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jǐn)行進(jìn)了院子的時候羅霜降正在揉著腳腕，陳悠然坐在另一側(c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到那小子的眉頭一直都是緊緊皺著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陳謹(jǐn)行淡淡問道。
羅霜降循聲看響陳謹(jǐn)行，急忙起身朝人行禮，桌上的金創(chuàng)藥明明白白擺著，就是說謊也找不到理由，“陳將軍，剛剛我與林西被一隊(duì)人打暈?！?p> 陳悠然也聽到了聲音，慢慢看過去，又緩緩起身朝人行禮，等羅霜降都回應(yīng)完了他才開口打招呼：“見過陳將軍?！?p> “幾日沒去錦衣衛(wèi)了？”陳謹(jǐn)行上下掃了幾眼陳悠然，沉聲道：“錦衣衛(wèi)是想去想去，不想去就不去的地方嗎？”
瞧著兄長生氣和擔(dān)心的面孔，陳悠然也不覺得煩，好像這時候就像極了他們小時候的相處相處，他若是在外面貪玩久了不回家，他哥哥找到他時的表情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好在他現(xiàn)在是林西，否則說不定會有鞭子抽到他腿上。
“陳將軍，旗吉大人跟我說，我的東西在您手里?！标愑迫挥卸Y有節(jié)站在一旁：“您能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琉璃鏡和鹿九的銘牌一直在陳謹(jǐn)行手里，他剛回都城的時候就等著林西上門跟他要，誰知這么些天下來根本看不到林西的蹤影，倒是那些東西都還被他貼身帶著。
陳謹(jǐn)行在羅府不過呆了一刻鐘的時間，用琉璃鏡和鹿九的銘牌換了陳悠然承諾過中秋后便老老實(shí)實(shí)去錦衣衛(wèi)。還特地應(yīng)允了羅霜降若是有事可以第一時間去陳府求助。
其實(shí)過了中秋就回錦衣衛(wèi)是陳悠然和陸承賢一早就商量好的，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陳悠然也不能輕易離開錦衣衛(wèi)的。
羅霜降一路感謝將陳謹(jǐn)行送到門口，陳悠然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把玩著琉璃鏡。剛剛他便瞧了一眼，蠱蟲的觸須又像上一次一般再慢慢生長，大概有旗吉的血作為藥物的時候可以遏制觸須生長，觸須害怕旗吉的血，但是單憑血液殺不死蠱蟲。
而且陳悠然也細(xì)細(xì)查過了，旗吉的舉動都不曾出格，也確定旗吉并不是詹江這邊的人。樓蘭不少蠱師都被抓了，詹江正是需要人力的時候，所以還找人好聲好氣與旗吉談過幾次，旗吉都沒有答應(yīng)。
而這次的事情好像也沒有給旗吉造成多大的影響，仿佛那些被抓起來的蠱師遲早會因?yàn)樾涡紊脑虮会尫?。樓蘭擺的姿態(tài)極低，讓前來的那名使者做替罪羊請罪，并且還上貢了不少東西。
近幾日陳悠然一直安排成禮和鹿九與萬景福接觸，萬景福瞧見成禮就明白了所以也十分配合，如若自己沒空也是差身邊的人用上賓的規(guī)格接待成禮。
成禮雖然不知道陳悠然想做什么，卻打從心里愿意幫人籌謀，保密也是做得極好。
第二天，寅時一到鹿九就敲響了陳悠然房間的門，推門進(jìn)去喊了半天陳悠然都起不來，不由緊張。
陳悠然迷迷糊糊聽到聲音，也懶得說話，抬手?jǐn)[了擺轉(zhuǎn)身繼續(xù)睡了。鹿九站在床邊輕聲道：“主子，要不今日就請旗吉大人來樓里一趟吧?！?p> “…”陳悠然頓了片刻，才回應(yīng)：“無事，還是明日，現(xiàn)在旗吉大人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說了明天就明天，下去，我要睡覺。”
這一睡，陳悠然直接睡了一整天，再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陳悠然覺得渾身乏累，睜開眼睛卻半點(diǎn)困意沒有，扭頭看向床外側(cè)，黃昏的光線撒進(jìn)屋子鍍了層金色，成禮坐在桌前翻書。
見人終于醒了，成禮無可奈何拿了茶壺和茶杯起身，“主子，每七日請旗吉大人看一次是不是有些過久了，總歸不能每每到第六日的時候都睡上一整天吧?！?p> “嗯?！标愑迫宦曇羯硢?，起身接過茶壺茶杯喝了半壺水才應(yīng)聲：“這段時間旗吉大人過于忙碌，不用打攪他。事情辦好了？”
成禮“嗯”了一聲，從陳悠然手里小心接過茶壺放到桌上，拿了賬冊過來，說道：“跟萬老板談過了，接下部分糧食、絲綢、鹽業(yè)的生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重要的兵部訂單，主子，這韋嘉木借萬家的名頭跟胡光遠(yuǎn)合作，胡光遠(yuǎn)身為兵部侍郎，官商勾結(jié)，中間利潤實(shí)在不敢想象?！?p> 陳悠然盤腿坐在床邊抬眼盯著成禮，卻并不接人手里的冊子。成禮捏著冊子的手指默默攥緊了些：“主子?！?p> “有吃的嗎？”陳悠然始終盯著成禮的眼睛，像是嫌棄對方在他剛睡醒就說這么多，又好像沒看到對方攥緊的手指。
“有的。煮了面，成禮給您端來?！背啥Y將冊子輕輕放在旁邊，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門口的宋堪等了許久，這面是今天送上來的第十碗了，只是托盤剛剛遞到成禮手里，宋堪就聽到屋里傳來聲音：“是宋堪公子嗎？”
“見過主子?！彼慰皽厝嵝χ谶@樓中，宋堪的容貌算是上等，上次主子從旗吉手里救他還讓鹿九給他送了千里望，這些宋堪都是記得的。
“宋堪公子不必多禮?！标愑迫黄鹕碜阶狼罢埶慰白?，攪了攪熱騰騰的面。
“主子也不必喊他公子，喚宋堪就好了?！背啥Y收拾好了床又拿著賬本坐下來：“我們都是做下人的，若是旁人看去了，要說主子了。”
“做下人跟做下等人又不一樣，人與人本質(zhì)是一樣的?！标愑迫徽f了一句便低頭吃飯，手上也沒什么力氣，連他都沒想到自己這一覺能睡上這么久：“成禮，明日就是中秋我還有事情要做，若是今夜再睡個昏天黑地也不行，我一會兒就去找旗吉?！?p> “聽家里人說，旗吉大人在宮里跟羅沉星大人在準(zhǔn)備祭月的事情?！背啥Y道。
吃過了飯陳悠然便又覺得困，這讓他不由想起從涼州回都城時的那種無力感，有時候意識明明是清楚的，可身子就是不由自主發(fā)軟，眼睛也困得厲害。陳悠然坐在桌前愣神，意識就快扛不住眼皮了，聲音低低地跟成禮說道：“成禮，明日你一定要喚我起來，再差人給羅霜降帶句話，就說明日寅時來樓里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