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太郎的謹慎和懷疑不僅是對耿輕寒,所有中國人都讓武田太郎覺得不可信。
武田太郎又說:“此事與王乘風(fēng)有關(guān)系嗎?”
云子回答:“渡邊沒有發(fā)現(xiàn)王乘風(fēng)的問題,渡邊曾與王乘風(fēng)共事,他認為王乘風(fēng)就是一只狡猾的狐貍?!?p> 武田說:“王乘風(fēng)是典型的中國人,深諳為官之道,做人也是狡兔三窟,總是留有余地?!?p> 云子抬抬眉頭說:“哥哥似乎很欣賞王乘風(fēng)?”
武田淡淡的一笑說:“我喜歡聰明的人,比如耿輕寒,比如王乘風(fēng),只要他們對帝國有用。”
山下進來說:“將軍,小姐,王處長來了?!?p> “知道了?!?p> 武田太郎站起身說:“一起去看看?”
今兒早上,王處長剛剛走進辦公室,魯山就說:“處座,市長讓您去他的辦公室?!?p> 王處長說:“渡邊主任來了嗎?”
“已經(jīng)在辦公室了。”
“請渡邊主任一起過去?!?p> “是?!?p> 不出所料,王處長和渡邊主任被市長訓(xùn)斥了一番,責(zé)令盡快找出兇手,并要求他們前往北平憲兵司令部,匯報顧問被殺一事的進展。
王乘風(fēng)和渡邊從市長辦公室出來后,直接坐車去了警察局。警察局長淡定的接待王處長和渡邊主任,皮笑肉不笑的請兩位坐下,客氣的說:“二位今兒來是有什么事?”
王處長看著警察局長,淡淡的說:“關(guān)于顧問被殺事件,已經(jīng)過了兩天,不知警察局有什么進展?”
警察局長輕輕點點頭說:“茲事重大,接到報案后,警察局當(dāng)即便出動了兩個行動組,由洛探長帶隊,趕往事發(fā)現(xiàn)場,雖然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但由于事發(fā)地段是鬧市區(qū),警察局又離得遠,所以,我們的人趕到時,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但我們依然根據(jù)現(xiàn)場勘察和對現(xiàn)場人員的詢問,做出了初步判斷。具體事宜有洛探長全權(quán)負責(zé),日本特務(wù)機關(guān)處的云子機關(guān)長,也已親自過問,我們已做了詳細匯報。當(dāng)時,王處長也在,對吧。”
警察局長按鈴叫了助理進來,淡定的說:“請洛探長過來一下?!?p> 助理出去后,警察局長微笑著說:“二位請喝杯茶。”
王處長淡淡的說:“不必了。”
自始至終,渡邊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目光陰沉沉的看著警察局長,12月的天氣,盡管爐火通紅,警察局長竟有了涼嗖嗖的感覺。
三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不語的等著。
洛克走進來時,三人都齊齊的看向洛克。
洛克依舊一副文質(zhì)彬彬,瘦瘦高高的形象,臉上是萬年不變的溫潤模樣。
洛克不溫不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
王處長和渡邊聽完以后,王處長側(cè)臉看看渡邊,淡淡的說:“渡邊主任如何看?”
渡邊消瘦的臉上,兩只深陷的眼睛陰沉晦暗。渡邊涼嗖嗖的說:“我想由洛探長直接給武田將軍匯報,恐比你我轉(zhuǎn)述要好的多?!?p> 王處長微微一笑點頭說:“某深以為是?!?p> 于是,王處長看著警察局長說:“我等畢竟不是同道中人,轉(zhuǎn)述中恐有失誤與不妥之處,煩請二位與我們同去,也好讓武田將軍了解的更為清晰明白。”
警察局長淡淡的笑了,笑容違心牽強,局長說:“那是自然,俗話說:隔行隔山嗎?對嗎,王處長?”
王處長仿佛沒有聽出局長的嘲諷,面無表情的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p> 四人起身走出辦公室,走出警察局。外面,愈來愈冷,下午兩點鐘的太陽,似乎根本沒有溫度,北風(fēng)呼呼的刮。四人似乎都覺察不到寒冷,快步上車,車絕塵而去。
武田太郎與云子一起走進來,武田太郎目光狠厲孤傲,面無表情的對四人說:“坐。”
云子目光幽深的掃了一下四人。
王處長淡定莊重,渡邊陰沉晦暗,警察局長依舊帶著假面具,嘴角勾起,洛探長不溫不火,溫潤平靜。
云子看的很仔細,武田太郎不指望能看出意外驚喜,但武田太郎可以確定,幾人心思各異,武田沖著四人微微頷首。
云子妖嬈的身姿輕輕走過來,嫵媚的笑笑,柔聲說:“將軍請幾位坐下說話?!?p> 武田坐下后,冷冷的說:“幾位是來告訴我結(jié)果的嗎?”
王處長左右看看,渡邊陰沉沉的耷拉著眼,沒有表情,警察局長皮笑肉不笑的勾著嘴角,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洛探長則認真的翻看著手里的資料。
王處長暗自一笑,平靜的說:“整個事件,從接到報案到現(xiàn)場勘察詢問,都是警察局全程負責(zé)的,截止目前已經(jīng)兩日,警察局想必有了一些進展,還是請警察局匯報吧?!?p> 警察局長看看在座的人,微微一笑說:“洛探長直接匯報吧?!?p> 洛探長點點頭,翻開手中的資料,聲音不急不躁,平鋪直敘。洛探長說:“從現(xiàn)場勘察和詢問的結(jié)果,可以判斷這是一次有預(yù)謀、有組織、有計劃的謀殺行動,兇手完全掌握了顧問的行蹤,所以能夠準確的射擊后迅速逃逸。兇手之間配合默契,行動老練毒辣,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特工或殺手所為。”
武田太郎依舊冷冷的說:“兇手呢?”
洛探長不溫不火的說:“不知所蹤?!?p> 云子嘲諷的說:“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進展?沒有任何意義的進展。”
洛探長沉默不語,王處長看著云子說:“至少我們有了方向?!?p> 武田太郎看著王處長,面無表情的說:“你們準備怎么做?”
王處長說:“與兩位顧問有機會接觸的人都要排查,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幫兇。我們至少先要知道,是誰隱藏在暗處?”
王處長淡淡的說完,目光平靜的看著武田太郎。
武田太郎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冰冰的說:“我不要過程,只要結(jié)果,你們多久能夠找出這個人?”
王處長看看渡邊,淡淡的說:“渡邊主任負責(zé)?!?p> 渡邊聽到說起自己,抬起眼皮,陰沉沉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渡邊說:“相關(guān)人員比較雜亂,我會盡快。”
武田太郎站起身冷冷的說:“我希望北平是真正的樂土。”
所有人都隨著武田太郎站起身,恭敬的答:“是?!?p> 王處長四人走后,武田站在窗前,看著四人的背影。王漢塵步履沉穩(wěn),背影筆挺,心思重重;渡邊腳步略有輕浮,微微聳肩,陰暗猥瑣;警察局長腳步輕松,四平八穩(wěn),沉穩(wěn)內(nèi)斂;洛探長玉樹臨風(fēng),干練利落,嚴謹認真。
武田太郎仔細看著四人,目光幽深。云子輕輕走到武田太郎身邊,同樣看著四人的背影,輕聲說:“哥哥看出什么了?”
武田太郎淡淡的一笑,輕聲說:“沒有?!?p> 云子說:“從背影看,王乘風(fēng)性格冷漠,隨機應(yīng)變,倒是具備一名優(yōu)秀的特工的條件,可惜,骨頭太軟?!?p> 武田太郎冷眼看著云子:“雖然耿輕寒很特別,才華橫溢,但王乘風(fēng)這樣的,國民政府也不缺。圣戰(zhàn)已經(jīng)三年有余,足以讓我們重新評價了。”
云子看著窗外,明朗的天氣,無風(fēng)無云,云子輕聲說:“謝謝哥哥提醒?!?p> 武田太郎看出云子的不屑一顧,但武田太郎沒有多說,武田知道,云子是驕傲的,也有驕傲的資本。幾年前,云子來到中國,從東三省到南京,再到北平,云子幾乎沒有失手過,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成功退身。
所以云子可以驕傲的說:“支那沒有真正的特工?!?p> 武田太郎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此時的武田太郎沒有打擊云子,戰(zhàn)爭開始已經(jīng)三年,軍部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說:中國不堪一擊,三個月就能拿下。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年,戰(zhàn)爭如火如荼,軍方亦損失慘重,國內(nèi)物資已經(jīng)不負重堪。所以北平,一定要為自己所用,不能出現(xiàn)任何意外,死一兩個人是小事,絕不能貽誤軍機。
武田太郎腦子里似千軍萬馬,風(fēng)涌而過。
云子看著武田太郎說:“哥哥有什么想法?”
武田太郎微微皺著眉頭,淡淡的說:“不管他們?nèi)绾握垓v,只要保證軍部所需的物資按時運走,就由他們吧?!?p> 云子笑了,輕聲說:“我以為哥哥依然如過去一般,簡單粗暴的解決?!?p> 武田太郎說:“一切都以帝國的利益為重,中國人的靈活變通很好,我們各取所需?!?p> 王處長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慢慢坐下,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窗外。
到了下班時間,魯山進來說:“處座,如果沒有事,我就先回家了?!?p> 王處長輕聲說:“幾點了?”
“四點了?!?p> 王處長站起身說:“回吧?!?p> 下晌,尹老板的小院里,魯山低聲說:“最近要格外小心,渡邊要出手了?!?p> 尹老板低聲說:“他懷疑你了?”
魯山搖搖頭說:“渡邊心思陰暗,不好說,目前還沒有?!?p> 尹老板說:“我去干掉他?!?p> 老馬冷冷的說:“不要輕舉妄動,他在明,我們在暗,一靜一動,我們靜觀其變就好?!?p> 三人同聲說:“是?!?p> 老馬滿意的點點頭說:“如今北平形式復(fù)雜微妙,我們需謹慎,方能始終?!?p> 夜里,老馬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著屋頂,靜靜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