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沫可坐在沙發(fā)上一夜,接近凌晨五點的時候,她才聽到屋外的聲響。
是李望清回來了,只不過他紅著雙頰,一身惡臭的酒氣,口齒不清地說些什么。鐘沫可沒有聽清,但是能夠從僅有的詞中猜測到事情的幾分真相。
她擰了一條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輕聲詢問:“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李望清不語,只是呆呆地盯著她。
鐘沫可被他的目光激得全身發(fā)顫,手腳冰涼。
“是不是關于我媽?”
鐘沫可及其小聲地詢問仍然激起了他的憤怒。李望清扯下毛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腳踩在上面攆著。
“李望清,你給我說??!”
“你讓我說?我說什么,說你媽是如何把我爸氣到住院?說,你媽如何在我爸,在一眾人面前羞辱我?”李望清絕望地大吼道。
鐘沫可聽完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怎么可能,我媽,我媽不是,不是故意的吧?!?p>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如此的不確定你還敢為她辯解?”
“我沒有,我沒有辯解。我也不知道。”
鐘沫可現(xiàn)在就像站在怪異地帶中心,身旁都是一根根綁帶,它們正在無聲無息地靠近,從腳一直蔓延到腦袋頂,然后將她捆綁住。
她倒了一杯清水放置在桌子上,便退回暫住的房間將所有物品收拾好,望了一眼躺在沙發(fā)上閉目的李望清,她不曉得他是否睡著,只是張著嘴巴無聲地說了一句再見。
鑰匙沒有還,大概是想留個念想。這念想怕是終會破滅。
鐘沫可踩著霞光,拖著一具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姜家。姜禾大概還在睡夢,姜父也不見蹤跡,只有鐘母僵硬地嵌在沙發(fā)里。
關門聲將鐘母喚醒。鐘母一抬頭見到歸來的鐘沫可,便說了一句,“可可,媽媽是不是做錯了?!?p> “錯了?!辩娔苫卮鸬貓詻Q。
“連你也覺得。可是,我錯哪里了?我只是怕我的孩子跟我一樣。”
鐘沫可有些迷茫,她不懂為何鐘母可以在一瞬間露出那么苦澀的神情。
鐘母將她喚過,無力地倒在她的身旁,說道:“我在你這個年紀遇到了你爸,不聽你外公和你外婆的勸告,執(zhí)意與他一起。山盟海誓往往抵不過現(xiàn)實的粗茶淡飯,在我生下你不久,就發(fā)現(xiàn)你爸他花著我的錢,養(yǎng)了個人。對方膚白貌美,而我卻早已被生活折磨得人老珠黃?!?p> “媽,他不是這樣的人?!辩娔芍钡亟忉尩馈?p> “那時候的我也是這般對你外公說的?!辩娔阜鬟^鐘沫可的發(fā)梢,懇求道:“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回C市?”
“我……”
鐘沫可沒有回答,鐘母一直都明白她的倔強和堅持。默默地將她的腦袋抱在自己的胸前,微微嘆氣。
生活改變很容易,不過瞬間事。只是困難的是,改變后的抉擇。
這幾日鐘沫可異常懷念李望清的聲音,于是趁著鐘母午休之時回到了那間小房子,但是無論她如何敲打,沒有人回應。
只是住在一旁的小賣部老板娘卻被敲門聲吸引。
“喂,小姑娘干什么呢?”
“找人?!?p> “是住在這個屋子的那個男生么?”
鐘沫可點了點頭。
老板娘吐了一圈煙,擺了擺手說:“你走吧,那個男生已經(jīng)退租了?!?p> “退租?他去哪里了?”
“那天聽他在打電話,好像去邊疆參軍了?!?p> 一切似變未變,那個老板娘依舊吸著一支香煙,語氣依舊如此的不耐煩,快遞小哥依舊在烈日下送著貨物。她依舊獨自走在這條陌生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