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無能之輩
再如何不舍,阿寶都不得不直面舒姝要離開的這一事實。
此時小萌寶抓著舒姝胸前的衣襟在她懷里難過得大哭。
“姝姝,你不要走。不要丟下阿寶一個好不好。”
舒姝不停的安撫著這個受傷的小寶寶:“阿寶乖,等薛崖回來了你就又能見到我了啊~”
“嗚哇哇~薛崖走了,他是壞人?!?p> “是是是,他是壞人,等他回來我替你教訓他好不好。”
阿寶哭聲一頓,教訓薛崖嗎?可是他對我那么好......
“算了,阿寶是善良的寶寶?!卑殢氖骀瓚牙镢@出來,鼻子還一抽一抽的。
“就......原諒他這一次。若是,若是還有下次就打他?!毙∪^捏起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他可喜的模樣倒是沖散了些舒姝心中的陰霾。她好笑的捏捏他的小拳頭。
“好,阿寶是善良的小寶寶?!?p> 若說這世上真有誰是無法舍去的,舒姝想,就是這個小寶寶了。
三日之后,飛羽門。
飛羽門全員弟子、全員長老集合完畢,站在廣場之上等候掌門訓話。
人群吵吵嚷嚷,都在議論著自家消失了幾個月又突然出現(xiàn)的掌門。
“掌門來了?!辈恢钦l大叫一聲,方才還吵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只見右側轉角處一個青衣男子緩步走來,頓時吸走了全場的目光,來人正是薛崖。
薛崖走到臺階之上站定,轉身,掃視飛羽門的全員弟子。
“近幾月我不在門中,竟不知這飛羽門已然破落至如此地步。”第一句話,不說別的,就說飛羽門的現(xiàn)狀。
“往日我是如何贊賞你們,今日,我就對你們是如何的失望?!?p> 不過兩句話,下首的眾位弟子已經(jīng)有好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不過,總有那么兩個刺頭。
阿宇,對,沒錯,還是那個被師兄弟一路善后保護著逃離了黎颯教魔爪的弟子,他不服氣的出聲。
“你憑什么對我們失望,現(xiàn)在的狀況分明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薛崖目光移向他:“那你倒是說說我是如何造成這一切的?”
那弟子對上薛崖無悲無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虛,但他沒錯,對,沒錯。
“掌門,弟子斗膽問你,黎颯教四長老是否你所殺?”
“是?!?p> “黎颯教是否因此事大肆殺戮我門中弟子?”
“是?!?p> “那門中遭難之時,你是否不在?”
“是。”
“那你又如何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聽完這幾問,薛崖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我且問你幾句?也問問在場的所有飛羽門弟子?!?p> “我薛崖是不是飛羽門掌門?”
一眾弟子面面相覷,不懂他為何問這么個問題。卻見薛崖眼神凌厲,一聲大喝。
“是不是?”
全體弟子條件反射般齊聲回答:“是?!?p> “你們又是否受掌門庇護?”
“是。”
“那為何你們不庇護掌門?”
眾人默然,他們都是被保護的一方,從未想過要如何反哺。
薛崖不等他們回答,又接著問。
“你們是否殺過人?”
“是?!?p> “是否被人尋仇?”
“是?!?p> “那為何你們好端端站在這里?是你們修為過人殺退了敵手?還是你們跪地求饒得了仇人寬宥?”
“都不是,你們好端端站在這里,不過是因為你們是飛羽門的弟子,不過是因為,你們是我薛崖護著的人。”
這一百多年,他薛崖處處護著飛羽門弟子,處處親力親為,也不過是為了將他們養(yǎng)成廢物罷了。
早在他薛崖成為人修正道第一人的時候,他就知道,飛羽門,沒了他什么都不是。
“那憑什么你們享受著我的庇護,卻不面對我?guī)淼娘L暴?!?p>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你來我往。享受著我?guī)淼陌惨?,就要做好被我拉入旋渦的準備?!?p> “我為死掉的弟子默哀,他們死在了旋渦中。也為像你......”
他看向阿宇,目光冷靜,卻逼得阿宇不敢直視:“我也為像你一樣無能無情的弟子悲哀。”
“你又告訴我,一眾師兄弟中又憑什么是你活著回來?”
“我......我......是師兄弟保護了我?!彼鲞龃鹬_步止不住的后退。
“這么講,你活下來,不過是因為他人的庇佑。那又為何,不是你斷后,保護他們回來?”
他眼眶泛紅,極力爭辯:“不是,不是的,我......”他想說出個緣由來,卻發(fā)現(xiàn),一切的解釋都是蒼白的。
為何是他活著回來?明明他才是受傷的那個,明明師兄弟們才是逃生幾率更大那個。
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因為,他,習慣了“被”保護。
薛崖懶得理他,轉過頭來繼續(xù)講。
“飛羽門堂堂人修第一派,沒了我薛崖,就是這個樣子?”
“自己守不住家門,怪我一人?飛羽門養(yǎng)你們這么多年,連家門都守不住,你們又有何顏面來質問我?”
“至少我薛崖,守了飛羽門一百多年,問心無愧??!”
“我倒想問問,你們難道就從未被人刀劍相向過?為何面對黎颯教的利刃卻屢屢退縮?”
他不等他們回答,直接給出了答案:“不過是因為我薛崖不在?!?p> 眾弟子如當頭棒喝,細思極恐。
確實,薛崖的缺席,薛崖可能遭難的消息,一點一滴磨滅了他們的信心,他們在同黎颯教的對抗中竟一直因為不安而屢屢退縮。
原來,這幾個月的暴躁,不安,竟然真的只是因為掌門不在。
看著眾多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薛崖就知道,他要的效果達到了。
但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激起他們的愧疚。
“我曾護你們一百多年的時間。而你們……”
“我被追殺之時,你們又在何處?”
“我命懸一線之際,你們又在何處?”
“我能活著回來,是我的本事?!?p> 薛崖輕笑一聲,俯瞰著一眾弟子,滿是不屑與嘲諷。
“你們活得艱難,是你們無能?!?p> 全場一片寂靜,無人再多言。
他們的生活太安逸了,長久的安逸讓他們忘記了,他們在的地方是修真界。那個殺人奪寶實為常事,無端喪命更如飲水般平常的修真界,那個隨時隨地會死人,無時無地危機四伏的修真界。
他們錯了,他們沒了修士該有的斗志。
不僅是弟子,饒是眾位長老都如醍醐灌頂般突然開竅。
他們同薛崖是一代的,經(jīng)歷過的艱險比現(xiàn)在的飛羽門弟子多太多。哪里不明白薛崖的意思。
可想想為何會落得這般地步,關鍵,還是在薛崖。
薛崖,對他們太好了。頂風頂雨,將全門的弟子都護在羽翼之下,讓他們沒有得到足夠的歷練。
但他們無法說薛崖一句錯,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更安逸的生活,難道還要怪薛崖給你提供的環(huán)境太好?他總不能是故意這樣做。
不好意思,還真是故意的。
從被迫繼任掌門的那一刻開始,薛崖就在下著一局大棋。
“薛崖,你是本門最有能力、最出色的弟子。只有你繼承了這掌門之位,飛羽門才能走得更遠,才能更輝煌?!?p> 師父的交代還縈繞耳旁,薛崖無法,在師父的百般懇求、威逼之下接了這個大包袱。那時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那個言笑晏晏的女子,她還在等他回去嗎?
一直在等,卻只等到了薛掌門的繼任消息,她定然失望極了。
好啊,不是說只有我能帶飛羽門走向更輝煌的臺階嗎?他薛崖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做到了。
從此之后,薛崖,就是人修界的代表、標桿,只要他在一日,飛羽門就可保一日昌盛。
可他從未說過,他會一直在這里。
將飛羽門養(yǎng)廢,是他最大的報復。整個飛羽門都是他煮在溫水里的青蛙,落到今日的地步,不過遲早的事。
只是這一天,來得早了點而已。
薛崖人心之深沉,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而且,他們也一輩子都看不破。
說完這么一番譏諷訓斥的話,薛崖突然又語氣轉緩。
“誠然,飛羽門落到如此境地有我的責任。我也有責任重樹飛羽門威望?!?p> 對,哪怕是計劃好即將離場,他也要立好人設。薛崖,決不允許自己的名聲有損。(微笑)
“我給你們個機會,向我證明,你們不是廢物。”
“一月后,在此處,召開全界門派大比。以我名義,向各門派廣發(fā)請?zhí)僬咔笆?,得玉書閣一年修煉資格。前三名分得上中下品寶器以及天階功法上中下品各一本?!?p> “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p> 玉書閣是飛羽門每年門派大比勝出的精英弟子方能進的地方。里面有飛羽門始祖布下的威力極強的聚靈陣法,在里面修煉,對修士的助力非同一般。
更莫說寶器同天階功法,隨便放出一個就能引來大批眼紅的修士,飛羽門中弟子又怎會不動心。
他們吵吵嚷嚷鬧成了一鍋粥。
眾位長老也目瞪口呆,沒想到薛崖竟會舍得拿出這么大的禮來。
這么厚重的賞金定然會引來大大小小數(shù)百門派弟子參與,到時,若飛羽門弟子在大比中表現(xiàn)出色,再加上流言源頭的薛崖已然回歸,飛羽門自然能一掃往日的負面消息,重新立下領尖的地位。
若是輸……
不得不說,薛崖此舉,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
三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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