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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388章 可疑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94 2021-07-10 19:06:50

  特高課的審訊持續(xù)了三天,這三天沒有太難過,但也絕不好過。都是特務(wù)出身,誰還沒見過審訊?那天場面有些混亂,但特高課也不是吃素的。云子又是知人善用的主兒,把這事交給王處長,過程不重要,只要結(jié)果。

  王處長老牌特務(wù)出身,沒有后臺,沒有靠山,能干到這位置上還是相當(dāng)有實力的。特務(wù)這行當(dāng)要求比較高,除了身手敏捷,頭腦靈活,耳聰目明,思維縝密,想要干的出色,還要有極高的悟性。王處長剛好就是那悟性高,又頭腦靈活,思維縝密,關(guān)鍵是心狠手辣,完全符合一個優(yōu)秀特務(wù)的必備品質(zhì)。如今能有機(jī)會在新主子面前表現(xiàn),那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自個兒的拿手活都用上了。

  王處長用了三天時間,把匯英飯店的事兒捋了個大概。

  老馬接到請柬的那天沒回家,而是去了老情人那里。老情人看到了,撒嬌道:“跟了你這么長時間,還沒見過大世面,就帶上我唄?”

  老馬想想也是,小門小戶出生的女人,雖說念了兩年書,字還沒識全,就趕上戰(zhàn)亂,家里那點小底子敗光了,小小年紀(jì)就要賺錢養(yǎng)家,每天脖子里掛著小箱子,沿街叫賣。因為長的好,總是遇上喜歡動手動腳的男人,老馬也是偶然碰上,看不過眼,出手幫了小姑娘。小姑娘是個記情的,一來二去,兩人熟了。

  小姑娘年輕漂亮,善解人意,溫柔可愛。家里那位,黃臉婆也就算了,畢竟給老馬家生兒育女,伺候爹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那黃臉婆她壓根就不知道賢惠為何物。整天介捻酸吃醋,但凡是個母的,她都能鬧騰出點事,一哭二鬧三上吊,唱念坐打,隔幾天就上演一次。也不管老的少的,老馬是煩不勝煩。自從有了小姑娘,老馬才感覺到了做男人的樂趣。

  老馬的心自然就偏了,不僅在外偷偷置了宅子養(yǎng)外室,甚至連情人的父母兄弟都一并養(yǎng)了。

  這女人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多年都未曾給老馬添一點麻煩,安分守己,每天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只等老馬過來。

  老馬一夜風(fēng)流,自是心滿意足,臨出門瞧見女人溫柔小意,賢惠可人的模樣兒,心里一軟,就答應(yīng)了。

  老馬給了女人一沓子紙幣,摸摸女人水嫩的小臉:“去做件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時我來接你。”

  老馬是怎么都想不通,自家那母老虎咋就知道了。

  湊巧的是老馬的老婆整天買菜做飯,酒會的前一天,老馬的老婆買菜時遇到了老馬同事老程的老婆。兩女人因為爺們是同事,也是相熟的,自然就拉著家常。女人在一起永恒的話題,要不就是婆婆孩子老爺們的瑣碎事,要不就是吃飯穿衣脂粉。

  老程的老婆問:“我當(dāng)家的特意讓我做了件新旗袍,明兒穿?!?p>  “呦,您現(xiàn)在可是講究人,穿件新衣裳還挑時間啊?!?p>  “什么講究人,明兒不是參加酒會嗎?咋滴,您不去?”

  “啥酒會?咋還老娘們也去?”

  老程的老婆壓低聲音說:“呦,您不知道?我聽我爺們說是日本人辦的,特意請了他們這些人,還讓帶著家屬。您爺們眼下不也跟著日本人嗎?”

  “我爺們沒說啊。”

  “這……”

  老程的老婆有些尷尬,眼神躲閃。

  “那個,我先走了?!?p>  老程的老婆怕說露嘴,忙緊著溜了。

  老馬的老婆可就不安生了,老早就聽到過閑言碎語,老馬外面有人。無奈老馬藏的緊,楞是沒堵住過。明兒酒會沒跟自己提,是要帶那狐貍精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馬的老婆就這么打上了門,審了幾遍,而且是花式審問,結(jié)果都一樣。

  兩女人互撕,為何最后演變成了群毆?王處長只用了一夜,就揪出了第一個動手的特務(wù)。

  原本看笑話的,津津有味。一邊品著酒,一邊互相交流信息,一邊時不時提點酣戰(zhàn)中的倆女中豪杰。動手的特務(wù)喝了不少,老婆正跟熟人交流關(guān)于老馬外室的信息,偶爾聽那么一耳朵,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差點扔了手中的酒杯,回頭張嘴就罵。

  既然是酒會,酒水少不了,名正言順的喝,光明正大的醉,肆無忌憚的笑,無所顧忌的鬧,這就是酒會的真諦。

  都喝了不少,誰他媽也不是孫子。平時心里多少都窩著火,有機(jī)會發(fā)泄,誰還忍?

  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服一個算一個。即便秋后算賬,也讓對方經(jīng)此一戰(zhàn)心生忌憚。小心思就這么赤裸裸的被挑逗起來,原本就不是一個工作站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嫌隙,彼此看不對眼,可算有機(jī)會狠揍看不順眼的人了,誰都沒憋著。安排在暗處的人,原本也沒加入,后來是瞧著不出來不行,王處長一揮手,那些人這才加入,想阻止混戰(zhàn),可一出手,就遭遇狂毆,誰他媽也不能支著讓人揍。一樓就這么打的不可開交,從兩個女人互撕,最后演變成幾方互毆。審一百遍也是一個結(jié)果,清醒后的特務(wù)們更是難對付,應(yīng)對審訊就沒笨的。女人們就更別說,不是哭就是一問三不知,審來審去,調(diào)查來調(diào)查去,還真沒審出有嫌疑的人。

  二樓,重中之重,動手的軍統(tǒng)特務(wù)直到當(dāng)晚審訊時都醉的不省人事。灌了醒酒湯,也答非所問,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完全清醒已是第二天中午,被帶上來還嗷嗷直叫。

  特高課派去專門保護(hù)趙爾東的特務(wù),因為語言不通,除了喝酒就沒離開過趙爾東。酒確實喝了不少,一邊看大戲,一邊喝酒。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倆醉鬼為了一杯酒動手,打的不可開交。另一日本特務(wù)是看同伙吃了虧,沒忍住就出手了。誰都沒注意趙爾東,他什么時候去了客房沒人說的清楚。

  唯一見過兇手的就是被綁在污物間的服務(wù)生。

  根據(jù)服務(wù)生的描述已經(jīng)畫了像,拿著畫像問了所有人,竟然都沒見過畫像上的年輕人。

  王處長差點發(fā)瘋,就這么個看著弱雞般的年輕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割斷了趙爾東的喉嚨,想想都憋火。

  兇手沒蹤影,就連一直懷疑的耿曼妮也沒找到破綻。

  王處長特別關(guān)注了耿曼妮,審訊時也留了心,不僅反復(fù)詢問,就是審訊方式也采用了花式。

  就在昨夜,凌晨三點,兩天都沒好好睡覺的曼妮又被帶進(jìn)了審訊室。

  關(guān)了兩天的耿曼妮,略顯憔悴。精致的繡花旗袍皺巴巴的,艷麗的妝容也花了,看著蒼白頹敗。

  審訊室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隔壁傳來痛不欲生的嘶吼,桌上的開水壺冒著熱氣,爐子上的鐵鉤燒的通紅。

  曼妮半閉著眼睛坐下,王處長從她一進(jìn)來就緊緊盯著,想從她臉上看出害怕和恐慌。

  很好,這女人看似鎮(zhèn)定自若,是塊硬骨頭。

  王處長淡淡的敲敲桌面上一沓子審訊記錄。

  “耿小姐,說吧?!?p>  耿曼妮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苦笑一聲說:“說什么?該說的我都說了。王處長,當(dāng)時我就跟您在一起,做了什么,王處長不是都看見了?”

  王處長冷笑一聲,使勁拍拍厚厚的審訊記錄。

  “耿小姐就不想知道別人都說了什么嗎?”

  曼妮疲憊的搖搖頭:“不想,好奇害死貓,我既不想做貓,也不想做那害貓的人?!?p>  王處長臉一變:“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曼妮抬頭嘲諷的目光看著王處長:“說真的,我就是怕惹禍上身,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不是在王處長左右,就是跟大嫂在一起。我以為,你們能證明?!?p>  王處長自然什么也沒審出來,心里雖有疑惑,但耿曼妮的理由充分,證人有力,一絲破綻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脫得太干凈,越發(fā)讓王處長的懷疑放大。

  此時的王處長和云子并排站在武田太郎面前,心里忐忑不安。

  這結(jié)果自然不是武田太郎要的,他也不信。

  陰謀,赤裸裸的陰謀。

  學(xué)生游行,工人游行怎么就集中在同一天?來歷不明的武裝分子,一言不合就不顧身份群毆的投誠特務(wù),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在那時上演正妻撕外室的大戲。

  一件是巧合,太過集中的巧合就不是巧合,那是陰謀。

  是誰?是誰在暗中活動?這是公然挑釁帝國,這是可惡的反抗,這是反日派策劃的陰謀。

  武田太郎揚(yáng)手把審訊記錄摔在王處長的臉上。

  “中國人不服管教,那就讓他們看看,跟帝國作對的下場,通通殺了?!?p>  王處長心里一哆嗦,任憑紛亂的紙張從頭上飄落一地。工人學(xué)生沒抓住一個,當(dāng)時警察只顧驅(qū)散,跑了就沒追?,F(xiàn)在關(guān)著的都是投誠的特務(wù)和他們的家屬,這要是都?xì)⒘?,誰還敢跟日本人合作?

  王處長心里急,偷偷看一眼云子。

  云子抬眼問王處長:“耿曼妮,我讓你特別注意耿曼妮,事發(fā)時,她在哪里?和誰在一起?”

  王處長垂下眼眸回答:“耿曼妮跟雅子小姐在一起?!?p>  “她們一直在一起?”

  王處長無奈的回答:“表面上看耿曼妮確實沒有可疑之處,但就是脫得太干凈,反而更可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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