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西子夜躺在床上,渾身奇燙無比,身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侍女們端來一盆盆冰雪化開的水,用毛巾打濕,再擰干敷在少女的額頭、胳膊和腿上。
戈夫人幫她檢查了下身上,并沒有什么異常,眼睛紅紅的看著西子夜。
滄海本來還窩著火氣,說:“早知道就不帶她回來了?!?p> 一眾人都沉默了整個房間里寂靜無聲。何歡喜知道,滄海說的不帶她回來,不是指這一次,而是說一開始。敏銳的少女覺察到戈夫人的臉色大變,開口說道:“滄海,別胡說。子夜是戈家的人,遲早要回來的。”
滄海也看到戈夫人的臉色異常,賭氣似得跑去客廳坐下。
戈夫人抬頭看著何歡喜,眼里竟然是懊悔和自責:“歡喜姑娘,滄海說的沒錯。子夜在她的世界里活的好好的,被帶回了受盡委屈了?!?p> “戈夫人,你對子夜這么好,她怎么會受委屈呢?”何歡喜雖說傀儡一般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是情商極高。
戈夫人好似懂了,點點頭:“戈長老,他其實也是為了大家……”戈夫人還想替戈長老說點什么的,但話到了嘴邊,自己都不愿意去聽,只好打住。
大家折騰了這么久,眼看著西子夜平安無恙回來,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這下子又變成了一片抑郁。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幾分異樣神色,滄海是憤怒,戈夫人是憂傷,何歡喜黑色的眸子里也有著復雜的感覺。
晚上,戈夫人回到房間,看見戈長老已經(jīng)洗漱好在床上躺下。
戈夫人臉色難看,賭氣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
戈長老坐起來,語重心長:“夫人,你也知道我的用心。”
“什么用心?利用女兒去成就你的名聲?”
“這跟名聲沒有關(guān)系!”戈長老反倒著急了,走到戈夫人身邊,“這西子夜,她就算是我的老子,我也要這么做的?!?p> 戈夫人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凄凄慘慘,數(shù)落著戈長老:“我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你知道我心里多難熬嗎?”
“我們還有個離洛啊?!备觊L老立馬放低姿態(tài),蹲下身子安慰道,“何況,子夜她又不會犧牲,我會保證她安然無恙過一輩子,受人愛戴尊敬?!?p> “終究是不自由啊!”戈夫人聲淚俱下,字字誅心。
“那你忍心看到咱們這么多百姓,生老病死,不見天日地活著等死?”戈長老說完這話,見戈夫人眼里有些動容,趁熱打鐵,“子夜身上的封印,我已經(jīng)知道破解的方法了。你就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戈長老自信滿滿,但戈夫人此刻卻一臉的震驚,甚至是驚悚。她心里極度的不安起來,問自己:“他怎么知道破解封印的辦法?難道梁沁心是被他藏起來了?”
安西里內(nèi)學校,A1班上,一片鬧哄哄的學生,一個人講課沒人聽的哈馬老師。單手支著腦袋的德伯納,看著西子夜和言念禾的方向,不禁疑惑:“怎么這倆人都這么長時間不來上課?一個不來,另一個也不來。奇了怪了!”
這時,C10班的三個人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其中一個就是天之驕子修一倫。率先停下講課的哈馬老師,笑嘻嘻的搓著手問道:“修一倫同學,怎么來我們班了?”
修一倫倒還是禮貌的,客客氣氣的點頭問好,眼睛在教室里掃了一圈:“老師,我是來傳達校長指示的。學校要舉行一年一度的魔巡大會了,每個班級都要參加。”
哈馬臉上的笑容僵住,十分的尷尬:“那個,這次是有什么新規(guī)矩嗎?”
修一倫點點頭,碎發(fā)下的眼睛明亮清澈:“每個人都要參加,平均分算最終成績,最后一名……”
修一倫停頓了一下,把哈馬和一眾學生急的脖子都伸長了。
“最后一名要負責整個學校的打掃,老師也不例外?!?p> “這是什么意思?”哈馬愁苦的臉,皺巴巴的擠在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A1班的人看著他們,紛紛嚷嚷起來。
“這不是欺負人嗎?”紅頭發(fā)的大高個拍著桌子站起來。
“對??!我們A1班本來成績就不好,這不是故意整我們?”一個胖乎乎的女生也叫囂起來。
“我不服!”
“學校這是欺壓學生!”
“好了,安靜,安靜!”哈馬試圖阻止一眾人,可這些人哪里會聽他的。哈馬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礙于面子,也要做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來。
修一倫他們看著班級這個樣子,面面相覷,另外兩個人沒憋住笑,被修一倫一個眼神瞪回去了,只好故作淡定。
三人離開后,那些更是要翻天了。掀桌子、撕書、罵罵咧咧,一個個漲紅了臉,好像要打架一樣。
只有德伯納的眼里充滿的期望,自我鼓勵:“終于又到了這一天,去年比賽就很遺憾,今年我一定會為班級爭光,讓大家對我高看一眼!”
言念禾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少年與修一倫他們擦身而過,戴著白色棒球帽的少年周身散發(fā)著寒氣,目視前方?;疑捻永铮粠в幸唤z情感。修一倫面向光亮,大大方方,自信滿滿,帶著濃烈的青春正盛的朝氣。
“今年肯定還是他們班倒數(shù)第一!”修一倫身后的兩個人嘲笑著,“阿倫,你說是吧!”
修一倫停下腳步,看著少年進了A1班,饒有興趣地說:“不一定?!?p> 原本鬧哄哄的班級,因為言念禾的到來,一下子安靜下來。
言念禾眼睛落在西子夜空蕩蕩的座位上,只身走過去。
哈馬的眼里突然亮起來,看著言念禾的挺拔的身形,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次魔巡大會,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揚長避短。吊車尾的同學加緊鍛煉,魔力道具趕緊熟悉起來,咒語好好背熟。能力好的同學,那個言念禾同學,你就多帶帶大家。比賽的時候,沒有友誼第一,我們是能有多好就做到多好。”
言念禾剛坐下,被叫到名字也不作回應。
德伯納發(fā)出聲音,吸引他看過去。
“喂,你怎么這么久不來?”
“有事?!痹捒烧嫔伲€好德伯納不是會尷尬的人,還認真的點了點頭。
“西子夜也失蹤了,我找了好久,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德伯納繼續(xù)問,不等言念禾回答,又自說自話,“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p> 言念禾原本想告訴他什么,這個時候只好選擇閉嘴,趴在桌子上睡覺。
德伯納看著言念禾背對著自己睡下,回頭看見哈馬還在手舞足蹈的跟大家講戰(zhàn)略,少年突然多了憂愁,從懷里掏出那枚飛行硬幣,已經(jīng)被磨損的不像話了,可是他沒有多余的錢再添置道具了。
少年的手放在抽屜里的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衣上,剛才的憂愁立馬消失了,小聲安慰自己:“少一件道具沒關(guān)系的,總不能讓自己的朋友挨餓受凍吧?”
少年的聲音好似蚊子般,還是被言念禾聽到了。
少年睜開細長的眼睛,轉(zhuǎn)動了下眼眸,又安靜地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