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小太監(jiān)你來處理,略作薄懲即可。官員酒后發(fā)些牢騷,隨他們去吧。言官上書言事,是他們的權利,不用理會。至于承天寺的和尚,不好好念經開始討論起朝政來了,派人去警告一下,希望他能識時務?!敝苘幗淮藥拙?,突然想到既然錦衣衛(wèi)情報網那么發(fā)達,不是可以派人去監(jiān)視下曉云嗎?可以知道他在太醫(yī)院的一舉一動,是否和別人有什么越軌的行為??墒寝D念一下,又覺得不妥,這樣監(jiān)視她,不就擺明了不信任嘛,他一直一來與曉云之間的感情,他最看重的就是那份信任與堅貞。其次這算是公器私用,讓他覺得有些心虛。最后,他還也有些擔憂曉云的安危,對這個“小丫鬟”如此高規(guī)格的“待遇”,也就暴露了曉云在他心中的地位,雖說現(xiàn)在朝中已經比較穩(wěn)定,但也保不準出什么意外,有心人知道曉云的重要性,說不定就會針對她,綁架她,對她是大大的不利。思慮再三后,周軒還是沒有說出口。
晚上,周軒回到寢室,發(fā)現(xiàn)曉云已經在等他了,周軒不知為何看到她,已經沒了之前那份歡喜,反而出現(xiàn)幾分厭惡之色,這讓他也頗為驚訝,自己不是很喜歡的她的嗎?怎么愛恨之間的轉換如此的快速。自己甚至有向他發(fā)脾氣的沖動,那份不快和慍怒被他悄悄按下沒有表現(xiàn)出來,或許,自己該和她保持下距離,這樣也許會有所好轉。正要開口提出自己去偏房睡,沒想曉云提前掏出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該換藥了!”這才看到桌上還放著一個藥盒,里面?zhèn)鞒鲆还芍兴幍奈兜?。自己差點就把換藥這事給忘了,也沒去叫太醫(yī),不知怎么的,這活曉云給攬了下來。
自己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既然她是代替太醫(yī)來給自己換藥,周軒也不矯情,微微點點頭,背著身子坐到桌邊。
曉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依舊是冰冷,她的神色也不由的黯淡了許多,小心地替他解開衣衫,露出厚厚的繃帶,繃帶中間還有一絲殷紅,看來傷口有些滲血,生怕解繃帶時弄疼他,動作輕柔而緩慢。
“快點!”周軒側頭說了一句,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曉云明顯手一抖,如此冷淡的語氣讓她心中莫名的恐慌了起來,在她的印象中周軒向來都是溫柔而體貼的,舉止都透著優(yōu)雅與從容,可是今天他的語氣,明顯的透著怒氣,似乎是心情不好,充滿著壓抑的憤怒。
“心情不好嗎?可以說給我聽聽嗎?”曉云咬咬嘴唇,寫了張字條遞到周軒面前。
“換藥吧!”周軒遲疑了一下,別過頭去,淡淡的說了句。
曉云來了個自討沒趣,放下字條,繼續(xù)把他的繃帶解開,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一痛,趕緊從藥箱中取出了膏藥涂上,又小心的用新繃帶纏好,在綁繃帶時,她還特意豎起耳朵,本想著周軒會和她說說心中的不快,哪知對方卻一字不提,甚至頭都沒有回。他是在上朝時遇到了困難了吧,國家大事本來也就不是自己一個小女子該過問的,自己確實不該提什么想聽聽的話,難怪他會生氣,難怪他什么都不說了。
換好的藥,曉云猶豫著要不要給他穿上衣服,有傷在身,洗澡是不可以了,該用濕毛巾給他擦拭下才是。剛轉身,卻看到他自己在艱難的穿衣服,頓時把她嚇了一跳,這傷口才開始愈合,這樣很容易把傷口崩開的。忙上前,一把攔住他的手,見他堅決要穿衣,只好幫著他把衣服穿上。卻哪知他一穿好,就直直往門外走去,曉云突然開始發(fā)慌了,她突然有種預感,周軒在厭煩她,在遠離她,今晚他離開后,自己似乎和他就從此便是陌路人,雖然早就料到兩人會因為身份地位的差距分別,卻沒想到會如此的快,快到她猝不及防,心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樣,那份依戀,那份不舍讓她下意識的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來不及去取字條寫字,張不了口,說不了話,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望著他,希望他能夠明白,能夠心軟,只是回應她的依舊是那份冰冷的陌生的眼神。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他如此生氣,惹他如此厭惡自己。他為什么不說出來,自己做的有不對的地方,只要他開口自己就會改啊,為什么他連說都不愿說,看都懶得看自己。這到底是為什么,這到底是是為什么???
周軒甩了下手,竟一下沒有甩脫,她緊緊的抓著自己,讓他不覺有些訝異,閉著眼睛呼出一口長氣,正要說狠話,轉頭卻看到她眼眶中早就噙滿了淚水。心中一軟,想說的狠話一時竟說不出來。
伸手去推開她的手,反而被她緊緊抱住,這下自己是徹底走不了了,也不知曉云今天怎么突然大膽了起來,竟硬拉著他回到了桌邊。把他按在位置上,匆匆去寫了張字條過來?!澳悴辉刚f,我不會勉強你,但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問些問題,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p> 周軒本來想再起身離開,只是看到她憂傷祈求的眼神,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嘆了口氣,輕輕點點頭:“只能提十個問題?!?p> 曉云聽到對方同意,心中一喜,不過只有十個問題怕是不夠問出關鍵來,不過又怕他突然反悔,只能點頭答應。
該問什么呢,她心都開始撲通撲通跳了快速跳了起來,好容易把他暫時留下來,要是自己不知不覺的什么疏忽惹到了他,讓他大怒的話,今后怕是再沒機會進入他的心扉了。
對著字條遲疑了一會,感受到他不耐的目光,曉云急急寫了一句:“你是趕著去處理朝政嗎?”看到對方搖搖頭,曉云心里卻是更加心慌,他不是去處理國家大事,那就是因為自己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又寫了一句:“你是在避開我嗎?”周軒遲疑了下,緩緩的點點頭。
果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心中好好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又寫了一句:“你討厭我嗎?”
看到周軒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未知與閃爍,曉云,忙把紙團揉成一團,她很怕聽到不好的答案,從他的遲疑中她也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意赤裸裸的面對,就像一只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給埋了起來,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是因為皇后嗎?”曉云本來想問是不是因為自己身份卑微的關系,轉念馬上把這個想法給否定了,周軒最初可能是沒有辦法才娶了自己,可是后來有太多的機會把自己這個包袱給甩掉,可是他一直沒有這樣做,而是一而再的維護自己,平易近人的他從來沒有表露出高高在上的樣子,自然也不會因為身份卑微而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