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景和鄧翰成說說笑笑往宮外走,迎面正撞上匆忙而來的藍(lán)絕城府衙府尹賈庚孝。
他一見鄧翰成,連忙行禮:“拜見鄧丞相!”
鄧翰成看他滿頭大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不禁問道:“賈府尹這是怎么了?”
“卑職來找城防司高將軍!”賈庚孝一邊說,一邊朝四下張望,“聽說高將軍入宮了,兩位可見到他了?”
鄧翰成答:“高將軍在寧合殿那邊,賈府尹,是城中出了什么事嗎?”
賈庚孝用大袖擦著汗,一臉天塌了的表情,聲音都有些發(fā)抖:“鄧丞相,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何事?”
“方才城東忽然一陣巨響,剎那間地動山搖,灰塵漫天,等巡邏衙役去看時,方圓十?dāng)?shù)丈的幾乎人家,房屋統(tǒng)統(tǒng)被夷平,殘磚斷瓦,百姓……那幾戶的百姓都被壓在下面,生死未卜?。 ?p> 賈庚孝不停顫抖著,似乎又回憶起現(xiàn)場的慘狀。
柴景心中一動,聽他的描述,怎么像是什么東西爆炸了呢?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時候還沒有“炸彈爆炸”這個概念,火藥被認(rèn)為是奇淫巧技,還只應(yīng)用于爆竹之類的小玩意上,并沒有被應(yīng)用于軍事和工業(yè)當(dāng)中去,所以也就沒有深入人心,這些人遇到事情自然也不會往那方面想。
鄧翰成震驚了:“為何會突然如此?天災(zāi)?或是人為?”
“卑職不知?。”奥氂掴g,到現(xiàn)在也不知發(fā)生何事,只得來求助高將軍,想著城防司見多識廣,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鄧翰成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揪著自己的胡須問:“具體在城東哪里?”
“城東,濟世巷。”
“好,我這就去看看!”
此時已近正午時分,三人頂著烈日,就此分道揚鑣。
……
柴景回到客棧,發(fā)現(xiàn)一群人正眼巴巴地在包下的院子里等他,見他回來一下子都圍上來,噓寒問暖。
他心里感動,問:“都用過飯了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才突然想起,好像這兩天一直沒看到覓蓮。
“覓蓮姑娘哪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忙著操心耿燁的事,誰都沒有想起還有這么一個人。
“大概,大概看外面亂,在房里不方便出來吧!”馬安陽說。
柴景想想,應(yīng)該是這樣,那女子一貫安靜,安靜得幾乎毫無存在感。自己最近事多,她是個懂事的女子,不添亂更好。
心里惦記耿燁,一旦沒人分散注意力,更跟貓撓似的,可想想鄧翰成公務(wù)繁忙,不便叨擾,就不打算去麻煩他了。
既然已經(jīng)與大梁國君見過面,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便再無顧忌,回客棧召集幾名隨從,上街尋人。
尋人有尋人的章法,柴景雖然不怎么在行,但是也知道應(yīng)該從府衙到客棧之間的必經(jīng)之路上開始找起。
馬安陽摩拳擦掌地跟在柴景身后,瞪著一雙虎目左右巡視,如果視線要是能轉(zhuǎn)彎的話,估計他連房頂都要看上一看。
柴景無奈地直搖頭。
要是這樣都能找到的話,那也不用等上整整兩天了!
前方漸漸出現(xiàn)一條熱鬧的集市,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柴景忽然想起耿燁臨走前說的話。
“荷葉雞?”他自言自語道。
馬安陽沒聽清楚,追問:“公子說什么?”
“荷葉雞,集市里有賣荷葉雞的嗎?”
馬安陽似乎也想到什么似的眨眨眼,轉(zhuǎn)身就跑到集市里。
柴景看著他的身影,不禁攥緊拳頭,手心里不知不覺變得滑膩膩的。
他看到馬安陽停住在一個攤子前面向他招手:“公子——”
柴景快步走過去。
還沒到跟前,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要不是他們現(xiàn)在正在辦事,恐怕也要被勾起饞蟲。
攤子不大,旁邊放著一個土灶,灶上大鍋蓋著蓋著,正從縫隙里升起縷縷青煙。攤子上方擺著一拍被荷葉包好的一只只整雞,估計這就是耿燁說的荷葉雞。
雖然之前入城時并沒有經(jīng)過這里,不過既然這里也有同樣的荷葉雞,如果是自己的話,就不會舍近求遠(yuǎn)再去別的地方買。
柴景心里涌起一線希望,問笑容滿面的攤主:“跟閣下打聽個事。”
雖然對方不是買雞的客人,讓攤主有點失望,可他依舊很熱情:“公子問吧!”
“前天晚上,可有一個著青色短袍的男子來這里買荷葉雞?”
“這……”攤主想了一會兒,指指馬安陽,試探地問:“可是比這位壯士高些,皮膚稍稍白些,還留著短須的一位精瘦漢子?”
柴景大喜:“正是!閣下還記得此人?”
“我記得呀!那位客官買了三只雞,他說想要多幾只,可是天色晚了,我都已經(jīng)賣空了,只剩三只,他似乎不太滿意,喃喃地說:‘不夠那幫小兔崽子們分的’,但還是把雞都提走了!”
現(xiàn)在,柴景肯定,攤主說的就是耿燁無疑了!
他追問:“他朝哪邊走了?”·
攤主朝巷子?xùn)|側(cè)一指:“那邊?!?p> 柴景謝過他,轉(zhuǎn)身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馬安陽追上來,面露喜色:“還是公子厲害,一出馬便有了耿大哥的消息!”
“別高興太早。”柴景絲毫沒有松懈,邊走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出了集市的巷子是更寬敞的一條街道,線索就到這里斷了。
柴景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心里不停盤算著耿燁會發(fā)生的種種狀況??墒窃诟浇慕窒镛D(zhuǎn)悠了老半天,也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發(fā)現(xiàn)。
柴景走累了,停下來走進(jìn)附近的一個茶棚,叫了一壺茶,跟馬安陽一起坐下來休息。
“公子,你說耿大哥為什么往客棧的相反方向走?”馬安陽問出心中疑問。
柴景搖搖頭:“無非三種可能,其一,走錯路,其二,被什么吸引過去,其三,遭人脅迫。”
“不可能,剛才攤主沒說有人脅迫他!”
柴景點頭,耐心解釋:“我只說可能而已?!?p> “走錯路的話,都兩天了也該回來了,那么只有……”馬安陽說著,四處張望起來,“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耿大哥呢?”
柴景也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