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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釵

第二十章 道不相同不為謀

八釵 小馮同志 3184 2019-07-29 06:00:00

  “恒姐姐切莫著急,容我將此事問個(gè)清楚?!迸硌┤釡\笑,對著花奴說道,“事關(guān)主子清白,你可瞧準(zhǔn)了是這位王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嗎?你整日在菊園,怎會知道這人是王姑娘的丫鬟呢?”

  “昨日奴婢見著她毀了菊園,不敢伸張,只得悄悄跟著她,這才知道原來是王姑娘的人。而且,而且奴婢見著她抱了盆菊花回院子。菊園用的花盆不同于別處,長公主大可派人去搜?!?p>  王倩盼盯著那花奴,想著今日早上見著那些菊花原來不是謝靈東送來的,而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只是這花奴犯了個(gè)大錯(cuò),因?yàn)樗刚J(rèn)的人并非自己的丫鬟,也不是王家的人,而是在西北院子伺候的彭家丫鬟。

  說來著花奴也無需認(rèn)識,若長公主真的派人去搜院帶人,她再隨意指認(rèn),這事便是天衣無縫。

  恒桑央說道,“既然如此,就去搜搜?!?p>  彭雪柔行禮道,“若要搜院,長公主還得費(fèi)心去我那處一趟。因?yàn)檫@兩個(gè)小丫頭實(shí)乃我彭家家奴,并非王家家奴。只是說來好奇,我為何要?dú)Я司請@?我彭家家奴為何可以在深夜里來去自由?這別院里守院子的奴才們都是瞎子么?若并非如此,為何這小小花奴一口咬定,莫非背后有人指使?”

  恒桑央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此處漏了個(gè)這樣大馬腳,只是冷笑道,“常聽人說彭家妹子自幼身子不好,想不到還如此伶牙俐齒,小心過慧易夭呀?!?p>  聽到此話,王景德微怒道,“恒家好教養(yǎng),竟能說出這話來,實(shí)在是讓在座之人佩服。既然這小花奴敢以奴告主,且是誣告,就得好生審問,勢必要查個(gè)水落石出。”

  “終究不過是些花草,沒必要如此大動(dòng)干戈?!遍L公主清嫣秀眉微皺,看了一眼恒桑央,心中已然清楚,只是不便將話挑明亦不想再追查下去,于是對一旁的別院主事說道,“小花奴誣告主子,自然是不得輕饒,你瞧著辦?!?p>  王景云見自家妹子受了氣,自然不樂意,“長公主,家妹平白無故受此誣陷。小小花奴連各位姑娘身邊的丫鬟都不認(rèn)識,怎的一口咬定家妹?背后必有指使之人,此人能毀菊園,能使人詆毀家妹,必是個(gè)有身份的人。王某并非君子之腹,此事不肯就這樣翻過去。”

  “可若真的查到是何人指使又如何?”恒桑央冷笑,“無論是誰,總之是王公子動(dòng)不得的人。所以我勸王公子還是就此罷手,這里自然有長公主拿主意。”

  長公主清嫣看了一眼恒桑央,只覺得心生厭惡,心機(jī)算計(jì)竟然搬弄到自己頭上,實(shí)在是可惡。

  “哥哥?!蓖踬慌屋p聲道,“既是誤會一場,此事到此也就算了結(jié)。長公主,我便先退下了?!闭f罷行了禮,與彭雪柔一起出去,隨后王景德王靜云兩兄弟也跟著走了。

  路上,王倩盼見他們沉著臉不說話,便主動(dòng)說道,“你們有口福,今日剛備下了些醉蟹,一同去吃些。菊園那個(gè)亂攤子,咱們別去摻和,免得引火上身?!?p>  王景云低聲說道,“此事會不會是長公主?”

  王倩盼與彭雪柔對視一眼,“你怎么想?”

  彭雪柔眉頭微皺,“素來聽聞長公主聰慧,今天這來勢兇猛卻漏洞百出的鬧劇,恐不是長公主所為,不然那就說明旁人都看走眼,這長公主也不過爾爾。”王景德在一旁微微點(diǎn)頭。

  “我也覺得不會是長公主?!蓖踬慌我帱c(diǎn)頭,“她是晉王獨(dú)女,又是帝王親封的長公主,自有她的傲氣,拙劣的誣陷確實(shí)不是她的作風(fēng)。”

  “恒桑央。”

  王倩盼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她。我奇怪她為何如此做?就算是我毀了菊園又如何?”

  “你是當(dāng)局者迷?!迸硌┤嵛孀煨Γ胺讲盼仪崎L公主看那位謝公子的眼神,與看其他人不同,近日也聽旁人說起最近謝公子也去晉王府走動(dòng)。長公主若對謝公子無意,為何每日來菊園?可那謝公子眼里還有一個(gè)你,那恒桑央自然就想尋你一個(gè)錯(cuò)處,讓長公主一笑唄?!?p>  王景云聽此,忙說道,“謝兄他對盼兒是真心?!?p>  “表哥,你有些事未必有我看得透徹?!迸硌┤岬?,“謝家滿門蒙難,唯獨(dú)一個(gè)謝靈東活了下來,其中緣由你們可知曉?有人閑話說,是他向晉王告發(fā)謝家才得保全自己性命,這終究不是空穴來風(fēng)。我瞧那位謝公子是個(gè)奔前程的,長公主有意,他自然不會拒絕。你們?nèi)蘸笄浦?,看我這話說得對不對?!?p>  彭雪柔所說之事,王倩盼也不是沒有好生思量過,只是想到深處便覺得頭疼,就不想再去細(xì)想。謝靈東并非池中之物,如今謝家如此境地,他要東山再起必得有所依靠,晉王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閑聊吃蟹,瞧著天色不早便就散了。

  這時(shí)如水進(jìn)來說夫人身邊的丫鬟傳話,讓姑娘去一趟。王倩盼擔(dān)心嫂子身子,便急忙前去。剛進(jìn)屋,嫂子便讓身邊伺候的丫鬟都退下,留下王倩盼一人在跟前。

  還未等王倩盼出聲,嫂子依在床上出聲問道,“方才在菊園,究竟是為何事?”

  “平白讓嫂子擔(dān)憂,實(shí)在是過意不去。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不妨事?!蓖踬慌巫诖策呎f道。

  “你大哥回家去前格外叮囑需好生照顧你,可奈何我無能,讓你平白受委屈?!鄙┳游罩踬慌蔚氖郑≈仡伾n白毫無血色,“前幾日家里來信,說了一件事?!?p>  “何事?”王倩盼奇怪,家書之事未曾聽嫂子提起。

  “有件事我本想瞞著你們,是我自己私心?!鄙┳涌嘈Γ霸疚乙詾槲业艿苁且?yàn)樵谇镏绲玫弁跤H封,故而保全一命。可前幾日家書上說,是他貪生怕死告發(fā)謝家,才得茍活于世?!?p>  王倩盼不知如何作答,半晌緩緩說道,“許是,許是有誤會?!?p>  “我又何嘗不想是誤會一場,可有他的親筆手書和信物為證,他怕是脫不了干系?!鄙┳邮脺I道,“我私心自然想他活著,可背叛族門實(shí)在是令人不齒,日后無論是王家,還是袁彭二家都容不下他。我想他自己也清楚,才會迫不及待向長公主示好……”

  王倩盼低頭不語。

  嫂子嘆氣道,“日后無論是你,還是你哥哥,都離他遠(yuǎn)些,切莫牽扯近是非。”

  入夜,秋風(fēng)起。

  謝靈東喝了點(diǎn)酒,覺著心里頭悶就走去長廊吹風(fēng)。剛出門,就見著不遠(yuǎn)處站著一佳人,于是忙走近道,“外頭風(fēng)大,怎的出來了?”

  “得了副畫,拿給你看看?!蓖踬慌螠\笑。

  二人并肩走在長廊之中,王倩盼將手中畫卷交給謝靈東,謝靈東打開畫卷。畫卷中是山水之景,高山險(xiǎn)峻冰山群峰,雖是水墨卻將深淺之道用得及其之妙,似隨意又似渾然天成,而畫卷之側(cè)提了一句遺山先生的詩: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謝靈東看著畫,細(xì)細(xì)讀了一遍詩,心中感慨眼前女子之聰慧。

  “晉王自然算一個(gè)好去處,可抄謝家的也是晉王,你若隨他去豈不遭天下人非議?”王倩盼嘆氣道,“但我也知道你不愿隨我們歸去,你有你的雄心大志,不愿伏在我王家門下??赡阋溃煜轮?,能給你施展拳腳的地方卻也不多。其中取舍,你得想清楚?!?p>  謝靈東望著空中皎月,“我不愿如同喪家之犬離去,四處乞求憐憫。天下大勢如今風(fēng)云莫測,帝王意有大作為,留在安都,說不定有機(jī)會將我失去的都拿回來?!?p>  “你已經(jīng)想好了?”王倩盼側(cè)過臉去,忍著眼中秋水,低聲問道。

  謝靈東見她如此,內(nèi)心酸楚卻不能說,半晌微微嘆氣,“若我是閑散少爺,便可有自己的情意??扇缃裎夷似埱彝瞪淖锶酥螅冶悴坏糜凶约旱那橐?。我的一切,都將被我拿去換取我需要的東西?!?p>  “你既然決定了,我自然不會再勸你?!蓖踬慌吻娜皇脺I,繼而說道,“菊園被毀,就算從別處調(diào)來菊花也不出彩。你素來喜畫,不如將所見百態(tài)絕色之菊皆畫于紙上,再用菊花香粉烘紙,使有淡然菊香,這份禮雖不貴重卻也討巧。愿你有個(gè)好前程?!闭f罷微微咳嗽幾聲,“外頭站久了有些冷,我回房去了?!?p>  “盼兒……”謝靈東本想伸手去拉,卻停住半空中。

  王倩盼退了一步,側(cè)了側(cè)身,“謝公子,還有何事?”

  “我……”謝靈東深嘆一口氣,“旁人說我六親不認(rèn),背叛家族血緣,一心只求榮華富貴,就連姑姑姐姐心里都怨恨于我,姐姐病中不愿見我。在你跟前,我想替自己解釋一二?!?p>  “假如不如此為之,世間只會多一個(gè)冤魂罷了?!蓖踬慌螄@氣道,“你活著,謝家還有東山再起之日。我想如此,謝伯伯在天之靈方可安息。只是晉王并非善類,想來他故意將消息透漏出去,是要斷了你的退路。也許,你留在安都,留在晉王身邊,是正確的決定。只是這條路,你得一人去走。”

  “你可愿意與我一起?”謝靈東盯著她,一臉懇切。

  王倩盼淺笑,微微搖頭,“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留在晉王身邊,你我便再無可能。你有你的計(jì)劃策略,我有我的傲骨氣節(jié),倒說不上是誰對誰錯(cuò),只是你我不是一路人。就此別過,你且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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