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杰哥……”洪欣把自己的擔(dān)心放在嘴邊終于沒有完全說出來,但她相信駱紅穎很容易明白自己的意思。
駱紅穎愣了一下,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說道:“你以為杰哥還會在這個城市里停留嗎?即便在,你真的認(rèn)為能夠見到他,和他相守嗎?”
“可是……”
“我認(rèn)識杰哥的時候,他當(dāng)時在我家鄉(xiāng)租房住,我相信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瘪樇t穎慢慢地說道。
洪欣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杰哥會在你的家鄉(xiāng)?”
駱紅穎搖了搖頭:“這是一種可能,你該不會報(bào)警吧?”
“他拋棄了你,你既然猜到了他在哪里,你為什么不報(bào)警?”洪欣冷冷地問道。
駱紅穎哼了一聲:“是我提出離婚的,所以是我拋棄了他,雖然現(xiàn)在算不上夫妻了,但我也沒有必要去加害我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對不對?”
洪欣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看著駱紅穎,嚴(yán)厲地問道:“那你為什么要我陪你回老家?”
這個問題其實(shí)是駱紅穎根本沒有思考過的,她提出這個要求完全是下意識的,經(jīng)洪欣這么一問,頓時讓她感到十分為難。
是???為什么一定要帶著她回家鄉(xiāng)?難道自己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難道洪欣不是一個累贅嗎?一個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殺的女人一定是個麻煩。
為什么?難道是因?yàn)榻芨纾?p> 因?yàn)榻芨绲脑颍瑑蓚€本來素不相識,天隔一方的女人竟然結(jié)識了,因?yàn)榻芨?,這兩個女人現(xiàn)在竟然是同一條船上的落難者。
這的確令人感到好笑。但這些話又如何能夠向洪欣解釋呢?何況此時的洪欣還可能失憶了。
駱紅穎決定暫時不說出真相來,她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狠狠地盯著洪欣,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我絕不勉強(qiáng)你,如果你覺得這座城市是你要的,你就留下,如果你覺得你根本呆不下去,你就跟我走!”說完,她大踏步地向著那輛奧拓車走去。
洪欣沒有想到駱紅穎突然在情緒上有些失控,剛才所有的冷靜都在那個瞬間蕩然無存。
為什么這個問題會讓她產(chǎn)生如此大的變化呢?洪欣實(shí)在想不通,她隱隱地覺得駱紅穎這么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那又是什么呢?
洪欣此時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方面駱紅穎說得沒有錯,那幫壞人極有可能對自己不利,24歲,正是年青的時候,洪欣還不想死,她還要享受生命,另外,她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杰哥被抓的直接原因,她還是愛著這個男人的。一個女人在愛情面前往往會做出違背社會標(biāo)準(zhǔn)的選擇,洪欣正是這樣的一種人。
但另外一方面,和駱紅穎去她的家鄉(xiāng)到底會發(fā)生什么,這是洪欣不敢想象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而這未知似乎也并非那么光明。
洪欣獨(dú)自在雨中嘆了口氣,因?yàn)榻芨?,她的人生的確被改變了,而現(xiàn)在,她必須盡快地做出選擇,雖然她知道這選擇極有可能依舊是錯誤的。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鐘了,天依舊黑漆漆的,沒有一點(diǎn)亮起來的跡象,雨還在下著,比剛才密集了一些,風(fēng)似乎也起來了,吹得周圍樹木枝杈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洪欣突然感到一絲涼意,如果不聽從駱紅穎的建議,自己將一個人被留在這里,那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但駱紅穎為什么要把自己帶到這里來呢?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她,也許剛才的假想并沒有錯。駱紅穎不是也說過,她改變了主意嗎?
無論如何選擇,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洪欣來不及再有其它的想法,急忙迎著車燈跑向了那輛奧拓,腳下踩著被雨水打濕的落葉,她幾乎要摔倒。
跑到奧拓車的右側(cè),洪欣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選擇了后排座位,與駱紅穎一同坐在前排,那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鉆進(jìn)車中,洪欣可以感覺到駱紅穎正通過車內(nèi)的后視鏡在盯著自己,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一身病服,沒有鞋,自己的形象一定很狼狽。
而此時,駱紅穎卻打開車門又走了出去。
駱紅穎繞到了車后,打開了后備箱,過了一會兒,她再回到駕駛位的時候,手里拿著幾件衣服,隔著椅背扔給了洪欣,竟然還有一雙靴子:“換上吧!”
病號服已經(jīng)被雨水淋濕,洪欣急需換一身干凈的衣服。
當(dāng)著另一個女人的面換衣服本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洪欣突然覺得駱紅穎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這讓她感到十分地窘迫。一邊換著衣服,她一邊偷眼向前排看去,駱紅穎正無聊地望著窗外,窗外一片迷茫,視野并不好。
池塘依舊寧靜,雨水砸在水面,如盛開著萬朵小白花一般。
如果沒有杰哥的原因,自己一定不會這樣害羞的。洪欣這么想著。
洪欣要比駱紅穎高一點(diǎn),衣服并不是特別合身,但現(xiàn)在也無法要求更多。洪欣穿好衣服低頭打量了一下,原來駱紅穎的衣服竟然如此素雅,幾乎沒有什么艷麗的色彩,看來她的確已經(jīng)老了,一個不再打扮自己的女人肯定已經(jīng)老了。
“我就當(dāng)你同意了我的要求!”駱紅穎一邊說著一邊啟動汽車。
洪欣沒有說話,即便同意也是被逼的,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奧拓車在這片空地上轉(zhuǎn)了一個圈,向著遠(yuǎn)離魚塘的方向駛?cè)ァ?p> “當(dāng)然,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我不會在乎的?,F(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想劫持你了!”駱紅穎補(bǔ)充道。
“你開始是如何打算的?為什么要帶我來這個可怕的地方?”洪欣決定趁這個機(jī)會一定要把心中的疑問解決掉。
駱紅穎似乎恢復(fù)了冷靜,語調(diào)幾近殘酷,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因?yàn)槲也桓市?,我不好過也不想讓你好過,我想……”頓了一下,駱紅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把你永遠(yuǎn)地留在那片魚塘中!”
洪欣的心緊緊地縮成了一團(tuán),她想說些什么,喉嚨卻好象被什么堵住了,始終發(fā)不出聲音來,駱紅穎的話并不象開玩笑。
“為什么你不趁我昏迷的時候這么做呢?”這句話洪欣只是想想,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她不敢,也不想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