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阿燼你把平沽第一名伶帶回王府了?”茶館內(nèi),寒弈不經(jīng)意間問道。
“你在宮中竟也聽說了這事?”寒燼笑道,“我看中了珩兒,便把她帶了回來?!?p>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你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阿燼,這事父皇也知道了,他很生氣,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召你入宮談話了?!?p> 寒弈好心提醒,好讓他有個心理準(zhǔn)備。
“放心吧表兄,我已經(jīng)做好被責(zé)問的準(zhǔn)備了,只是我這回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p> 寒燼誠懇地說道,并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些話。
寒弈起初有些訝異,后來好似明白了什么,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
“此事我已查過,并沒有什么結(jié)果,所以希望借助表兄的能力幫我查出來?!?p> 寒弈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明白了,放心吧?!?p> 半月的時間悄然過去,轉(zhuǎn)眼便是立夏。寒燼穿著一身藍(lán)衣,踏入了慕安閣。
陸安珩隨意地躺在貴妃椅上,衣衫松松垮垮,閉著眼睛小憩,自成一副媚態(tài),阿羅在一旁輕輕扇著扇子,天氣還未熱起來,她便已提前享受到盛夏的生活。
阿羅見他進(jìn)來,并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便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下去。
寒燼來到她身旁,接過扇子,輕輕搖著,同時仔細(xì)端詳她的睡顏。
不可否認(rèn),她是極美的,沒有一個男人在第一眼看見她時不會對她心動的,他也一樣,他不是神仙,自然與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對她產(chǎn)生心動的感覺。
陸安珩的睡顏倒是十分安詳,無聲無息,他停下扇扇子,用手輕輕描摹著她臉的輪廓。
“怎么不扇了?”陸安珩呢喃道。
寒燼俯下身來問她:“這貴妃椅可還舒服?”
“舒服,很舒服?!标懓茬耠p眼迷離,睜開眼看見寒燼,并沒有多驚訝,而是很自然地將頭枕在他的腿上。
“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在一起很多年的夫妻?”陸安珩笑著問道。
寒燼用手指輕輕繞著她的烏發(fā),一圈又一圈。
“你若想要,我可以幫你實(shí)現(xiàn)。”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仿佛這只是小事一樁。
陸安珩沒有再說什么,她心里清楚他不過是說笑罷了。
“今日世子怎么突然來慕安閣了?”
“本世子可記得呢,珩兒的生日快到了,我想問問你,想要什么?”
“珩兒要什么世子都會答應(yīng)嗎?”陸安珩笑道。
“我一定盡我所能,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p> “既然世子這么說了,那就把天上的星星給我吧?!彼路鹗枪室鉃殡y他。
寒燼也沒有露出什么為難的表情,只是淡定地答道:
“好。”
王府很快便傳出了消息,為了慶祝陸姑娘的生日,世子特意為陸姑娘建造了一座樓,作為生日禮物。
那座樓叫摘星樓。
摘星樓建成的那天,陸安珩的生日也要臨近。
過生日的那天晚上,寒燼帶著陸安珩上了那座摘星樓。
摘星樓是王府里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個王府,仿佛在俯瞰眾生。
“怎么樣?”
“你知道,我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她倒是毫不避諱。
寒燼微笑著看向她:“你倒是誠實(shí)。”
“世人一向清高,我見過太多的人了,他們虛偽,自認(rèn)為不慕榮利,然而他們來到笙簫樓,便能證明,他們也是愛慕虛榮,愛美人愛美酒的人。”陸安珩踮起腳尖,伸出手掌,讓星星流于指縫之間。
“那你覺得本世子是什么樣的人?”寒燼好奇地問道。
“世子見過太多的名利浮華,也已擁有了如我一般的美人,你若還有野心,便會想要再多,可我覺得世子并沒有想要再多的野心,世子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吧?”
寒燼沒有辯解,或許他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珩兒,你說你想要摘星,本世子特意建了這樣一座樓,伸手便可摘到星星,珩兒可還滿意?”
“當(dāng)然滿意,多謝世子了?!标懓茬駳g快地說道。
“那既然美人在側(cè),何不來點(diǎn)美酒絲竹助興?”
“好呀,讓珩兒給您奏一曲《驀山溪》可好?”
陸安珩的手指靈巧,纖纖細(xì)手,撥弄著琴弦。她極愛紅裝,他便遷就她,送給她的綾羅綢緞都是正紅色,好像在默認(rèn)她是王府的女主人,他不顧禮法地寵她,她也樂于沉醉其中。
“樓前疏柳,柳外無窮路……今宵幸有,人似月嬋娟,霞袖舉。杯深注。一曲黃金縷……”
她沒有告訴她的是,今天根本就不是她的生日,十年前的今天,是她入笙簫樓的日子,她是一個從小被遺棄的人,哪里有自己的生日。
但無論如何,在那樣一個月色闌珊的晚上,在小小高樓之上,她有幸看過他的模樣,如月亮一般皎潔。
這令她永遠(yuǎn)無法遺忘。
皇宮內(nèi)。
“世子爺,隨咱家走吧。”太監(jiān)畢恭畢敬地說道。
寒燼整理好衣衫,便隨著小太監(jiān)進(jìn)了御書房。
他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阿燼啊,朕聽說你為了那個什么平沽第一名伶,這兩個月來,把你母妃禁閉,還為了給她過生日,特意建了一座摘星樓,可有此事?”皇帝寒楚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回皇上,確有此事,我很喜歡她。”
寒楚風(fēng)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怪不得朕之前賜給你那么多美人你都不接受,原來是因?yàn)榘a眼光過高,只看上了那平沽第一美人,不過……也難怪,你母妃那是天下第一美人,你的眼光自然是高的。只是阿燼,你為何不納她為妾呢?”
他拋下這個問題,等著他回答。
“皇上,珩兒她是被我強(qiáng)行帶回來的,并不是真心喜歡我,我在等她真正愛上我的那天,讓她心甘情愿成為我的女人?!?p> 寒楚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看樣子是相信了,朝他笑道:“你有喜歡的人皇伯不會生氣的,只是無論如何,都不要越線了,好了,回去吧?!?p> “是,皇上,阿燼便退下了?!?p> 待寒燼離開后,寒楚風(fēng)低頭思量,眼神深不可測。
“看來朕得見見那個平沽第一美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