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氣溫驟降，前來祝壽的人都見到王經(jīng)那白癡似的樣子，不禁紛紛感嘆。
王經(jīng)的二爺爺王馗嘆道：“這個，這孩子這是怎么了？我記得早幾年年大哥大壽時，這孩子還挺機靈的。怎們今年去了趟臨羌，就成了這個樣子？不會是被羌人給嚇傻的吧！”
王經(jīng)的大伯王迪也笑道：“是啊，二爹。不過，我覺得這孩子不是被嚇傻的，我聽說經(jīng)兒在臨羌時就得了瘋病，見誰打誰，現(xiàn)在一瞧，果然是傻了?。∧f這孩子該不會是被老二打傻的吧？”
王經(jīng)的三叔王述說話打斷了他大伯的猜測，說：“二哥應(yīng)該下手沒那么重吧，再說了，我聽說過打死的，可就是還沒聽說過打傻的?！?p> “你是不知道，在我的轄下，就有幾個孩童群毆一孩童，待那孩童父母趕到，孩童已然瘋了。三弟，你想想，既然能讓打瘋，小王經(jīng)怎么不可能不會被他爹打傻。”王迪掩口，小心的說道。
王馗也陰陽怪氣的道：“叔循啊，咱王家這一代，除了你二哥家的王經(jīng)，就是你家的王繞了，你可別像你二哥似的。孩子嘛，教育教育就行了，別千萬把孩子給打壞了。”
“是是是”王述連忙點頭，并附和道：“二叔說的是，我一定把握好分寸。”
“那就好，可別再毀了一個好苗子?！蓖踟赣株庩柟謿獾幕亓艘痪洹?p> 其他地方，家族里其他人也在談?wù)撝踅?jīng)傻了這一“事實”。
王經(jīng)的十二叔王道嘆道：“五哥手里本來有一副好牌的，現(xiàn)在，唉！完了！五哥怕是爭不過四哥了。”
王經(jīng)的十一叔王遼也嘆道：“誰說不是呢？五哥官職比較三伯，也差不了多少了吧！兒子王經(jīng)也是聰明伶俐，能文能武。比四哥兩個兒子也不差。再加上小經(jīng)和王繞也是三伯最疼愛的孫子。唉，現(xiàn)在王經(jīng)一傻，五哥成為下一任家主的籌碼又少了一分啊！”
王道又說：“可不是嗎？唉，十一哥，我聽那邊四哥說小經(jīng)是被五哥打傻的，你覺得四哥說的對嗎？”
王遼說：“兄弟，一天凈瞎說，四哥說五哥的話能聽嗎？打傻的，他咋不說小經(jīng)是睡了一覺就傻了！唉，若是四哥成了家主，我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啊！”
王道應(yīng)和道：“是啊，四哥知道我們是五哥的人，怎么可能放過咱們。就以四哥那小心眼的樣子？怎么會放過我們幾個五哥的人呢？”
旁邊又有一個人陰陽怪氣的插話道：“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晚了！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老五沒了王經(jīng)這個最得寵的孫子。哈哈，就別再做家主了，哈哈，這下家主是四哥的了！你們就繼續(xù)后悔去吧！”這人是王經(jīng)的九叔王過，是王經(jīng)大伯的堅定擁護者，四處幫王迪打擊異己，敲打?qū)κ帧?p> 王道氣極，張手就要打王過。剛一抬手，就被王遼一把攔住了。王遼附在王道耳朵上，輕聲說：“老十二，別沖動，今天是三伯的六十大壽，你若是打了他，咱們這些年的一切就白努力了！”
王道放下拳頭，強壓著心中的火氣，瞪著王過，一字一句的輕聲說：“給老子滾。”
王過不理睬他，嘚瑟完以后就去一旁坐下喝茶去了，好不自在。王遼也小聲罵了一句：“什么玩意兒啊！要本事沒本事，一天到晚就知道討好老四，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他不過就是老四的一條狗罷了！”
整個房間里是分外嘈雜，以王達和王迪兩派的焦急和幸災(zāi)樂禍為主。當然還有站中間看熱鬧的，比如說王經(jīng)的三叔王述。
終于，王旭望著王經(jīng)問王達：“經(jīng)兒到底遭遇了什么？怎們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嗯？老二？經(jīng)兒被你帶到臨羌不過才短短三年而已，為何成了這副癡傻模樣？”
王達對王旭說：“父親，孩兒不知，這孩子來時還好好地，這時卻不知為何如此模樣？”說著，踢了踢王經(jīng)。
王經(jīng)一個激靈回了神，一見大家都在望著自己，忙向前跪爬半步口中大呼：“孫兒王經(jīng)，拜見爺爺，望爺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p> 王經(jīng)說出這話來，王達等人心里俱是一喜，至于他那個便宜大伯王迪，此時的表情就像吃了兩只蒼蠅一樣，黑著臉，腦門上的青筋直跳。他是靠舉孝廉入的文人，自然能夠聽懂王經(jīng)口中的那句“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是怎樣的文學(xué)水平。
而王經(jīng)卻不管別人，又說道：“爺爺，孫兒想向爺爺請罪。”“哦，何罪?。俊蓖跣駟柾踅?jīng)。
“孫兒方才因想一首祝壽詩而不能自已，不想太過忘神，讓爺爺擔心，故有罪。”
“還想祝壽詩不能自已？還太過忘神？還讓爺爺擔心？我呸！老子信你個鬼，你剛才絕對就是傻病犯了！”王迪心中怒吼道。
王旭卻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子，笑瞇瞇的說：“經(jīng)兒還會寫詩，念出來，爺爺聽聽!”
“既然爺爺發(fā)話了，那孫兒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闭f罷，起身朗聲念道；
“徒步尋丹嶂，茅檐在翠微。
川長看鳥滅，谷轉(zhuǎn)聽猿稀。
天磴扶階迥，云泉透戶飛。
閑話開石竹，幽夜吐薔薇。
徑狹難留騎，亭寒欲進衣。
白龜來獻壽，仙吹返彤闈。”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沈佺期的作品，王經(jīng)把首句的步攆改為了徒步，行宮改為了茅檐。雖然說有些不押韻，但總比當成反詩弄死的要強，反正他只有十五歲，詩做不好誰還能笑話他不成？
王經(jīng)念完整首詩，滿場寂靜，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贊嘆：“好詩，好詩，子旦兄。今日來同你祝壽，卻讓小弟我大開眼界??！不知是哪位先生，做出如此之名篇?。俊闭f著，來人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已經(jīng)走進了屋子。
王旭見到來人，起身相迎，笑道：“伯奉兄今日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一二。”那人忙道：“哪里哪里，子旦兄，卻不知是哪位鴻儒方才于堂中吟詩？”“某家孫兒王經(jīng)，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卻不知這位是？”王旭問。
“犬子賈詡，本以舉仕，卻不想中途染疾，只得悵然還鄉(xiāng)。上月方痊愈，某便攜其前來，拜會汝這世伯。”
“可是閻叔義所言有良，平之奇之士”王旭問道。
“然也，犬子不才，當不起叔義之評詞多矣。”賈龔謙虛道。
“非也，某聽子通言，有一賈姓士人，為羌酋所掠，謂羌酋曰：‘我段公外孫也，汝別埋我，我家必厚贖之?！墒撬裕俊?p> “此不過是求生存本罷了，何足掛彩？”賈老頭一臉驕傲的謙虛著，嘴里說著何足掛彩，心里高興地跟個孫子似的。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伯奉兄，汝早來卻不等某？是何意啊？”說著，笑著走了進去，對著王旭做了個揖，說：“子旦兄，某來晚了，切勿怪罪。”然后對著賈詡一點頭，說道：“文和也來拜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