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一年過去了。
在一個叫清江的小鎮(zhèn),在那幢曾經充滿悲傷的屋子里,一個女人正站在陽臺上,頭發(fā)用白色絲巾束起,肩上披著一條白色披肩。她在全情地享受著陽光。
清晨的陽光柔和,落在身上很舒服。
男人從床上醒來,他走到陽臺上,從背后環(huán)上女人,把頭埋在在女人的頸窩。女人抬起右手,輕撫上男人的臉:“起了。”聲音輕柔。對男子來說,這是清晨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了。
男人故意把頭鉆進女人的頸窩,使勁摩擦,像只求主人關注的貓。女人大概也已經習慣了男人這樣的撒嬌,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別鬧了,我去給你做飯?!迸宿D身,阻止男子的胡鬧。
男人看著眼前的女人,眼里滿是寵溺:“我…我想要吃你?!?p> 女人聽男人如此說,抬手輕拍在男子前胸:“你…你別…”
男子吻上了女子,一把抱起女子又回了床上,一陣纏綿。
男子看著床上的熟睡的女子,對眼前的時光甚是滿意??梢荒昵暗哪菆鍪鹿剩怂霔l命。他懷著對孩子的愧疚,極盡全力寵愛著眼前的女人。
他有時候也在想,到底上天還是眷顧他的。
女人昏迷了半年后醒來,她不記得簡何生,不記得簡愛佟,不記得青城,不記得他對她的種種傷害,她的記憶停在了學生時代,停在了那段青蔥美好的歲月。
這對男人來說,再好不過,他不用費力去求原諒,不用費力去跟女人解釋,他就只要好好愛她就夠了。
一年前的那場車禍帶走了簡愛佟,讓他早早回到了天堂重新做了天使。
左笙霖對簡何生雖有埋怨,但其實他很感謝簡何生。這五年來,簡何生對孩子和歐陽佟的好,他都知道。一場葬禮是為送別,也是為隱藏。這場三個人的愛情,注定是無解的,既然無解,那就避開矛盾。
當時左笙霖給孩子辦葬禮的時候,歐陽佟正在樓上躺著,由私人醫(yī)生照顧著。
歐陽佟在事故中撞到腦子,因猛烈的撞擊造成腦受損,陷入昏迷。醫(yī)生給不出具體醒來的時間,左笙霖當時也沒抱任何希望,他早就做好了長期陪伴的準備。
那時的他,便下了決心,即便歐陽佟昏迷在床,他也要陪伴在側。他當時就為之后的生活做了安排。
左笙霖提前回了趟清江,將清江老家從上到下收拾了遍。現(xiàn)在的清江已不比十年前了,村里的老年人均已過世,年輕人都去了大城市打工、生活。
清江的好山好水,卻不怎么見得到人。大概也就是在清明時節(jié)的時候,才可見得到回家祭祖的人。左笙霖不僅將自家房子重新做了裝修,也在院子里種上了不少花草,甚至將鄰居家閑置的房子高價買下,買了不少羊、雞。
左笙霖倒真將自己捯飭得像個農人了。
左笙霖將房子裝修得跟酈城的別墅一樣,什么浴室、浴缸,廚房器具…均配置齊全。清江畢竟是村里,除了景觀不錯,在村里的生活并不方便,再加上冷清的很。
這也是為什么他要養(yǎng)上這些雞羊,有些活物總算也算熱鬧些。
他就養(yǎng)在旁邊屋里,院子足夠大,就這樣散養(yǎng)著,他也不用多么看顧。
大概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一切收拾停當,這下子,這家倒像極了電影里放的那些歐氏城堡的感覺。院子里都種上了一人高的花草,簡直跟愛麗絲夢游仙境的后花園一樣漂亮。左笙霖看著眼前完工的樣子,想著歐陽佟在院里看顧花草,坐在院里看書的樣子,他便開心。
這樣的場景他曾經見過,也曾經擁有過,只是那時,他只會在客廳里或在書房里,遠遠地看著院子里的她。
那時的她一襲白衣,走在有一人高的玫瑰花叢里,邊走邊跳,陽光落在她身上,溫暖柔。有時她又坐在后院的秋千上,看著書,恬靜得很。這樣美的畫面曾真實發(fā)生過,也曾真切地打動過他,只是他當時真被某種東西給蒙蔽了,使他將這些美生生掩蓋住了。
左笙霖將昏迷的歐陽佟帶回了清江,在這個美如畫的村莊,過起了他半隱居的生活。左笙霖雇了一個保姆照顧他們的飲食,但照顧歐陽佟都是他親自來的,給歐陽佟擦身子,給他講睡前故事…保姆也就在他偶爾出門的時候,幫忙看顧一下。
但左笙霖一般都不會離開太長時間,雖然他還是公司的一把手,但他并不怎么在公司出現(xiàn),基本都是他授命給秘書來做,雖然每隔一段時間秘書都會來清江一趟匯報工作,也會領會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規(guī)劃。
唯一一次長時間離開,就是為了當年的事,壓了他這么多年的仇恨以及歐陽恭的意外死亡。左笙霖沿著他的懷疑往下查,越來越將疑點集中在簡力身上。
左笙霖手上沒有當年環(huán)保材料案的證據,他動不了簡力,但關于歐陽恭的案子,他找到了線索,所有矛頭依然指向簡力和簡少華。
左笙霖將證據交給警局出來,簡力和簡少華同時被警察找來問話。
兩人在警局門口相遇,僅僅一眼,簡力便察覺到,這個小孩就是當年那個小孩,在他肩上笑開顏的小孩,再加上此人姓左,也不難想到。
眼前這個人,比當年的左世宇可厲害多了,他的眼睛里透著難以言說的鋒芒。
雖然只是短短一瞥,簡力見到了這個年輕人臉上露出的狡黠笑容,但眼睛里卻透著狠。
簡力認出了左笙霖,而左笙霖也早已認出了簡力,只是兩人彼此當成不認識,也以為對方沒有認出自己。
畢竟這一次來對峙,講的可是一起故意謀殺案。
當然,簡力帶了酈城最好的律師,他們甚至也想好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畢竟此事已經過去了好多年,要想有明確的證據似乎也挺難的。就算有證據,簡力也想辦法令簡少華受最小的罰。
也許對此次意外的內疚,簡少華竟然并沒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他認罪了。雖然未有只言提到簡力,也將簡力排除在此事之外。
但他承認自己故意殺人。
簡力十分生氣,但他也沒轍。就這樣失了左右手,是簡力的一大損失。但簡力后來也想明白了,他盤點著這些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也覺得心堵住了似的。
簡少華不在身邊,站在黑暗里喝酒的也就只有簡力一人了??稍诤诎道镎揪昧?,誰不想享受享受陽光的呢?
簡力雖然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罪,但開始一天到晚都待在寺廟里,聽經念佛。
簡何生因為離開了這個令他傷心的城市,出國了,他獨自走向了原本一家三口要去的地方。他決計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