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教師節(jié),學(xué)校特意放了下午的假慶祝。
臨原鄉(xiāng)最舒服的季節(jié)是夏天,午后,黎洪春站在窗前,放下手中的書,望著翠綠的山,心中不由想起泰戈爾的詩句,心緒一下寧靜了起來:
我聽見回聲,來自山谷和心間
以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
不斷地重復(fù)決絕,又重復(fù)幸福
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敗,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
樂此不疲
是呀,當生如夏花,不凋不??!唯有擺脫桎梏,才可換得精神的重生。
今天是我的第一個教師節(jié),我該做點什么呢?對了,近來工作太忙,居然將平時的愛好也忘記了,他細細一算,竟然有半個月沒有寫隨筆了!
黎洪春坐下來,拾起筆,輕輕地寫道:
又是秋天,
大地卻還未金黃,
蒼翠仍綿延遠方,
天空,
那一片輕柔的白,
何日開始心靈的流浪!
我厭棄夏,
因為他總釋放如毒的嬌陽,
而在這里,
我卻欣喜地看到,
貧瘠的土地,
浸染了重生的光茫。
我熱愛的秋,
請勿過早飄灑你冷酷的風霜,
因為這里,
還會延續(xù)太多年輕的張狂!
……
咚,咚……“洪春……”隨著輕輕的敲門聲,傳來了陳岑標簽似的清脆的聲音,這辨識度太高了。
“門沒關(guān),進來吧!”黎洪春回過頭一看,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哇哦!”
因為陳岑今天真的好漂亮,一貫束起的頭發(fā)被放了下來,微卷的發(fā)尾自然地垂在耳旁,增添了幾分女人味。粉色的中式旗袍,裹住了原本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腿雖不太長,但卻纖細緊致。臉上的淡淡的裝,大大的眼睛,淺淺的酒窩,黎洪春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今天……好漂亮……”黎洪春笑笑說,“你這是去相親嗎?估計沒任何人能將視線從你身上離開!”
黎洪春自己也不知道那來勇氣開玩笑,他在陳岑面前一貫是大氣也不敢出的。
“你也學(xué)會油嘴滑舌了,是吧?”陳岑笑著說,“沒什么,只是今天教師節(jié),我覺得應(yīng)當隆重一點。”
說著,陳岑緩緩的走了過來,迎面,黎洪春可以感受到飄來的淡淡的香味,絕不是那種濃妝艷抹的刺鼻的庸俗的香。
“也對!這是我們自己的節(jié)日,應(yīng)當要有儀式的感!”黎洪春說。
“你喜歡寫現(xiàn)代詩?”看著黎洪春的日記,陳岑臉上略帶著懷疑的表情。
“寫著玩,偶爾也有發(fā)表!”黎洪春也不謙虛,因為他覺得這是在陳岑面前展示自己的機會。
“寫得不錯嘛!”陳岑應(yīng)該對這幾個句子很欣賞!
“走吧!慶?;顒右剂耍 ?p> “嗯!”黎洪春關(guān)上日記本。
氣氛挺熱烈的,活動室周圍,擺了兩圈課桌,桌上放了瓜子、糖、水果之類的東西,人們早已坐滿,黎洪春跟著陳岑找了位置坐下了。
活動流程比較緊湊,在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致詞之后,優(yōu)秀教師代表趙文清上臺發(fā)言了,說實在的,黎洪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努力不給趙文清貼上虛偽的標簽,但是,他心中無論無何也做不到,他始終無法忘記趙文清詭異的笑容和略帶深意的話語,直到趙文清將寫的四頁稿子念完,黎洪春才停止了嗑瓜子。
活動進行到一半,從門外進來三位中年人,中等身材,為首的很肥胖,仿佛兩條粗大的腿也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因為爬了樓梯,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一張原本應(yīng)該不那么寬大臉,被脂肪塞得滿滿的,活像一個打鼓了氣的皮球,重點是竟然還在嘴角留起了兩小撮胡子。
“瞿書記,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劉校長使勁在身上擦了擦剛剝完桔子的手,大老遠就伸了出來,笑吟吟地說。
“劉校長,我來遲了!”瞿書記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直接走到主席臺中間坐下了。
劉校長連忙拿起話筒,介紹說:“各位老師,今天瞿書記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慰問大家,表現(xiàn)了黨委和政府對老師們的關(guān)心!下面……”
這馬屁拍得,黎洪春心中暗自發(fā)笑。
“老師們,我謹代表……”瞿書記也不推辭,接過話筒講了起來,“我們臨原鄉(xiāng)經(jīng)濟收入只靠烤煙,土地貧瘠……”
“少講沒用的吧,書記,今天可是教師節(jié),我們可不是聽你訴苦的!”陳岑在一旁嘀咕。
對呀!黎洪春也想。
“有的老師工作不努力,心中老是想到收入,收入,你想想,工作沒干好,能有收入嗎?看看你們的失學(xué)率,升學(xué)率……”
黎洪春越聽越不對勁,怎么還開始批評人了,今天教師節(jié)至少應(yīng)該以鼓勵為主吧!
而劉校長一直低著頭,估計面色應(yīng)該不怎么好看。再看看老師們,大多不屑一顧,各做各的事,真是夠淡定的,黎洪春心中想。
終于講完了,這二十分鐘,所有老師都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這瞿書記倒也爽快,罵完便走,絕不拖泥帶水。
真是苦了劉校長,往日威風早已不在,哭喪著臉,一邊送領(lǐng)導(dǎo),一邊安撫大家:瞿書記真是語重心長啊,大家要認真領(lǐng)悟會議精神,對癥下藥,積極上進。
李芝蓮的舞蹈轉(zhuǎn)移了大家注意力,她時而火辣奔放,時而優(yōu)雅婉約,仿佛要在這偏僻的地方掀起一場熱烈的風暴,但卻又如此的收放自如,如同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難怪維陽那么入迷,黎洪春心中暗自說。
“怎么,傻了眼啦?”陳岑碰了碰黎洪春,“你們男人呀,都一個德性,看到美女就走不了路!”
“沒有??!那個……我……是在……找維陽如此迷戀他的答案!”黎洪春也學(xué)會移花接木了。
“拉倒吧!維陽可沒那么庸俗,人家李芝蓮是縣上的知名英語教師、優(yōu)秀班主任,維陽肯定喜她的工作能力!”陳岑白了黎洪春一眼。
“呃!看來真是我太膚淺了!”陳岑一句話,讓黎洪春漲紅了臉。
“怎么還是沒看到文遠?”黎洪春突然問道。
“我也不清楚,據(jù)說是家里礦廠出了嚴重的安全事故,可能會賠很多錢,廠也會關(guān)閉!”陳岑說。
“是這樣呀,唉!這種事情,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呀!”黎洪春說。這類大的安全責任事故,的確任何人也幫不上忙。
活動很熱烈,特別是來到集體游戲的環(huán)節(jié)時,氣氛已經(jīng)達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