大師姐,你可真像我姑母。”

  “姑母?”歪頭“尋常人不都會說是媽么?”

  “才不讓你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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