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丫頭,大半夜的亂跑什么!如果今天不是我們剛好救了你,你還有命活著么!”魏銘淵氣急,連扇子都忘了合,攤開指著她就是一頓臭罵。
希夷淡淡開口:“我知道,林師兄醒著?!?p> 林維之揚(yáng)眉:“你可真看得起我。”頓了頓“萬一我沒來救你,你打算怎么辦?”
希夷攤手:“不知道。”
“你是不是傻!”出乎意料,魏銘淵和林維之同時開口,唯獨(dú)穆行賀眨著大眼睛在旁邊重重呼出一口氣。
因?yàn)橄R闹?,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只不過林維之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執(zhí)意去救她。
回去的時候,楚夜闌披著衣裳等在門口,見她回來直接扯著耳朵拽進(jìn)了里屋,壓低聲音呵斥道:“跪下!”
希夷一愣,倒是沒反駁,小心翼翼的跪下,邊揉著后背邊哎呦了一聲。
“怎么了?”
希夷不好開口,旁邊看戲的魏銘淵隨口道:“她撞樹上了。”說完,就看見希夷正滿臉憤怒的瞪著他,便覺得是自己多話,適時住了口。
“起來吧。”楚夜闌見她臉色不好,也不便指責(zé),道過謝后便讓其他三人回去睡了,卻沒打算放過她“說吧,你大晚上的偷摸出去遛彎么?”
希夷扯著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無比的笑容諂媚道:“大師姐,晚上街道真的安靜,空氣還好,月亮還圓……”
“扯吧你,才初八哪來的圓月?!鳖D了頓,依舊面無表情呵斥她“把衣服縷上去趴下,我看看你的傷?!?p> 希夷連連后退擺手:“不礙事,就撞了一下……”
“快點(diǎn)!”
見她是真生氣了,希夷也不便再繼續(xù)忤逆她,只得照做,其實(shí)希夷知道,撞那一下當(dāng)時就疼的沒了知覺,肯定不會好到哪去,無非就是讓她擔(dān)心罷了。
果不其然,那一圈已經(jīng)青紫,稍微碰一下都疼的難受,楚夜闌重重嘆了口氣,取了白天鎮(zhèn)長怕他們受傷早就拿出來的藥箱,跌打損傷藥酒雖然不全,好歹還有,就取了些在手心揉開。
“知道你著急,可這件事急不得,就算有了線索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辦成,否則賠了夫人又折兵?!背龟@溫?zé)岬氖仲N在身上暖暖的,倒不像之前那么疼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讓自己變強(qiáng),如此才能不讓師父擔(dān)心?!?p> 希夷將頭埋在手臂里喃喃道:“我知道錯了……”
“知錯就改!”狠敲在她腦袋上“自己學(xué)藝不精還妄想一步登天哈,算你今天命大!”
出乎意料的是楚夜闌并沒有問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反反復(fù)復(fù)告訴希夷這件事不許再提,就算回去也千萬別告訴師父,她起先只覺得大師姐如此想是怕師父擔(dān)心,回去的路上問起魏銘淵的時候才知道,萬一這件事傳揚(yáng)出去,長生閣將要面臨的就將是再一次的閉閣整頓。
五十年前的那次讓申休一蹶不振,對外他總說是自己年紀(jì)大了承擔(dān)不起,實(shí)則內(nèi)心已然絕望。
“你的傷,還好么?”回去明顯要比來的時候和諧多了,魏銘淵上下打量著她“要是走不動了我背你?!?p> 希夷噗嗤一笑:“大師兄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有人性了,受寵若驚啊。”隨意的擺擺手“我沒那么嬌貴,小時候……”頓了頓“受的傷多了去了?!?p> 魏銘淵以為她這些年摸爬滾打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怕引起她的傷心事便沒過問,實(shí)則希夷所說的,是小時候貪玩,重則仗刑,輕則打手心,再加上自己練傘縛造成的,大傷小傷倒是從來不歇。
“我不過看你可憐……”魏銘淵雙臂抱胸,在一旁冷笑。“大師姐應(yīng)該也沒少訓(xùn)你吧。”
希夷翻了個白眼:“那我還真的要好好謝謝大師兄了!”
她邪笑的表情讓魏銘淵驚恐的向后退著,卻被她直接抓住衣角:“別怕,我就是單純的想要感謝你!”
魏銘淵心底莫名泛起了一陣欣慰,有種家里孩子終于長大成人的錯覺,難能可貴,差點(diǎn)就要哭出來了。
“是啊,要好好的感謝你!”
說完,就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大束野花,直接湊在了魏銘淵的鼻子底下。
前一刻還在感動的他這一刻絕對會以為剛才是被魂靈附了身,相信誰不好居然會相信她!
接下來的半天,魏銘淵的噴嚏聲就沒停下來過。就當(dāng)是報答他把自己受傷的事情告訴楚夜闌的恩德。
回到長生閣之后眾人一致閉口不言,符昀也只是覺得詫異卻什么都沒問,第二天一大早,小廝清歡跑來稟報,之前的那個案子,已經(jīng)破了。
符昀一驚,慌忙問道:“破了?是何人所為?”
清歡擦了擦額上的汗后回:“捕快在山腳發(fā)現(xiàn)了一伙人的尸體,從其中一人身上找到的武器和死去師兄弟身上的傷口痕跡一模一樣,但具體情況捕快沒說,只說死了三個,都是中毒死的。”
符昀眉頭緊皺,發(fā)覺此事并不簡單,卻仍是擺擺手讓他離開了。
清歡走出書房的時候正好被希夷瞧見,拽了他到隱蔽的地方將剛剛他和符昀說的話一五一十套了出來,清歡正納悶,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肩膀,神神秘秘的問:“那師父,有什么表情說什么話了么?”
清歡皺眉直接打掉了她的手,小聲嘀咕:“男女授受不親,我這可是破例告訴了你,閣主什么都沒說,只是表情,和你剛才一模一樣。”頓了頓“我活多著呢,沒空和你耗?!?p> 說完,也沒管希夷此刻是什么神情,就小跑著離開了。
明明是人命關(guān)天的案子,僅憑一個武器就能斷言兇手,太草率又太不負(fù)責(zé)了,還是大師姐說的對,現(xiàn)在是磨練自己本事的好時機(jī),萬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大仇報不了,還會像那天一樣,險些丟了自己的命。
更為關(guān)鍵的是,就算真的手刃那人,也不能被其他人看出一丁點(diǎn)傘縛的痕跡,果然這條路,布滿荊棘崎嶇坎坷,當(dāng)真不好走。
希夷狠狠捏著身旁的假山,直捏的失去知覺。
來日方長,等到再見面的那天,一定叫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