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鋒芒畢露
冬至
世京城迎來了第一場大雪,古城內(nèi)外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蒼茫白雪將整個世京城熔煉成一片白銀。
然而一場雪卻下不盡這寒冬的冷漠。
冬天對于富貴人家來說是他們最喜愛的季節(jié),因為不僅有美麗的雪景可觀,更有那各式各樣的冬式新衣供其挑選。
城內(nèi)富貴之家朱門之內(nèi)皆是暖意融融,美酒佳肴在桌,歌舞升平在前。
而對于貧窮人家來說,飛雪雖美,但卻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皇城之中,元武帝趙元身穿一襲白龍貂袍負(fù)手而立于天臺之上。
天臺,如其名,是為與天相接之臺,是元武帝初登基時命各地工匠所造。
天臺其大約三里,其高約千尺,在此之上還建造了宮廷樓榭數(shù)百于間,斗拱飛檐,雕梁畫棟,富麗堂煌,豪華蓋世。
天臺歷時整整七年聚集了全國各地的名工巧匠方才建造而成。
建造天臺中死傷人丁無數(shù),百姓們唉聲載道,紛紛罵道:“昏君”。
此時飛雪連天,天臺之上白雪皚皚,趙元站在天臺最高處將整個世京城盡收眼底。
這時,一位頭戴鳳釵的絕美女子走到他身旁,女子生的一副天人之資,僅僅是一個眼眸就足以讓這天地失色。
趙元并無在意,而是指向遠(yuǎn)方道:“看!這是朕的江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女子名月姬,創(chuàng)世王朝當(dāng)朝皇后,二十年前美人榜榜首。
月姬俯視著腳下的山河輕吟道:“江山萬里,卻不及你!”
趙元搖頭輕笑,但這笑卻是譏笑。
他突然道:“皇叔從西域回來了!還帶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趙元緩緩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個比之這漫天冰雪還要冷的冷笑。
“皇叔在西域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少年,少年年紀(jì)十七八,倒是與我那六弟有七分相似!”
月姬一怔,“不..會吧!”
“誰說呢!就是這么巧,西越與西域只在一線之隔,當(dāng)年讓他給溜了,但這次可不同了?!?p> “幽曇教少主!呵呵!不甘心嘛?”
飛雪依舊,趙元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在手心,“當(dāng)年勇冠王之資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十六歲為先鋒斬殺西涼王,二十歲統(tǒng)領(lǐng)三軍大破北魏斬魏皇,二十三歲便封勇冠王,拜得三軍上將,這是何等的氣勢?”
趙玉猛的握緊手中的雪花。
“哈哈哈!但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我趙元成帝!”
月姬暗嘆:“若不是他沒有反心,你又如何稱帝呢?”
飛雪雖美但月姬卻再無任何欣賞之意。
向武帝告退后,月姬來到了一處落花之地,盡管白雪皚皚,卻也遮不住這里綠意盎然。
遙想當(dāng)年,自己還是江湖之中冷若冰霜的“月仙子”,直到那日遇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她冰冷的心才緩緩融化。
后來他知道那個了男子,那個能讓整個江湖低頭的男子,那個創(chuàng)世三十萬鐵騎共主的男子。
再后來她淪陷了,她愛上了他。
心向明月,但怎奈何明月照溝渠。
他不愛她,反而愛上了一個普通的采茶女。
那日他大婚,她發(fā)誓要讓他后悔,正是那時,趙元出現(xiàn)了,他許諾給她一個天下,許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答應(yīng)了,后來,他確實做到了,但她卻發(fā)現(xiàn)這不是她想要的。
望著那被積雪壓彎的梅花枝,她思緒萬千。
原來??!
“我還是想要他??!”
——————
斷天涯上,趙無雙已連戰(zhàn)十場,十一位少主,他戰(zhàn)其九。
不管是臺上還是臺下皆是目瞪口呆。
飛雪起,雪下的少年傲然而立,他似乎是在發(fā)泄,發(fā)泄這些年所擠壓的情緒,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西域江湖只是一個開始。
穆清河淡然一笑,起身掃了掃身上的白雪。
“都成了你一個人的表演賽了,這怎么成?”
一身黑衣如墨的穆清河緩慢的踏上了那座高臺。
臺下之人漸冷的血又被激起,每個人皆站起,這漫天的飛雪也難以平復(fù)他們的心情。
玉蒲之上,墨玲瓏望著那雪中不屈的少年,喃喃道:“來吧!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你手中之劍!”
婉兒緊握著劍鞘“公子!婉兒在看著你,在等著你!”
穆清河拱手道:“可等墨兄休息片刻!”
負(fù)手而立的趙無雙輕輕地?fù)u頭。
“無妨!早就想與穆兄一戰(zhàn)了!”
穆清河右腳伸出,在身前劃出一個半圓,同時掌心攤開。
“暗月教穆清河!”
“請!”
“幽曇教墨無雙!”
“請!”
一直并未出鞘的墨鱗劍緩緩出鞘,幽光如墨揮灑天地。
趙無雙開始奔跑,每一腳踏出,金剛石板上便會有一道深深的腳印。
一瞬間
兩劍碰撞在一起,刺耳的金屬聲響徹在整個斷天涯之上。
墨鱗劍在半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時間漫天的風(fēng)雪都化作了劍。
玉蒲首座之上,夜面具下雙眼微瞇,嘴角微翹,似乎發(fā)現(xiàn)了有意思的事情。
穆清河單手持家自下而上,一道半月劍氣起,劍氣如光如月,凄冷無比。
兩個人的劍意將這漫天的飛雪攪碎,金剛石板之上一道道裂縫浮現(xiàn)。
劍氣過,兩人棲身而戰(zhàn),雙劍不帶一絲真氣,只是單純的比拼劍術(shù)而已。
臺下眾人的眼睛跟著高臺只上的兩人不停轉(zhuǎn)動,無影無常,月影迷蹤步,兩道高深的身法被施展到了極致。
高臺之上到處都是兩人的殘影,以至于很多人都分不清那個是殘影那個是真人了。
趙無雙高速移動的身體突然一頓,他嘴角微翹“抓到你了!”
一劍劈下,穆清河微驚,只得橫劍格擋,劍身上傳來的巨大力道被他卸至腳底,頃刻間,腳下的石板寸寸破碎,一直蔓延到臺下。
穆清河雙腳猛地一蹬,強(qiáng)行撥開趙無雙的劍。
遠(yuǎn)處九幽宮內(nèi)一個昏暗的房間內(nèi),盤坐的紫韻緩緩起身望向遠(yuǎn)處的斷天涯上。
她還是一襲顯眼的血袍,一頭雪白的長發(fā)不再用帽檐遮蓋,在這冰冷的雪天下顯得更冷了些。
“趙無雙,墨無雙。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她抓起身旁的血劍轉(zhuǎn)身向斷天涯走去。
高臺之上,趙無雙雙手柱劍,滔天的魔氣涌出,同時魔氣下赤紅色的真氣緊貼著身軀。
遠(yuǎn)處,穆清河深呼一口氣,他的身體開始拔高,雙臂之上條條青筋如虬龍般浮現(xiàn),身上的毛發(fā)變得也有些濃密起來。
“哦豁!魔靈十重“魔覆”,暗月經(jīng)“月變”,這兩個小家伙不得了啊!”春草堂上官飛燕望著臺上的兩人震驚道。
暗月教主穆云也是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墨無雙小小年紀(jì)竟然有如此功力,難道清河要敗?”
此時,趙無雙渾身魔氣化作一道丈高的魔鎧覆蓋在身,而穆清河則是身軀拔高了數(shù)尺,渾身肌肉如虬龍盤踞。
一瞬間
魔鎧魔劍驟然而起,化作一道黑線斬向穆清河。
穆清河雙手握劍,腳下的石板早已是碎成一片,他猛的一蹬躍至半空中對著那道黑線劈下。
一瞬間
整個高臺被劈碎,數(shù)道碎石飛散,擊傷了許多臺下之人。
高臺之上白氣滾滾,一時間竟難以消散。
正當(dāng)眾人翹首以盼時,穆清河緩緩從白氣中緩緩走出,眾人以為他贏了時,他卻捂著胸口艱難的下臺而去。
待到白氣散盡,趙無雙消瘦的身軀站在高臺之上,并無一絲傷口,只是臉色略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