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景替烏金蛇捏了一把汗,他扒掉自己身上笨重的防護服,抽出耿燁的腰刀,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幫忙。
烏金蛇不慌不忙地扭過身子,靈巧躲開巨蛇的攻擊,然后猛地一竄,猶如一只離弦的利箭一般將自己射向巨蛇的另外一只眼睛,他堅硬的鱗甲輕易刺穿巨蛇的眼球,柴景和耿燁仿佛聽到“噗呲”一聲。
烏金蛇的身體完全沒入到巨蛇的另外一只眼眶中,巨蛇似乎被傷到了腦子,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柴景暗自咋舌。
好厲害的小蛇!
烏金蛇扭動著身體游到大蛇旁,脖子直直豎起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勝利。
不料,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大蛇忽然動了!
它回光返照一般猛地高昂起蛇頭,大嘴一張,從嘴里噴出一股腥臭無比的黑色毒液來!
毒液來的又快又猛,兜頭蓋臉地就把烏金蛇給罩在里面。
一看那毒液的顏色,柴景心底就是一沉,這簡直比他曾經見過的所有毒液還要毒!
烏金蛇似乎有點痛苦,它“呲溜”一下鉆到旁邊的水坑里,飛快地游,似乎想要將身上的毒液洗凈,可是還是有不少已經從它的嘴巴和鼻孔進入了身體里。
大蛇看樣是恨極了烏金蛇,雖然失去雙眼,卻能憑感覺找到它的方向,它一挺身,再次朝烏金蛇游動的地方噴出毒液,似乎今天不把它毒死就不肯罷休!
柴景不顧耿燁的阻攔,趁機繞到大蛇背后,找準巨蛇的要害一刀刺下,怕它不死,又攥緊刀柄扭動幾圈。
巨蛇開始在地上胡亂翻騰,柴景連忙退到安全距離外,他們看著大蛇在地上痛苦的扭曲了一會兒,徹底不動了。
“公……公子……”耿燁輕輕叫了一句,卻是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么好。
究竟是自己這個做隨從的太弱了,還是自己的二皇子太強了?
柴景和耿燁都是渾身大汗,氣喘吁吁,心里不約而同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半晌,柴景見遠處有幾個隨從走過來,這才想起來吩咐耿燁:“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p> 那些隨從湊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地上兩丈有余的大蛇,均是一臉懼色。
眾人恐懼地望著大蛇,回想到剛才的驚險,再看看身上染滿蛇血的柴景,站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是……是公子殺了大蛇嗎?”
“沒錯!方才我在遠處看到了!”
“二……公子有這膽量?他連臭蟲都得叫侍女去踩,還敢殺蛇?”
“嗨!你剛來梁丘縣還不知道,最近公子變化可大了,事情辦得那是井井有條,還跟江夏易家交上了朋友!”
“我看公子身手也不俗??!大蛇那是一劍斃命,干凈利落,頗有閻宸將軍的風采呢!”
“耳濡目染,耳濡目染吧……”
你們的悄悄話能不能說得再大聲點?
耿燁偷看一眼柴景的臉色,趕忙把他們轟去干活,跑散的人群慢慢聚攏后,他又用呼哨聲喚回趕車先行離開的那些人。
車隊好不容易重新組織起來。
在柴景的吩咐聲中,耿燁手執(zhí)利刃把巨蛇從中剖開,頓時,“嘩啦”一下,有不少沾著粘液的東西從它肚子里面流出來,其中,就包括剛剛被生吞的兩個人。
柴景抱著一線希望過去檢查,發(fā)現其中一人被從腰部折斷,此時已經死透了,而另外一個身上掛著零星蛇尸的人居然還有氣息,看來他身上那厚厚的棉布防護服延緩了大蛇的胃酸對他的傷害。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抬到干凈的地方,開始救人。
連捶帶打的忙活半天,那個可憐的家伙終于吐出一口惡心的東西,開始咳嗽起來。
柴景的臉色好看了些,知道這人暫時是活過來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后遺癥沒有。
在那人被泥水洗干凈身上的粘液之后,柴景立刻讓手下倒騰出一輛空馬車來,載他返回北蒼國去治療,順便將死去的那名隨從的尸體給運回家鄉(xiāng)。
他特意指派了兩個剛才沒有進到蛇窟的隨從護送馬車回去,并且修書一封給好友閻宸,還特意用火漆封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親自交給閻將軍。
眾人齊心協(xié)力剝下巨蛇蛇皮,擦干凈上面的血跡將它卷好,接著,柴景找準蛇膽的位置,幾下就將它挖出來。
跟隨從要了幾酒囊酒,統(tǒng)統(tǒng)倒進一個瓷罐,最后,柴景把蛇膽放了進去。
一壺蛇膽酒,而且還是一條成了精的巨蛇,這種條件下,只能這樣保存蛇膽了!
蛇膽蛇皮都是寶貝,不能浪費!
柴景這時才想起烏金蛇來,他四下尋找,終于遠處的水坑里出現一絲漣漪,仔細一看,正是烏金蛇在往他們這邊游。
烏金蛇停在柴景面前,眼神非常平和,看來大蛇的毒液并沒有真正傷害到它。
它沖柴景吐著信子,然后慢慢順著他的褲管爬上他的肩膀。
耿燁一回頭,立刻嚇得半死,剛想上前把烏金蛇從柴景身上弄下去,卻被柴景攔了下來。
“你看不出來嗎?是它救了我們。”
雖然如此,耿燁還是不放心,可見烏金蛇盤在柴景肩上神氣活現的樣子,并沒有加害的意思,這才警惕地看了它兩眼,說:“公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該上路了!”
柴景依依不舍地看著烏金蛇,然后在它的身上輕輕摸了兩下:“多謝你了,我這次會去很遠的地方,你多保重,咱們……后會有期吧!”
烏金蛇的腦袋一歪,沖他吐出細長的信子,一雙黑豆似的眼睛近距離看著這個人。
柴景相信,它能聽懂自己的話。
他把烏金蛇從自己的肩膀拿下,輕手輕腳地放在地上,然后轉身向車隊走去。
烏金蛇沒有離開,它亦步亦趨地跟著柴景。
柴景翻身上馬,烏金蛇趁所有人都沒留神,順著車輪鉆進馬車車轅的夾縫中,就那樣盤在車轅底下,只耷拉下來一截泛著幽光的尾巴在擺來擺去。
它的舉動沒能逃過車夫的眼睛,他短促地驚呼一聲,然后趴在車旁不敢上手,試圖用馬鞭驅趕。
柴景聽到動靜后,只覺得好笑,怎么這條蛇耍起脾氣來和小孩子一樣?
不過看這意思,它以后是想跟在自己身邊?
也罷也罷,就當多了一條寵物來養(yǎng)吧!
于是,柴駙馬的南下隊伍中就多了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