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高處不勝寒,長風(fēng)胸口的傷口提醒著他,這里,確實冷的要命!
他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孤島,被云層包圍著,更讓此刻躺在推車仰視著天空的長風(fēng)震驚的是眼前的曠世奇景!
一層一層的云朵呈螺旋階梯式上升,一座座小島就那樣憑空懸浮在了空中!云霧劃過空島,越過頭頂,有些地方相互交織著,就像是這片天空華麗的垂簾。
空島之上還有空島,而有些高的空島,在此刻長風(fēng)的位置來看,已經(jīng)只是一個黑點了!
這上面,究竟還有多少空島??!
而那曼妙的天籟之音正從他們正所在平臺的遠處傳來,細膩不失空靈的女聲仿佛實質(zhì)的波流一般,游過長風(fēng),隨著躍動的思緒像是在溫?zé)岬暮Q罄锇菏装肯琛?p> 空靈之聲流向遠方,云層之上,隨著一個像是陸地海洋的海豚一樣的生物,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躍出云海,長風(fēng)睜開了眼。
他隨即站了起來,微微發(fā)怔,留在身體內(nèi)的熱流還未消散,疼痛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消失!
胸口要不是還纏著那看上去手法生疏可愛的染紅布條,長風(fēng)都快以為他之前沒有遇到過鶴岱,更沒有被“賞罰日”莫名其妙地加重了傷勢。
那滋潤著身體的美妙歌聲,帶來的溫?zé)?,原來不是幻覺!
一旁的米爾則是一臉歡愉地撐了個懶腰,對這神奇的歌聲和一下痊愈的長風(fēng)一副不足為奇的模樣。
“你今天真是走運呢,精靈族的青葉姐姐也來了呀,看來不用受這皮肉之苦咯~”米爾笑嘻嘻道。
胸口的布條一扯,零零落落散了下來,長風(fēng)有些遲疑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處。
除了有一條鮮紅的疤痕,根本看不出這是不久前的新傷!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音樂治療法?!
再回過神來,不知何時,歌聲已經(jīng)停了。
“噠噠噠。。。”
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從之前歌聲傳來的方向響起,長風(fēng)定睛望去,只見來人羽帶縹緲,眉目間透著柔和,濃厚順滑的長發(fā)間,露著乳白色的尖耳朵。
一雙玉手各自牽著兩個衣著奇異的小女孩,清澈如水的目光正低著頭看著和他并行的小男孩。
這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人便是精靈族的精靈女王,青葉,和她的兩個小公主。
迷霧森林的一族族長居然在這個地方!
而同樣正朝著長風(fēng)米爾緩緩而行的小男孩,眉目談吐間無不顯露著成熟穩(wěn)重,給長風(fēng)一種很奇怪又很熟悉的感覺。。。
對對對!就是那種,朋友來家里做客,主人盛情待客的場景!
“青葉,你和兩位小朋友就還是住草堂峰吧?!眰€頭比長風(fēng)還矮上一截的小男孩微微笑著,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口齒青嫩的聲音卻完全掩蓋不住他宛若隱士高人的氣息。
“需要帶路嗎?”
“嗯。。。不用?!鼻嗳~輕輕回應(yīng)著,微微露出一點潔白如雪的唇角,揚起小小的弧度,看向一旁的長風(fēng)微笑道:“你來客人了?!?p> 作為陌生人的長風(fēng)感受到小男孩的凝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個外來人。
不過這走進了,他才發(fā)現(xiàn),小男孩的衣服更為奇怪,短短的袖子配合著開著的高領(lǐng)口,腳上的鞋子更除了鞋底只有少少可憐的三根粗線,腳背完全暴露了出來!
而這一刻,青葉的聲音使他完全明白了,他聽到的治療歌聲,便是眼前的這位大姐姐,良好的家教驅(qū)使他趕忙道。
“謝謝前輩的治療術(shù),晚輩。。?!?p> “不不不,這你可不用謝我,我只是單純的歌聲給某人聽聽罷了?!痹谇嗳~的輕笑聲中,沒有一絲作偽。
只是她的一笑,眼里卻全是小男孩的身影。
我只是碰巧順便擦了一點邊就痊愈了??
想到這節(jié),長風(fēng)的瞳孔放大,看向青葉的眼神瞬間起了變化,這。。。這得實力強大到什么程度啊?!
難道和鶴岱一個層次的高手嗎?!或許更強?
在長風(fēng)至今遇到和聽說過的最強的人,也就作為三階戰(zhàn)士的鶴岱了,如果他知道眼前的高人是可以隨便蹂躪鶴岱存在的精靈女王,不知又作何感想呢。
而先前和這位高人談笑風(fēng)生的小男孩,高人又明顯把他和自己放在同樣的地位看待的!
小男孩又是何方神圣?!
小小的身影,背后矗立著萬丈高峰!
不明就里的長風(fēng)這才想起,就連在她旁邊一臉輕松像是回家了的米爾,也在他面前露過工程師的“創(chuàng)造之手”。
眼神不自覺地看向青葉牽著的兩個小女孩,一個活潑好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而另一個神態(tài)儒雅像極了牽著她的青葉。
高人身邊的人,肯定也不會平庸吧。
只有自己。。。
長風(fēng)的心此時很壓抑,和這些人站在一起,他開始覺得呼吸不順暢了起來。
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肯定也會如同鎮(zhèn)子里那些有著天賦的同齡人,瞧不起他吧。
他想逃走,但一時之間他又想起,他已沒有地方可去。。。
穿過華瀾帝國的戰(zhàn)線去弗雷帝國首都找他的父親?
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來的痛快一點!
殊不知兩個小女孩也正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小孩子的表情很容易跟著心走。
兩個女孩正要一個調(diào)皮一笑,一個眉眼里充滿著不解和關(guān)心時,青葉握了握兩只牽著的小手。
“翎兒,蔭兒,我們就不要打擾先生會客了哦?!鼻嗳~微笑著對小男孩點頭示意,隨即背后一對炫彩奪目的光翼一展,輕輕地就將小女孩牽上了天。
背過身的青葉微微一笑。
他終究還是來了,都長這么大了呢。
叫翎兒的小女孩嘟著嘴朝長風(fēng)做了個鬼臉,發(fā)泄著對長風(fēng)剛才如便秘表情的不悅。
叫蔭兒的小女孩則帶著慰意的一笑,天生俱來的善良,讓她察覺到了長風(fēng)的那一絲難過。
只是她不知道這里面還有個情緒,叫自卑。
下意識跟著她們的身影慢慢抬頭的長風(fēng),并不知道,這兩個小女孩都會在未來和他碰撞出火花來。
他并不覺得眼前的姐姐會飛很奇怪,高人嘛,自然是會飛的。
只是,上面的空島那么高,不會飛的人是不是都沒法上去啊嘿嘿嘿,長風(fēng)不禁惡意猜想著。
這些都是后話了。
“你來了?!?p> 小男孩眸子間深邃如海,平靜不起一絲漣漪,但卻也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善意。
你來了?什么意思?特意等我的?
畢竟是米爾帶他來的,還未等長風(fēng)細問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米爾。
米爾卻像是終于壓抑不住般的爆發(fā)了,在長風(fēng)噴了一口老血的注視下,米爾一臉委屈地撲上了小男孩并大聲喊道。
“爸~~~我在外面被欺負滴好慘啊~~~嗚嗚嗚~~~我給你說。。?!?p> 這一幕長風(fēng)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米爾的爸爸??。?p> 看著那還矮著米爾一個頭的小男孩,無奈卻又溺愛地輕輕撫著她那灰塵撲撲的頭,慢慢聽著米爾喋喋不休帶有豐富聲線的演講。
長風(fēng)震驚之下更多地卻是一種羨慕。。。
老家伙,此時又在哪里呢。
遐想間,長風(fēng)卻突然看到,小男孩向他招著手,眼里盡是善意的溫柔。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小男孩,明明初次見面,但那渾身充滿著的成熟氣質(zhì),讓那只示意他過來的那只小手,卻像填滿了誘惑力的魔法,牢牢地吸引住了長風(fēng)的目光,和全身上下的每一絲靈力。
歷經(jīng)生死之間,顛沛流離之所,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天還是多少年的恐懼和沉淪,在這一刻,隨著長風(fēng)的腳步一滑,徹底發(fā)泄了出來。
“嗚哇~~~~”
“你干嘛要哭??!嗚嗚嗚!”
“就是。。。。就是想哭嘛?。。鑶鑶瑁。?!”
“嗚嗚嗚?。。。?!”
畫面非常的奇怪。
兩個孩子一人一個肩膀抱著他們矮著一個頭的小男孩,小男孩就像父親。。。不,更像是老爺爺一樣的慈祥溫柔,輕輕地拍著他們的后背。
聽著他們極其有節(jié)奏的哭嚎,宣泄著這些天所受到的所有負面情緒,小男孩絲毫沒有不耐煩,微笑著。
畫面卻又顯得的那么和睦有愛。
平靜之余,長風(fēng)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了,想到剛才抱著一個看上去比他還小的小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毫無形象!
一時之間,長風(fēng)只想挖一個地洞然后馬上鉆進去!
至少面對著米爾那若有若無的笑意時,他這想法是認真的!
不過拜托,那個本來還在演講的某人被一影響,哭的比我還沒形象的那個人,正是你?。。?!米爾?。。。?!
“去釣魚嗎?”
小男孩卻絲毫不在意長風(fēng)的窘態(tài),一如既往地深邃微笑著。
不過,這卻讓長風(fēng)好受多了,說起來真的奇怪,也許是小男孩那非同凡響處事不驚地氣質(zhì)。
他真地像是在長輩的懷里一樣,發(fā)泄出了他所背負的負面情緒。
那個懷揣著夢想,更加堅強的長風(fēng),回來了!
小男孩轉(zhuǎn)身,輕噠噠地腳步聲再次響起,側(cè)臉依然也是那個微笑。
釣魚?長風(fēng)腦海里出現(xiàn)了那隨著青葉歌聲躍出云海的海豚畫面。
浮山,對,米爾稱呼過這里為浮山,‘賞罰日’就是從這里散發(fā)到了全大陸,被神秘色彩涂滿的地方。
這里的一切,都將在這個沒出過小鎮(zhèn)的小男孩記憶深處刻下史詩的一筆!
只是他不知道,一旁的米爾聽見‘釣魚’卻拉下了一張苦瓜臉。
根據(jù)面積來說,長風(fēng)他們所處于的一層,是整個浮山的主島,它幾乎囊括了整個浮山的范圍。
從下往上看,空中浮著的眾島也并不是出現(xiàn)在天空的各個位置,它們所處的高度再怎么大,也始終沒有離開主島的面積范圍。
主島一眼望去,大多都是石板砌成的道路,道路兩側(cè)種植著一些長風(fēng)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
形態(tài)各異的雕塑栩栩如生,散落在主島各處,唯一一棟足足有五層樓高的建筑屹立在主島中央位置,從外面看不出其作用。
早就破碎成布條的上衣,讓長風(fēng)打了個寒顫,不經(jīng)意再次懷疑,這到底在什么高度啊。
看著外圈層層包圍的云海,長風(fēng)將疑問暫時埋了下去。
只是有些無語一旁突然沉默如臨大敵的米爾,她為什么就不冷?
就算她有‘創(chuàng)造之手’,但從‘賞罰日’來看,她和自己,也都是普通人啊。
難道說。。。
長風(fēng)將目光重新拉回到米爾口中的‘爸爸’背影,每一步步地沉穩(wěn),像是一次次敲打著長風(fēng)那開始雀躍的心海。
徐徐走了好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主島邊境的一側(cè)。
鼓起勇氣向下望去,卻除了云海還是云海,只能從平視的位置,在云?;虼蠡蛐〉目p隙中,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
再往上,云海就沒有那么密集了,反了過來,天空中偶爾游過一條條的云海。
沒錯,它們正游動著,從一旁而來,又從一側(cè)而去。
蒼松大樹下,小男孩朝著云海坐了下來,從樹下直立插著的眾短桿中,拿了一根紅色的。
還未等長風(fēng)看清,“劃拉”一聲,手中桿子冒著藍色的光芒,藍色的閃電從桿子頂端射出,最終在空中化為了一道弧線,落入了云海。
“它們中間只有一個屬于你?!毙∧泻㈩^也不回道。
長風(fēng)二話不說,從剩余的三根桿子中選了一根中間的,通體白色,白中帶著一絲翠綠色的條紋。
桿子底端鑲著一個白色的龍紋劍穗,重量微沉,只一到手,長風(fēng)第一個感覺就十分滿意。
只是,這長度作為釣魚竿未免也太短了,和小男孩手里的那根長桿一比,這簡直就是根。。。短棍!
等等!釣線和魚餌呢???!
光禿禿的桿子。。。不!是短棍,和釣魚竿那種東西,好像完全是兩碼事吧!
長風(fēng)再仔細一看小男孩手中的長桿頂端。
噗!這哪是什么釣線?????!
這分明是!凝聚成線的靈力?。。。?!
他在!??!用自己的靈力為餌?。?!
“爸爸。。。他還真沒選到我的那根?!倍慌缘拿谞枌Α烎~’這一操作早習(xí)以為常,她驚訝地是長風(fēng)真的像她爸爸說的那樣。
“它同樣也會選擇主人,錯不了?!毙∧泻㈤L桿一揚,說話間一條大魚隨著小男孩的動作從云海中躍起,口中還死死咬著那有靈力組成的釣線。
一臉懵逼的長風(fēng)看著小男孩釣線迅速縮短,只是一瞬間便又回到了長桿。
將大魚輕輕一甩,準確地落入了一旁的桶子里。
“我叫白一,我認識你的父親,長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