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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380章 酒會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55 2021-06-06 23:21:20

  紛亂中九月過去了,北平的十月惶惶不安的來了。

  北平?jīng)]有了曾經(jīng)皇城的輝煌宏偉,空氣中沒有了成熟的香味,忙于糊口的窮人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為活命而苦苦掙扎。

  與此同時,北平軍民進行抗日活動的熱情也日益高漲。學(xué)生鬧學(xué)潮,幾乎所有的學(xué)校都停了課。工人罷工、怠工,生產(chǎn)一落千丈。市民罷市,最熱鬧的街道也沒有了往日的繁華。

  武田太郎的案頭整日里都是各種文件,今兒是學(xué)生會的請愿書,明兒是工人工會的談判書,后兒又是中小商人協(xié)會減免稅的倡議書。諸如北平實業(yè)協(xié)會的情況說明書,餐飲協(xié)會的協(xié)調(diào)建議書,大清國遺老遺少的特需請求書,親日派官員的意見書。舊的尚未批復(fù),新的又來。更別說軍部、內(nèi)閣、天皇助理私信,特高課日常活動流水,各種文件如山般堆積在案頭,武田太郎一介武夫,面對紛亂如麻的現(xiàn)狀,每每都有暴走的沖動。崇尚以暴制暴,以武決勝的武田太郎火氣一天勝似一天,哪怕是善解人意的牡丹小姐也難以消散武田太郎心頭的暴躁和怒火。

  北平現(xiàn)有的監(jiān)獄人滿為患,菜市口隔幾天就槍殺一批反日愛國人士。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了中國人此起彼伏的抗日浪潮。

  如今的武田太郎真正的體會到了什么是坐臥不寧,惶惶不安。對現(xiàn)狀的不可掌控,對未來的一無所知,自以為是的無效對策,根本無法解決的混亂。

  束手無策,一籌莫展的武田太郎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翻出了當初輕寒和一郎的那份關(guān)于治理北平的建議計劃書。仔細閱讀,心里倒有了一絲計較。

  急需改善現(xiàn)狀的武田太郎終于肯安靜的坐下來,與武田一郎和輕寒飲茶深談。

  這樣的結(jié)果輕寒早已料到,只是在等。在紛亂中尋找安穩(wěn),在暴躁中探查平靜,在危險中安靜蟄伏,在嚴密中把握機會。

  微涼的秋風(fēng)習(xí)習(xí)吹來時,輕寒終于等來了這樣的機會。

  三秋加一伏,如今已是十月。曾經(jīng)的十月,是皇城最美的季節(jié)。不冷不熱,微風(fēng)習(xí)習(xí),無論是賞景還是品茗都是雅致至極。

  傍晚,殘陽如血。

  武田太郎臨時官署的后院,武田太郎穿著傳統(tǒng)的深色和服,攜一身艷麗和服的牡丹小姐,熱情的招待一郎和輕寒。

  三人跪坐在矮幾旁,一郎興致勃勃的烹茶。三人終于在平和中談起正事。

  輕寒的收服精英計劃讓武田太郎眼前一亮,醍醐灌頂。

  在倆人的提議下,武田太郎決定舉辦了一次大型酒會,廣邀北平各界名流參加,武田太郎眼里那些北平的精英們均被邀請。

  10月6日,六國飯店樓頂?shù)穆短煳鑿d,流光溢彩,熱鬧非凡。那些所謂的北平名流,精英人士從四面八方趕來。

  放眼看去,輕寒樂了。

  今兒的酒會可謂千奇百怪,花樣百出。

  有長袍馬褂的遺老遺少,有西裝革履的文人墨客,有中山正裝的政府官員。女人們那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有滾邊琵琶襟的旗服,有彰顯曼妙身材的旗袍,有西式緊腰的紗裙。

  所有人都喜笑顏開,也許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

  雅子今兒也盛裝出席,挽著輕寒款款入場。

  曼妮跟在倆人身后,一身艷麗的旗袍,精致的濃妝,妖嬈明媚。

  曼妮一眼就看到了格外活躍、滿場子上躥下跳的王處長。輕寒忙著跟人打招呼寒暄的時候,曼妮已經(jīng)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趙爾東。

  曼妮收起眼底的恨意,換上妖嬈嫵媚的笑臉,優(yōu)雅的落座在趙爾東一眼就能瞧見的地方,招手叫了服務(wù)生,端起一杯血一樣鮮紅的酒,慢慢輕啜。

  不一會兒,曼妮耳邊就響起了趙爾東儒雅溫潤的聲音。

  “張夫人……哦,現(xiàn)在該是耿小姐,您好!”

  曼妮裝作才看到趙爾東,優(yōu)雅的側(cè)過臉,驚喜的低呼:“趙參謀長?真的是您嗎?”

  “鄙人現(xiàn)下無官一身輕?!?p>  曼妮從善如流:“趙先生好!”

  你有意我有心,仿佛久別重逢的故人,相談甚歡,頻頻舉杯。

  曼妮刻意為之,趙先生以為終于遇到了知己。

  曼妮一邊應(yīng)對趙先生,一邊貌似散漫的打量著全場。趙先生隨著曼妮的目光也看著鼎沸的會場,溫聲問:“耿小姐似乎很中意這地方?”

  曼妮淡淡笑著說:“是,這地方看得遠。”

  “古人憑欄多是以賞月看花為主,今人依欄卻是作媚調(diào)笑者尤多,不知耿小姐何為?”

  曼妮笑了,聲音淡淡的說:“古人賞雅,我看俗?!?p>  “何為俗?”

  “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我只是看著人間百態(tài),只是想,一道門,兩重天。”

  “耿小姐高義,我等枉為男兒身呀!”

  “趙先生見笑了。”

  倆人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自個兒不覺得尷尬,倒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一旁的王處長笑出了聲。

  呵呵,這談話有些意思。

  王處長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倆人,那種既當裱子又立牌坊的感覺咋就那么強烈?

  王處長端著酒杯,摟著一嬌媚女人,笑聲透著莫測的深意。

  嬌媚的女人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趙先生,又看看曼妮。最后,嫣然一笑,對王處長說:“王處長不介意介紹一下吧?”

  王處長笑著拍拍女人的手,笑著說:“這位是趙先生。至于這位美麗的小姐,不介意吧?”

  王處長向曼妮伸出手。

  曼妮亦優(yōu)雅的伸手:“耿曼妮。”

  “聞名不如見面,耿小姐比傳聞更加風(fēng)華絕代?!?p>  “謝謝!王處長卻如傳說中一般風(fēng)流倜儻?!?p>  三人微笑著互相點頭。女人看著曼妮和趙先生,嬌笑著說:“二位不介意一起坐吧?”

  趙先生笑著說:“小姐多慮了,請坐?!?p>  王處長和女人坐下后,笑著對曼妮說:“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呢。”

  曼妮微笑著說:“家教甚嚴,鮮少來這里?!?p>  女人看著曼妮,抿嘴一笑:“耿小姐氣度不凡,必是出身高貴,與我們這些討生活的人不一樣。”

  曼妮淡淡的說:“如今沒什么不一樣。”

  女人再說什么,曼妮都不應(yīng)聲,只是一笑。

  女人轉(zhuǎn)而專心應(yīng)對王處長,和王處長調(diào)笑著,曼妮面色平靜的看著舞池,王處長目光炯炯的看著三人,偶爾和女人說笑一聲。

  王處長看著曼妮說:“耿小姐出語不凡,想必是出自名門?”

  曼妮嘆口氣說:“如今都一樣。”

  這時走過來一個嬌媚的女人,走近王處長身后,伸手壓在王處長的肩膀上,嬌滴滴的說:“王處長,好久不見?!?p>  王處長回頭笑著說:“麗麗好啊,越來越漂亮了?!?p>  麗麗嬌笑,嗲聲嗲氣的說:“王處長可真會說話。”

  這時候,麗麗身后有人踉蹌了一下,撞了麗麗,麗麗突然靠在了王處長的背上,王處長的酒杯晃了一下,紅酒灑出幾滴,滴在王處長的手上。那人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p>  麗麗此時已經(jīng)站直了身,正想開口,王處長說:“沒關(guān)系?!?p>  王處長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那是一塊白色繡花手帕,上等細棉布,帕子的一角繡著幾節(jié)青翠的竹子,綠色的竹葉微微下垂。曼妮的目光緊了緊,這帕子自己見過。在哪里見過?曼妮的目光隨意的看著熱鬧的舞池,一對對男女舞姿翩翩,舞曲纏綿艷麗。

  曼妮的腦子轉(zhuǎn)著,仔細的想著,不一會兒便想起來了。在自己家見過。菊花屋里的桌上針線簸箕里放著兩條這樣的帕子,有一條還沒繡完。當時,曼妮特意多看了幾眼,覺得手帕清雅不俗。菊花進來后,看到桌上的針線簸箕,有些緊張,嘴里解釋著:“家里的活做完了,閑著沒事,就繡兩針,不耽誤正事?!?p>  菊花說完,就順手拿走了針線簸箕。

  此時,曼妮腦子閃過之后,就若無其事的端起酒杯。

  快十點鐘時,曼妮站起身說:“王處長,趙先生,家規(guī)甚嚴,我想先行離開。”

  王處長點點頭說:“耿小姐請便。”

  趙先生也站起身說:“我送耿小姐?!?p>  王處長微瞇著眼看著曼妮的背影,一副深思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莫測的笑,目光慢慢轉(zhuǎn)向遠處某個地方。那里,輕寒正低頭與武田太郎說話,武田太郎心情似乎很好,頻頻點頭,一臉的高興。

  王處長的目光在輕寒和曼妮之間來回脧視,直到曼妮在趙爾東的陪同下走到輕寒面前。

  “大哥。”

  輕寒抬頭微笑:“曼妮,這位是……?”

  “趙先生,我大哥?!?p>  輕寒寵溺的笑笑:“趙先生會跳舞嗎?”

  “大哥,我累了?!?p>  “想回家?”

  “嗯?!?p>  輕寒無奈的笑笑,看看玩的正高興的人們,柔聲說:“現(xiàn)在不行?!?p>  “趙先生會送我?!?p>  “等結(jié)束后一起回?!?p>  輕寒臉上雖笑著,語氣卻很堅定。

  曼妮咬咬嘴唇,側(cè)臉對趙先生說:“瞧瞧,這就是大家長作風(fēng)?!?p>  武田太郎安靜的坐在一邊,仔細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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