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浩然回去睡覺了,可穿著淡紅色衣袍的年輕人卻是接著在書院內來回又巡視了幾圈,隨后進了學堂旁邊的藏書樓中,里面還有一點燭光。
藏書樓高五層,每一層都藏著不同年份的書籍,樓層越高,書籍越老。普通學生們最多只能去到三樓,書院中的先生們能夠到四樓,而五樓,據(jù)說只有院長和劉長青能上去。
關南書院的五樓,一個充滿了傳說的地方…有人說里面藏著蓋世武功秘籍,也有人說里面藏著現(xiàn)存最古老的史料,甚至能夠追溯至上古大夏時期。
當然這些都是風言風語,沒人能夠考證其真實性,只要關南書院院長和劉長青一天不開口,誰說都是白給。
年輕人直接走上了五樓,隨手從一個書架中拿起一本古書往樓中央的椅子上一坐,翻看了兩頁。
“沒意思…又是看過的。”
把書一扔,書又回到了書架上,男子抬頭看著木質天花板若有所思。
“南風開長廊,夏夜如涼秋,滿天烏云遮住月…”
“暗香飄出隱憂愁?!?p> 還沒等風騷年輕人念完,另一個聲音替他補齊了這首還沒作完的詩。
“如何?宋旭,老夫接的可否貼合你的心意?”
年輕人嚇了一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席青衣的劉長青從書架后方走了出來。
“看來長青這回出游收獲不小啊,以往我都能察覺到你的行蹤,現(xiàn)在居然…難不成你…”
劉長青擺了擺手,讓這位叫宋旭的年輕人不要再說下去了。
“莫提此事,老夫不過是徹底走上了只看是非曲直的道路罷了。但如此一來,老夫也失去了走出那更高一步的可能?!?p> 宋旭不置可否,好似驢唇不對馬嘴回了一句。
“怎么?是因為盧金玉那小子?你不是把他送去老匹夫那兒了嗎?”
“既然老夫沒辦法將“大局為重”和“是非分明”融合在一起,那么自然老夫便要舍棄一部分,“大局為重”就是老夫此次徹底丟下的那一部分…
如此一來老夫的心境也算是通達了一點,所以有所收獲…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盧金玉那小子我是教不了了。以后在書院中也是,我就不教書了,改改文章便是?!?p> 一聽到這兒宋旭可不干了,他連忙站起來阻止。
“可別啊!長青你可是我們關南書院的金字招牌,若是你不教書了,難不成真要我這個院長親自上陣?”
一副不屑的樣子,劉長青根本不吃宋旭這一套,想來是見識過很多次了。
“你堂堂關南書院院長,從來不教學生,這才是真正奇怪吧?”
愁眉苦臉的聳了聳肩,宋旭指了指自己的臉。
“倒也不是不想教,可我這情況不明擺著的嗎?我這長相太年輕了,壓不住那幫學生們??!有次我偷偷去你上課的地方蹲了一回,你的學生一個個的看起來比我還成熟!”
劉長青扯了扯宋旭身上那淡紅色的衣服袖子,一臉的嫌棄。
“長相倒是其次,老夫覺得你這身兒衣服該換換了!從十五六歲穿到現(xiàn)在,你都七十好幾的人了,真是…你管別人叫老匹夫,那老匹夫至少也比你看來靠譜兒!”
“喲呵?!長青你這就過分了,老匹夫是你老友,我就不是了???當年咱們三個人可是一起讀的書!我就看那老匹夫不順眼了,做文人的搞什么仕途!哼!幸好卒業(yè)后那老匹夫就去圣京城做官去了,我眼不見心不煩!
再說了長得年輕,喜歡紅色這些事兒能怪我嗎?生而如此與我何干?”
不再與宋旭胡攪蠻纏,劉長青背著手在各個書架間穿梭漫步著。
宋旭雖然是關南書院的院長,卻像個學生似的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你說我愁,我看你才愁吧?”
并不停下腳步,劉長青接著往前走。
“老夫是有點兒愁啊!抑或是有些按耐不???與你不同,你不過是覺得自己沒有新的書讀閑得慌而已?!?p> 這一次宋旭終于正色,整個人的氣勢瞬間一變,竟是與劉長青一般無二起來。
“你說,我愿聞其詳?!?p> 有點兒頭疼的輕撫額頭,劉長青轉身看著宋旭。
“這次回關南書院,除了秦勝溫外,老夫還帶了另一個年輕人…”
………
轉眼間天邊已經泛起了微微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
劉長青與宋旭二人并排走出了藏書樓。
早晨的空氣無比清新,夜里那股淡淡的花香還沒有完全散去。等再過一會兒,當書院的伙房做起早餐,飯菜的香味便會代替花香成為主基調了。
二人一起走到了路口,宋旭拍了拍劉長青的肩
“長青,關于你帶來的那個姬云飛的兒子…”
“姬浩然?!?p> “對,姬浩然。關于姬浩然,我自然愿意替他提供庇護。但有一點,如果大禹朝廷真的對我等動手了…關南書院斷然擋不住。
就算長青你修為更近了一步,再加上我這個帝境,同樣擋不住朝廷的百萬大軍。
也許對于長青你而言,關南書院是一個能讓你僅憑是非曲直做事的地方,但對于我而言,關南書院是我教書育人,是我呆了快一輩子的地方?!?p> 抬頭看了看天空,劉長青輕笑出聲,拉住宋旭的胳膊狠狠的搖了兩下。
“清醒點兒,老夫不會讓你陪我一起趟這溏渾水。將心比心,當年我們三人中,雖然老夫與你都選擇了留在關南書院,但只有你是真正潛心在搞學問的人。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禹朝廷要對姬浩然下手,老夫會自己接下的?!?p> 二人互相對視,不再說話,似是都已有所覺悟。
劉長青率先轉身離開,擺了擺手后走向書院的另一端,而宋旭則是站在原地目送著他。
“大禹朝廷的人終究會來的,無論是不是在姬浩然在關南書院呆著的這段時間…”
搖了搖頭,宋旭又按著原路走回了藏書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我就接著去當那甩手掌柜便是了。亂世之下,百無一用是書生哦…
縱然有千萬般理由,任何人揮刀后便不再無辜,只不過是一個先后次序和所向之人的不同罷了,長青啊長青,你也要沾染上因果了嗎…”
………
同一時間,姬浩然正跟著秦勝溫學習如何穿好關南書院的學袍。
“誒誒,書院的院徽要佩戴在左胸,對對對沒錯?!?p> 幫著姬浩然收拾一番,姬浩然終于是把一身黑色學袍穿戴整齊。
“就沒有白色的學袍嗎?”
自從遇上晨靜后,姬浩然就基本上只穿白色衣服,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了。
秦勝溫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給自己也披上學袍。
“有,關南書院的女學生們就穿白色學袍?!?p> 那算了吧…”
拍了一下姬浩然的后背,秦勝溫給他加油打氣道:“行了,別矯情了,今天可是有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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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氧
跟國內有時差,發(fā)新章節(jié)的時間會有點兒奇怪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