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沒有立刻回萬宗,而是在龍宮住了一小段時間,這段時間里沈珂見到則慕的次數(shù)也就那么寥寥幾次,則慕有些刻意的避著沈珂,而沈珂也并不死追著他不放。
則慕一開始只是因?yàn)樾邼筒恢攵恢廊绾蚊鎸ι蜱?,可讓他躲著沈珂走的原因卻是因?yàn)榱硪患隆?p> 則慕?jīng)]想好怎么面對沈珂,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她的身影,就調(diào)轉(zhuǎn)了腳步,跑到最近的藏經(jīng)閣去了。
他聽著門外的動靜往后退,沒想到卻撞掉放在上層的一幅畫,那卷畫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蒙著一層灰,邊角微微泛黃。
則慕先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口,然后責(zé)怪自己太過沒有禮數(shù),心道:我堂堂一個龍族太子,又沒做什么虧心事,為何要躲著她。
心里雖然這么抱怨,但則慕還是輕手輕腳的拾起那副畫,打算放回原位。
畫已經(jīng)散開了,則慕輕輕的拂去畫上的蒙塵,打算重新卷上,展開那卷畫以后看到畫中人,則慕卻覺得猶如雷劈。
那畫中人是個清秀俊逸的男子,身影略微單薄,這人不能說他不好看,只是這張臉有五六分像極了沈珂,若這個男子扮起女相來,大概跟沈珂更像幾分。
最讓他震驚的是,畫上的題字,吾愛——沈珂,落款白慕離。
白慕離他是聽族中長輩說過的,雖是分支的一個子弟,可天賦極高,五百年龍角剛褪便送去了天劍門下修行,不像其他龍角褪后還要修行到一定程度取得法器才能自由,他也不負(fù)期望,出世不久便名滿天下,可惜隕于一場禍亂,按他們龍族年齡來算也不過堪堪二十多歲。
則慕也顧不得那副畫了,開始尋找有關(guān)記載白慕離的卷軸,畫卷都藏在高處了,相比有關(guān)他的記載也是在偏僻的角落。
則慕著意邊角,果然在最邊緣的底下找到了小小的一卷,對此人介紹只有寥寥幾筆,則慕卻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白慕離與沈珂關(guān)系從密。
他忽然想起來在埋骨窟里,沈珂說的那句,“那你就當(dāng)我不是個女子就好了,反正都叫沈珂,你要是介意的話,就把我當(dāng)成男子看就好?!?p> 那句話現(xiàn)在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味道卻是大大的變了,則慕有點(diǎn)惡寒和難以直視沈珂了。
忽然傳來門扉推開的聲音,則慕慌亂的把卷軸塞到角落,低喝一聲:“誰?!”
“你呆在這做什么?”沈珂進(jìn)來的時候,則慕已經(jīng)站起來了,她看著地上的畫卷,“這是什么?”
“沒什么?!眲t慕下意識去俯身奪下,沈珂卻先一步撿了起來。
沈珂靜靜地看了一會,慢條斯理的卷起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原來,長這個樣子啊。”
“你怎么能不經(jīng)過別人允許隨便碰別人的東西呢?!眲t慕有些氣急敗壞的奪回畫卷,將它放回架頂。
沈珂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什么音也沒發(fā)出來。
“你以后…離我遠(yuǎn)點(diǎn)。”則慕躲開目光。
“為什么?”沈珂不解。
“因?yàn)槟愫苡憛?!?p> “...”
沈珂聽他這么說,提拳就沖他打過去,則慕挨了一拳愣了一下,火氣也上來了,跟她交起手來。
你來我往的打了幾個回合,則慕被沈珂一腳踢翻在地,沈珂立刻鉗制住他,高高的舉起了拳頭。
則慕瞪著她隨后偏開了頭,等著她的拳頭落下來,沒想到身上一松。
沈珂偏開目光,似乎一下子沒了精神,松開他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門口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p> 則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也沒有開口叫住她,他現(xiàn)在看見這張臉就忍不住想起那個畫中人,實(shí)在難以過去心里的那道坎,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
不過沈珂沒有給他那么久適應(yīng)的時間,沒過兩日,景玉來龍宮了,在殿中跟則晏談話。
“好久不見,景玉仙友?!?p> 景玉看見則慕,也起身回了個禮,道:“則慕太子,好久不見?!?p> “景玉仙友今日來是…”
則慕的話還沒有問完,從他身后便傳來了沈珂的聲音:“他是來找我的?!?p> “龍王大人?!鄙蜱婢彶阶哌M(jìn)來,行了個禮坐到一旁。
則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開口道:“阿珂,你師兄此次前來是接你離開的?!?p> 景玉見到沈珂,立刻露出春風(fēng)般和煦的笑容輕輕喚道:“阿珂?!?p> “這么突然就要走了?”則慕安靜的聽著,聽他們要走,下意識的開口,反應(yīng)過來之后一陣面熱,可他們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他只能故作平靜的垂眸。
沈珂看了他一眼,則慕避開了她的目光,她沉默片刻問道:“師兄,你此次前來可是師尊有事交代?”
“師尊命你我前往永安平祟,之后隨我遍訪各派?!?p> 沈珂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異議,接著問:“何時出發(fā)?”
“即刻動身,此次平祟許就是你飛升佳契,萬萬不可錯過?!?p> 則晏也贊同的開口:“是啊,佳契難得,盡早動身為上?!?p> “...那沈珂就告辭了,叨擾多日,多謝龍王大人包涵?!鄙蜱嫫鹕?,轉(zhuǎn)頭招呼景玉,“師兄,我們走吧?!?p> “嗯,龍王大人,告辭。”
“慢走?!?p> 則晏目送沈珂景玉相偕而去,轉(zhuǎn)頭看見則慕跟個木頭一樣坐在原地。
“你們這幾日相處的怎么樣?”
沈珂扯了扯唇角,有幾分低落道:“不算好?!?p> 她沉默一會,又問道:“我是不是脾氣不太好?”
景玉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溫和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道:“怎會?你這般很好?!?p> 則慕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皺眉,心里一陣不悅。
男女授受不親,跟她說多少次了,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則晏心中大嘆一口氣,橫眉道:“愣著干什么,去送送人家啊?!?p> “我不去?!眲t慕別扭的道。
則晏扶額,他風(fēng)流聰敏,怎么會生出這么蠢的兒子呢。
“快去,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
“喂?!眲t晏不情不愿的追了上去,喊住了二人。
沈珂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心里隱隱有一絲喜悅。
“你來送我?”
“...你別誤會,是我父王讓我來送你的,不是我要來的?!?p> 沈珂頓時沉下臉,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還真是為難你了,用不著?!?p> “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眲t慕見她要走又喊住了她,有些扭捏的低聲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這是代表,你會想我的意思嗎?”
面對沈珂的目光,則慕張了張嘴,最后把心一橫,揚(yáng)聲道,“我是說,你打我那件事還沒完呢?!?p> “...”
沈珂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頭也不回的走了,饒是景玉笑容都僵了僵,神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則晏凝神聆聽,聽到這句,手中的杯子驟然讓他捏出一道裂痕…他好想一腳踹過去,踢醒這個榆木腦袋,這一天天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