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凱是不屑與張久壽一路同行的,他不敢自比真龍,卻認為自己是猛虎下山,張久壽不過是臭蟲,猛虎不屑與臭蟲結交。
州考是決定各自以后命運的轉折點,雪國七月的州考開始了,客棧內奔赴考場的學子書生或是焦慮不安或是躊躇滿志,當然也有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往往最著急的,還是像李政道這種有過經(jīng)歷,并且在乎自己排名的人。
方田園是在別處考試的,早就出門了。張久壽此時也出門了,帶了一大堆東西,跟搬家似的,畢竟要去好幾天,行囊里有一薄褥子;白雪又準備了大號竹籃,里面全是放的吃的喝的,糕點、熟食、鹵肉、雞蛋等等玲瑯滿目。
筆墨硯也是必不可少,張久壽之所以舍棄了紙,是因為,屆時有專人會發(fā)的,就是為了防止作弊。
張久壽畢竟才十四歲,個子不高,周圍的人差不多都是二十五左右出頭,甚至有的已經(jīng)四十多歲,看見張久壽年輕的模樣,自然像是看到動物園里面都珍奇異獸一樣奇怪。
張久壽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被別人當做珍奇異獸參觀了。他還以為自己長的帥受人注視,還在想是不是自己長的跟小白臉一樣,遭人惦記,又不自覺想到斷袖之癖,頓時覺得惡心起來。
白雪這才提醒自家驕傲的少爺,道:“少爺,人家是看你年輕呢!可不是看你長的英??!”
張久壽尷尬笑道:“難怪,我還以為他們有特殊嗜好不成!那就好!”
帶了這么多東西,都快遮的看不到人了,白雪像個笨拙的烏龜背著殼似的,人們也只看見丑丫頭背著行囊,還以為張久壽是哪家的公子哥,紛紛讓開道路,不敢結交。
其他出門的學子書生,雖然也帶有東西,看到張久壽后面的侍女,紛紛嘲笑其所帶東西太多,他們大都帶的比較輕便,也有的人也帶了很多東西,但沒有一個像張久壽這樣搬家的來。
對于其他書生的嘲笑,張久壽對此置若罔聞,他聽說李政道來永安府第一天就出去和一群讀書人喝酒,那梁凱更是有意避開不通知他,聽說是見某個大官人,張久壽不以為然,反正他就是來試試水的,古代科舉制度那么嚴,誰敢泄題?
路過客棧大堂時,李政道正和其他幾位學子悠閑的點了一桌好酒好菜吃上了,旁邊坐著梁凱,另外一個張久壽認識是印縣的周家公子,還有人稱風流小公子的馮偉,幾個人一點也沒有動身的意思,同行的其他學子書生,還以為幾個人早已經(jīng)胸有成竹,羨慕的看著他們。
梁凱他們也很享受眾人的矚目。
李政道心里還在愧疚這幾日都未曾喊張久壽出門結交朋友,道“張少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白雪覺得李政道真有意思,明明知道梁凱不喜歡自家公子,還這么問,莫非是腦袋秀逗不成?
梁凱看到了帶了背了一大堆東西的老鄉(xiāng)張久壽,臉上更得意了,用過來人說教的口吻說教,道:
“背的東西多沒用,要胸中有墨才行!州考不是那么簡單的,好歹我也考過幾次,傳授你幾句經(jīng)驗,免得別人說我梁凱小氣,連同鄉(xiāng)都不傳授…”
張久壽很不爽,梁凱分明是嘲諷張久壽胸中無墨,開口閉口經(jīng)驗,張久壽看著其他人一副討好的模樣,頓時覺得惡心,心里面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不過卻也不好發(fā)作,此時要是發(fā)作,人家便會說他張久壽小家子氣,反而贊揚梁凱大方為后輩傳授經(jīng)驗。
“梁公子三年未中總結下來的寶貴經(jīng)驗,張久壽在此多謝梁公子教誨!”
張久壽語氣平淡,一旁的白雪卻是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自家少爺還真是罵人不帶臟字,平常人可能還以為他真的在感謝梁公子,只有白雪知道,自家少爺在諷刺梁凱,你三年沒中,你莫非在傳授不中的經(jīng)驗?
聽了張久壽的話,梁凱依舊一臉驕傲,一點也不在意,繼續(xù)與眾人吃東西。
白雪背著行囊隨著眾人出門去了,有些懷疑的問道:“少爺有幾成把握?”
張久壽搖搖頭,說道:“要是沒有你的輔導,我一成也沒有,有了你這段時間的輔導,我也只有一成把握!”
白雪泄氣道:“那不就是沒把握了”,害怕張久壽壓力大,白雪安慰道:“少爺還年輕,考不上沒關系,明年再來就是!”
張久壽應了一聲,考點設在永安府不遠的一處集市,考試期間集市關停清掃干凈,搭設了一個龐大考棚,坐北朝南,已經(jīng)有不少人自覺排隊,白雪道:
“少爺,前面便是了!白雪進不去,少爺待會拿著證件自己進去,進去后有相應的座位,少爺可要加油!切不可高聲喧嘩!”
考場圈以木柵,隔開外人,四周都有官兵駐扎,防止鬧事,院西為正門,正門后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
南面有大廳,中間為過道,考官就在里面??寂锴坝醒靡墼谡T前,檢查學子書生的證明以及隨身所帶行禮,檢查很仔細,毛筆看看,里面是否有字條,襪子必須脫開,里面不能有東西,衣服里只要有字,一律不行,甚至連糕點都得要切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小紙條......
前面已經(jīng)有不少考學子所帶的東西不合格,有的甚至因為衣服太厚,又沒有帶其他衣服,就只穿著一件貼身的衣服進門,所幸也沒有被查到有人作弊,不合格東西衙役們堆在門口,等考上回來,拿走便是。
張久壽帶的一大堆所有東西都被打開檢查了,牛肉,糕點都被衙役切的恰好可以入口了,有的甚至已經(jīng)成了碎末。
好在這么一大堆東西沒有一件不合格的,張久壽這才想起白雪的高明之處,也越好奇白雪的身份,不僅等著看笑話的書生們很吃驚,就是檢查的衙役有些許吃驚,這廝還是第一個帶這么多東西,又沒有作弊嫌疑的人,頓時又不高興起來,你看看人家學子,帶的多簡單,哪像張久壽連內褲都帶了,平白增加工作量。
可想而知,幾個衙役看見內褲時的表情,不過張久壽并不在意,四四方方的內褲,且是你等能享受到的?一群庸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