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星躡手躡腳地躲在陽臺的玻璃門外，屋里的床頭燈亮了一只，只見床上的方蘭老太太背對陽臺側(cè)睡著。
她的員工小格子已經(jīng)在盛鑫小區(qū)那邊用電腦入侵了養(yǎng)老院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所以她根本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被監(jiān)控拍到。
大半夜過來偷看方老太睡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yàn)榘滋煲话悴粫腥烁颐髂繌埬懙貙Ψ嚼咸珜?shí)施暴力侵犯，晚上犯案的概率更大一些。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她才爬墻上來，躲在陽臺觀察。
今晚沒有收獲，明天就再來。她打定主意這樣做了。
蹲的累了，她干脆坐在地上。
而樓下面的一棵大樹下面，他雙手插褲兜，一臉無奈地仰望著二樓某個陽臺上卷縮的小小身影。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已經(jīng)離她這么近了，卻對她的事情知之甚少，兩人之間的距離遠(yuǎn)如重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他看了眼手表，凌晨兩點(diǎn)半。
她該不會打算在那個陽臺坐著過夜吧？那他只能站在這里陪她過一夜了……
他是不可能扔下她不管的。萬一他走了，她遇到壞人怎么辦？
守了兩個小時，她也困了，連打好幾個哈欠不敢出聲。
就在她決定先回學(xué)校睡覺的時候，方老太竟然坐起身來了！
她嚇了一跳，冷不防丁打了個寒顫，方老太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呆滯毫無生氣。
老太太一頭雜亂的短發(fā)，深深凹陷的眼窩，臉上溝壑橫生在光的陰影下晦暗不明，遠(yuǎn)遠(yuǎn)瞟一眼真的很像鬼！
“哎，又醒了……”老太太咳了兩聲，自言自語。
她動作輕快躲到邊上，側(cè)耳傾聽。
老太太坐了起來，一陣干咳。她聽著怪心疼的，很想進(jìn)去給老人倒一杯水喝，可是她此時不能進(jìn)去。
“老何啊，你說我還能活多久？”方老太靠在床頭坐著，將床頭柜上那個相框拿在手里。
那個照片是方老太的老伴，她知道那是何宇的父親，去世好些年了。
“我好想你，太想你了。我一個人活著真沒勁。有時候一個人吃飯吃著吃著就沒了胃口，想著你以前給我炒的青椒肉絲，給我做的剁椒魚頭，我的心就特別難過?！狈嚼咸D了頓，吸一把鼻涕。
“兒子兒媳婦都忙著掙錢，孫子去英國讀書了，他們都忙，把我扔在養(yǎng)老院，我在這里一天天過著度日如年。有時候想死掉，又沒有勇氣，怕給兒子一家?guī)聿缓玫挠绊?。你說你怎么能走這么早呢？”
方老太的聲音越來越顫抖，眼淚吧啦吧啦地掉下來，落到被子里消失不見。
凌雨星對何家的事不了解，但聽老太太的自言自語也略知一二了。老太太是不喜歡養(yǎng)老院的生活，想和兒子一家住一起又實(shí)現(xiàn)不了，老伴走得早，老太太如今獨(dú)自忍受孤獨(dú)在養(yǎng)老院里生活，那種煎熬的滋味可想而知。
她向來在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方面比較遲鈍，對別人也沒有特別依戀的感覺，獨(dú)立慣了，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到老太太可能會有這種渴望天倫之樂的心態(tài)。
“啊，真疼——”
老太太的枕頭下面藏了一個樹脂三角雀，她拿出樹脂三角雀使勁按壓自己的腿，胡亂戳，用力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