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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拂玉壺冰

第十五章 橫生誤會

風(fēng)拂玉壺冰 清雅長歌 2691 2019-08-17 21:36:22

  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真的會令人感到厭煩。

  輕輕的、淡淡的聲音傳來,“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這次算是教訓(xùn),望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再惹到我?!?p>  徐冰清拿出手帕,擦拭著短刃上的血跡,認(rèn)真仔細(xì),沒有不耐,沒有厭惡,更沒有幸災(zāi)樂禍。

  那淡然的模樣讓人毛骨悚然,也讓涂傲意識到她說的話定是言出必行。

  老者站在那,自若地拿起腰間的酒壺喝酒。

  素英執(zhí)劍看著院中的蘇行夜、顏末和涂傲三人,一臉嚴(yán)肅,全身戒備,不曾松懈分毫。

  “不管你們原因為何,目的為何,今夜之事就此作罷。你們走吧!”

  顏末雙膝跪地,“不管郡主怎么想,屬下所說之言皆發(fā)之肺腑,不含半句虛假。屬下謝郡主多次手下留情,若不是郡主仁善,我和涂傲早就死了。若是郡主以后有需要顏末的地方,顏末必萬死不辭?!?p>  涂傲驚,“你……”

  蘇行夜托腮不語,這倒是稀奇了,情敵竟然敗倒在情敵的石榴裙下。

  “王爺,請?!惫芗夷林鄣穆曇魝鱽怼?p>  而跟隨牧舟一起前來的竟是姬逸風(fēng)。

  一襲白衣,玉樹臨風(fēng),面如冠玉,清貴皎潔,猶如明月。

  徐冰清薄唇微勾,暗自嘀咕:姬逸風(fēng)這個當(dāng)主子的倒是比這些屬下守規(guī)矩,竟然走的是正門。只是這晚燈已上,他孤身到訪寧國侯府,就是不知明日的京城又會是怎樣的流言蜚語?

  牧舟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絲毫不顯驚訝之色,只淡淡道:“小姐,安王爺來了?!?p>  徐冰清微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

  牧舟轉(zhuǎn)身離去,好似不曾注意到適才的劍拔弩張。

  姬逸風(fēng)拱手行禮,“老前輩?!闭龑χ乙吕险?。

  蘇行夜?jié)饷驾p挑,早就聽聞寧國侯夫人司空靈出身江湖,武藝高強(qiáng)。而適才這位老者僅憑兩根手指就制住了涂傲,并毀了他的劍,足可見此人非一般人。再看姬逸風(fēng)見到此人竟然安分地恭敬行禮,那此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畢竟能讓堂堂東皇國王爺恭敬行禮的人并不多。

  司空溟仰頭灌了一口酒,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姬御宸那小子的弟弟?”

  “是?!?p>  蘇行夜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畢竟敢直呼陛下大名的人更少。

  原來這位灰衣老者就是徐冰清的外祖父司空溟,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學(xué)武之人對武功和武藝高強(qiáng)之人都會沒來由的喜歡,對于他們而言,敬畏強(qiáng)者或成為強(qiáng)者已成為本能。

  江湖高手司空溟的大名,蘇行夜自是早就聽聞,只是無緣得見,故而今夜見到真人,心中異常興奮。

  司空溟出身江湖,自恃武功高強(qiáng),又是長輩,所以對姬御宸的稱呼自然不分尊卑。當(dāng)然,在他的觀念里也并沒有什么君臣、君民之概念。

  姬御宸當(dāng)年跟隨徐明淵學(xué)武,又在其帳下歷練,自是沒少見到司空溟,所以兩人還算熟稔。

  姬逸風(fēng)年少時在北境曾見過司空溟幾面,但因為當(dāng)時司空溟的注意力全被其他事吸引了,可能并未注意到他,所以兩人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相見。

  司空溟隨手提起素英,轉(zhuǎn)眼間,人已不見,聲音還在空中回響。

  “好好練劍吧!就你這功夫,出去可別說是我教的,真給老夫丟人。”

  姬逸風(fēng)冷冷道:“回去領(lǐng)罰!”

  “是?!鳖伳┖屯堪料鄶y離去。

  蘇行夜很想留下看戲,不過看到姬逸風(fēng)陰沉的臉色,他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一時間,院中倒是安靜下來。

  徐冰清笑著道:“王爺?shù)故清e過了一出好戲?!?p>  姬逸風(fēng)看著她,皎皎兮似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fēng)之流雪,只是這嫣然巧笑面容的背后又是怎樣的一顆心?

  徐冰清斂眉,思索著姬逸風(fēng)來此的目的。

  其實今夜顏末、涂傲和蘇行夜的到來,在徐冰清看來就像是一出鬧劇。她知道他們沒有演戲,畢竟顏末的情誼和掙扎做不得假,涂傲的憎恨和殺意顯而易見,可它的確就像一出早就排練好的戲,等著觀戲人的登場。

  徐冰清知道姬逸風(fēng)不會真的趕走顏末和涂傲,最多只是略施懲戒罷了,因為她不認(rèn)為姬逸風(fēng)有多看重自己這個未婚妻,也并不認(rèn)為在他心中,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未婚妻會比自己的沙場同袍更重要。

  姬逸風(fēng)轉(zhuǎn)開目光,看著枝頭上垂掛的雨滴,“白玉壺冰水,壺中見底請。徐侯爺為你取此名,定是希望你以后能如一片冰心在玉壺?!?p>  聽到此,徐冰清心中無端涌出一絲酸澀,袖中手指緊握,原來他此行是來問罪的。

  因為北境寧州軍營之事?還是因為顏末、涂傲的今夜之舉?但不管如何,她自認(rèn)無愧于心。

  她心中略有失落,臉上卻是淡淡笑著,“不知王爺所為何來?若是因王府中人之故……”

  那意思:人都已經(jīng)走了,你還在這兒做什么?

  “天色已晚,冰清此時招待王爺恐于禮不合,所以還請王爺恕罪。改日冰清定登門謝罪。”

  姬逸風(fēng)看著她,冷言道:“我真想看看你這笑容背后是否真的如此淡然。”

  徐冰清臉上笑意不變,“王爺此言何意?”

  “你是本王的未來王妃,聽到本王與其他女子有染,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另有所圖?在北境,你故意中了涂傲一劍,而后輕而易舉地放過了他,你所圖的又是什么呢?是為了贏得北境將士的心,讓他們對你心生憐憫和同情?之后,本王醒來,你卻不告而別,還設(shè)計孟將軍來替你打抱不平,你算計的又是什么呢?回京路途,你與山匪做交易,讓他們故意放出你被匪徒劫走且遇害的消息,是為了引起本王的關(guān)注,更或是皇兄的注意?你回京之后,進(jìn)宮之時,又隱隱向皇嫂透露想解除你我婚約之意向,并暗中透露本王有心怡之人,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其他人也就算了,皇兄對徐家體恤有加,皇嫂對你關(guān)懷備至、姐妹相待,而你又是如何做的?怎么?一個安王妃的名義還不滿足,難道還想把所有人當(dāng)成你腳下的鋪路石嗎?”

  一字字冷言,一句句質(zhì)問,滿是嘲諷和不屑,接踵而來。

  徐冰清笑容越發(fā)的淡然,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人?。?p>  姬逸風(fēng)眼眸猶如寒星又冷又亮,直盯著徐冰清。

  他出生于皇家,見慣了深宮高墻下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為權(quán)、為名、為利不惜爭得你死我活。對此,他實在厭煩至極,甚至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耍心機(jī),或是來算計自己和身邊之人,所以對于徐冰清的所作所為,他自認(rèn)為又是京城世家里常見的那種玩心機(jī)、耍手段的戲碼。

  徐冰清袖中手指握的手心生疼,在這一刻的口中猶如吞下十顆苦膽,又苦又澀,徘徊于口腔里久久未能消散。

  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

  最終,她只是薄唇輕勾:“原來王爺今夜來此是來問罪冰清的。自古以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亙古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冰清所做不知錯在哪里?”

  姬逸風(fēng)眼眸微瞇,眉頭緊皺,“徐侯爺當(dāng)年在沙場上英勇無量,離了戰(zhàn)場也是霽月清風(fēng)之輩。司空夫人也是嫉惡如仇、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女。沒想到,他們的女兒竟是如此多面善變、滿腹算計之流。不知你可對得起他們,對得起徐家為大義而舍身的先輩們?”

  “我是什么樣的人,不敢勞煩王爺操心。不過冰清倒是提醒王爺,若是管不好自家的下屬,再有今夜這一出鬧劇,冰清一定替王爺好好管教。”

  姬逸風(fēng)冷哼:“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p>  “如此甚好。王爺,慢走不送?!?p>  姬逸風(fēng)飄然而去,顯然他也不愿多待。

  徐冰清驀然松開緊握的手指,掌心被指甲刺破,滲出點(diǎn)點(diǎn)血跡。

  眾人皆知,人的身體容易被利刃刺傷,殊不知有時候一句言語就能讓人受傷于無形,且不易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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