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邊一怔，所有雜亂的思緒似乎在這個瞬間被理清了似的，而后就是慌張，想逃避……
如果她喜歡蘇鐵，那米航怎么辦？他對她那么好……
“不……”她口腔里干的發(fā)癢，不敢看蘇鐵的眼睛，慌亂中從他的手臂下鉆出去，卻被他一把撈住胳膊帶回來、按在墻上，然后迎面一陣強勁的氣息襲來。
她嚇得緊緊閉上眼睛。
之后安靜。
她能感受到他離她很近，于是她屏住呼吸，等了會，才慢慢睜眼。
他跟她的臉咫尺之間，近到他的眼睫毛一眨，她都似能感受的到……
他的呼吸灼熱的燒透了她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他先開口了：“看著我，說不。”視線從她的嘴唇移到眼睛，定定的。
姜邊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總覺著輕微的一個動作，就會跟他碰上。她緊緊抿著嘴巴，全身僵硬的不會動彈了似的。
又過了會，他突然笑了下，側(cè)下臉，在她耳邊，沉沉地：“我喜歡你，姜邊?！?p> “……”
什么？
姜邊大腦轟的一下子……
心跳的快爆表了。
然后聽他又說：“我認真的，第一次，用了真心喜歡一個人。我不會逼你，尊重你的選擇。但別想躲我。我們正常交流。如果你躲我，一點機會不給我，我不定做出什么混賬事來?！?p> 說完，手臂用力，反推了下，后退一步。
看著她。
然后嘴角一咧，笑得壞，“你就當這是威脅好了，畢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個一個詞匯往外蹦：“打架、曠課、抽煙……壞學生嘛，得對得起自己的人設(shè)?！?p> 說完，點下頭，就走了。
姜邊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然后抬步，小跑著追上他，急急地叫住他：“蘇鐵！”
他轉(zhuǎn)身。
等待下文。
她呼吸急促，紅著臉說：“你別亂來。”
“我不亂來。”他眸子亮閃閃的，“還有別的命令沒有？”
“……”聽到他突然這么好講話，她提防的看著他，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手抄褲兜里，笑得懶懶的，“沒有我就進屋了。”
她一個著急，想起什么就說什么：“在學校別跟我說話?！?p> 他：“問題也不行？”
她：“你可以問別人。”
他：“別人也不會，就你會呢？”
她：“怎么可能？”
他：“怎么不可能？”
她一皺眉，“你問老師?！?p> 他很確定：“老師也不會。譬如啊……”不緊不慢的走到她面前，視線在她臉上流連，眉眼帶笑，說：“姜邊，你什么時候能正視自己的心，問問它：你能不能真誠點，承認——”
“蘇鐵！”她的心已經(jīng)告訴她，他接下來的話是什么了……她心虛慌張地打斷他的話，說：“你別胡說！”
“我胡說沒胡說?！彼砬樽兊脟烂C，“姜邊，你心里清楚?！?p> 對他來說，這個問題開不得玩笑。
“……”她噎了一下子，頓了下，說，“我有米航了。”
“……”他垂了垂眼，過了會，淡淡道：“我知道……別拿他來壓我……”抬眼，看到她提防他的樣子，嘴角壓了下，多少有些落寞與自嘲：“姜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越理智的人，心越狠……”
姜邊沒吭聲。
他又恢復玩世不恭的模樣，漂亮的眸子瞇著笑，沉懶的應(yīng)：“行，不跟你說話。還有別的沒？”
姜邊想了下，又說：“別對我動手動腳?！?p> 他錯愕了下，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他在她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心里酸酸澀澀的滋味，一點點蔓延開……
可不管她為什么這么說，看到她緊皺著眉、緊繃的下頜，單薄的身子支撐著倔強，一幅顧慮擔心排斥的樣子，他還是心軟了。那么之前的威脅就都不算數(shù)，僅僅不想讓她為難，讓她難受，讓她煩……
就都點頭，“好?！?p> “我們保持距離。”她又說。
眼有些燙了，他沒看她了，低著頭，抽出支煙，嘴角沉沉地扯了下：“……行?！?p> 沒點燃，一支煙捏在手指間被把玩著，動作越來越快，帶著焦慮。
半晌，他深吸口氣，悶聲：“要不要再加個條件——讓我別喜歡你?！?p> 姜邊心一揪：“……”
他胸口酸酸麻麻的，開口，有些啞，“說不定我就同意了，不騷擾你……”
煙點著了，渾濁的煙霧飄出來，撒在他臉上，她好像看不大清他表情了似的。
“……如果能，就最好。謝謝?！敝?，姜邊沒再說什么了，繞過他，逃似的快步進了屋里。
他沒進去，坐在臺階上，低著頭，使勁搓了搓臉。透過指縫，看到面前一個陰影漸漸靠過來，然后坐在他身邊。
“不給你老子一支煙？”蘇立安淡笑著。
“爸……”他擰下眉，指腹掐了煙。
“體會到喜歡一個人什么滋味了？”蘇立安看一眼他兒子，嘆口氣，好笑道，“老子這樣，小子也這樣……”拍拍他兒子的背，說：“但是，做的不錯。”
蘇鐵覺著別扭，沒吭聲。
蘇立安也沒說話。
過了會，蘇鐵忍不住問：“如果當初我媽沒跟您，您會怎么做？”
蘇立安差點經(jīng)歷過，很清楚個中滋味。
“如果有可能的余地，說什么我都不會放手。如果沒有可能，祝福?！?p> “……”
蘇立安：“當你真的愛一個人，什么脾氣就都沒了，看不了她難受，總是怎么讓她心里好受怎么做，即便有時候自己心里特別不是滋味?！?p> 不是滋味到想殺人，想去死……
蘇鐵聽著，默了會，說：“周末我跟您去公司?！?p> 蘇立安捏捏他兒子的后頸，溫柔和藹地笑著：“玩夠了？以前一說你就煩。”
“總不能玩一輩子。再說……”他站起來，“她也不想看到我……”說完，進屋了。
蘇立安看了看黑壓壓的天，上面點綴著幾顆星子，半晌，呵口氣，低笑。
成長總得付出點代價，但過程不盡然都是黑暗的……
小子會享受這個有苦有甜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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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之后，姜邊發(fā)現(xiàn)蘇鐵真的沒再跟他走近過。
之前在班里，他有時候還借問問題，故意靠近她，現(xiàn)在也不問了，上課睡覺的次數(shù)也少了；見到她，跟見到空氣似的；
坐車回蘇家的路上，他顧自玩手機，也不會像以前似的主動找話說；
回到蘇家，在客廳遇見，能繞開就繞開，不小心撞面了，也就點個頭打個招呼；有時候聊天，也是點到為止，不會過分熱情，也不會過分生疏；有時候逢阿姨叫她下樓聊個天吃個茶點，他要是碰巧在樓下看電視，就關(guān)了，上樓……
姜邊沒想到他把自己管的這么好，好的過分……
周末也不見他，還是半個月后，偶然聽到逢阿姨說他在公司跟著蘇叔叔學習金融管理。
姜邊也同樣，盡量不跟他有來往。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十二月份，天氣已經(jīng)變得很冷了，寒枝料峭，棉衣加身。
又是周末。
姜邊跟米航約著中午在火鍋店吃飯，下午一塊去爬山。
她到的時候，故意繞到后面，突然叫一聲，嚇一嚇他，結(jié)果還真把他嚇一跳。
他看到是她，笑著搖了搖頭，“姜三歲……冷不冷啊你？”看到她穿著低領(lǐng)毛衣，也沒戴個圍脖，就不容分說地把自己的摘下來圈她脖子上。
看她裹成一個粽子才放心。
“走吧，進去吃飯?！睌堉募缫粔K進火鍋店，又說，“下午爬山，多吃點?！?p> “吃多了爬不動?！彼宋亲?。
“爬不動我背你?！彼f。
“背不動怎么辦？”她仰著小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