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傷
蔣吾舟很高,邁出的步子也很大,她跟在他的身后,跛著腳走路的模樣十分滑稽可笑。她越發(fā)的感到窘迫,卻還要故作鎮(zhèn)定地跟上他。
“你想吃什么?”蔣吾舟突然停下扭頭問姜柟。
“都行!都可以!”姜柟緊急地剎住腳,才好在沒有讓自己一頭扎進對方的懷里。
“都可以?”他上下打量她,語氣里帶著一絲玩謔。
第一次見姜柟也是這樣,那時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剛?cè)肷鐣男」媚?,對待任何事情都懷著一腔熱血,眼里容不得半點不得意。
她是個驕傲也強勢的女孩,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小瞧過她的能力,或許也正是姜柟身上的這股倔強讓他為之青睞。
他的生活光鮮亮麗,可唯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知這樣的生活即使擁有所有的榮華與富貴,也依舊換不了一份他想要的愜意。
他身上所缺少的那份對自己生活和夢想的倔強,姜柟擁有。
他不得不承認,他可能對眼前這個在過去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動了心。
姜柟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堆解釋的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從見到他那一刻就總是慌亂沒有頭腦。
最后還是由蔣吾舟做了決定,去了一家日料店。那晚,他們之間聊了很多關(guān)于兩年前兩人在英國初遇時的故事,雖然那份不堪回首的回憶在姜柟看來十分的窘迫。
疲憊了一天,回到公寓,才卸下了所有的裝備和偽裝。
未來的路太長,她不想規(guī)劃太多,走一步看一步,總比提前計劃要靈活的多。
睡意襲來,夢里又夢見了媽媽,她親切的叫她阿柟,特別真實。
姜柟醒來的時候,看到葉言諾的瘋狂call,禁不住背后一陣冷寒。
鬼知道為什么對方打了這么多的電話,她是一個也沒有接到。
【言諾:姜柟你個臭丫頭死定了!】
【言諾:別等我親自去提你的頭,識趣的話親自登門負荊請罪!】
【言諾:如果明天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刀刑伺候?!?p> .......
姜柟一口氣翻完十幾條微信信息,加上之前回國不報,她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能用十杯奶茶解決的事情了。
她居然忘了她要去接葉言諾的事情,那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因為一頓飯就給忘記的一干二凈!
她看了一眼時間,頓時充滿了絕望,示弱性的發(fā)了幾個哭泣的表情包,就匆忙地起床洗漱打扮,第一次上班總是不能遲到。她狼狽的找了幾塊面包填飽了肚子,就趕去了公司。
“你可來的真早。”張秘書笑臉盈盈的從對面走來,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保溫桶。
“您也是啊。”她笑著答。張秘書私下是個性格極好的人,對待工作也十分盡職盡責。當然這也是昨日熟悉過后才得知的。
“這不為了提早完成工作好下崗讓你這個新人嘛。我們老咯,公司的未來還得靠你們呀。”張秘書依然笑著說道。
“讓您費心了。”她說。
“哪里的話,帶新人熟悉工作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可要認真熟悉好,不然累著我肚子的寶貝我可跟你急。”張秘書溫柔的撫上腹部,初為人母的喜悅自然溢于言表。
“一定一定。”她將步子邁小了一點,盡量不讓張秘書感到吃力。兩人有說有笑的講著,被身后的蔣吾舟盡收眼底。
“晚舟是十點到吧,你看著時間了別忘了?!笔Y吾舟踏進電梯,對zero提醒到。
“忘不了,放心吧。那小姑奶奶我可不敢得罪?!眤ero回道。
“今天回家吃飯,別帶著她亂跑,直接先回去,老爺子找你有事兒?!彼^續(xù)說。
“行。你妹那兒交代過了吧,你不去我怕她要掐死我?!眤ero光說著就覺得脖子后邊一陣涼。
蔣晚舟可是出了名的哥哥控,當初吵著去留學就是因為蔣吾舟出國,后來留學的事鬧成,蔣吾舟又回來了。陰差陽錯到讓自己吃了頓國外的苦頭。
“你把手頭的事交給姜柟處理,下午工作結(jié)束我就回去。”他說完便徑直去了辦公室。
“蔣總?!苯獤购蛷埫貢趯庸ぷ鞯氖虑椋娛Y吾舟來,倆人隨即起身。
“等會的會議就讓姜秘書來吧?!彼伎剂似?,才對著張秘書說道。
“別讓我失望。”他深情款款地對上她清澈的黑眸,眼底笑意快要溢出眼角。
他傾心的姑娘當然不會讓他失望。
姜柟看向蔣吾舟迎來的目光,她必須充分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能讓他輕看。她必須讓蔣吾舟信任她,認可她。
“當然不會。”她頷首,笑著說。
蔣吾舟收回了笑容,他對她的回應十分滿意。他知道讓她回國幫他的這個決定是明智的。
他認可姜柟并不是因為他傾心于她,也不是因為她有一份多傲人的學歷,而是的是因為姜柟對待任何事情的認真。所以他僅憑私心將她用在自己的身邊。他相信姜柟能夠帶給他想要的東西,更能助他達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
機場內(nèi)。
蔣晚舟推著行李箱在靠近大門的地方等待。利落干凈的齊耳短發(fā)耷在兩旁遮住了她尋人的視野,便用一副墨鏡別開了碎發(fā),神情有些焦躁。
她得知哥哥不會親自到機場來接她回家,但是一定會讓李昊霖來??伤呀?jīng)等了足足二十分鐘,依舊未見一個人影。
“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你如果再不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馬上買機票飛回英國。”她耍著小性子給李昊霖發(fā)了微信。
“姑奶奶,您到是給我準確位置啊,我都在大廳轉(zhuǎn)了半小時了?!眤ero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到了,對付蔣晚舟他可不敢讓自己遲到。可這丫頭從下飛機到現(xiàn)在怎么也不給她個準信害他找了大半個小時也沒見到。他收到微信的第一反應就是脖子發(fā)涼,當他鎖住一個身影后,才稍稍緩了口氣。
“您這位置可是妙啊,讓我好找?!眤ero喘著粗氣,眼疾手快地就替大小姐把箱子攬到自己手邊。
“原諒你了?!笔Y晚舟笑瞇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像極了蔣夫人。她本來從一開始就只是單純想玩弄一下對方,試試李昊霖究竟能用多長時間找到她。可卻足足讓自己白白浪費了二十分鐘。
誰叫蔣吾舟又找個人隨便糊弄她完事呢!?
“這么久沒見我?你也不說些什么?”蔣晚舟突然就刷起了小脾氣,上了車連安全帶也不系就癱在了軟椅上。
“安全帶?!眤ero無奈不應,只淡淡地回了三個字。
“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她不理睬,將頭扭向一邊,她在賭氣。
氣他在國外不與她聯(lián)系,更氣他從一開始見面就不問候她這幾年是否過的好不好。
“晚舟,聽話,先系安全帶?!彼寐暫脷獾膶λf。他知道她任性慣了,所以從小到大,他都由她,寵她。
可有些事情他必須考慮的周全。
他見她不理會,只好替她去系好安全帶,語氣里滿滿地都是無奈。她可拿這個小丫頭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到家還有一段時間,長途勞累你先休息一會兒,我不吵你。”他關(guān)了車內(nèi)的音樂,就啟動了車子。
“李昊霖..你...”蔣晚舟氣不過,可又無可奈何。
“我是哥哥。”他淡淡的說。
“你不是我哥,我哥只有一個叫蔣吾舟。”她將車窗打開,把頭別了過去,不再看他。
什么狗屁年齡差距,都是借口。沒擔當?shù)哪懶」怼?p> zero微微皺了皺眉,也不再多說什么。
“公司的利潤在下個月必須在這個月的基礎(chǔ)上提高0.5個百分點,如果沒有異議,就散會。”蔣吾舟看向在坐,確認沒有人再有任何異議,起身就離開了。
姜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對眼前的這個人生起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三十一歲,大多數(shù)的同齡的男子也許還在為自己工作發(fā)愁,努力為未來奮斗著,而他卻已經(jīng)是萬人之上的佼佼者,是外界眼中最年輕的最有能力的青年企業(yè)家。
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過優(yōu)秀,是她所接觸過的男性中極少擁有的優(yōu)秀。雖然在過去里她沒少罵他是個自大又狂傲的私利鬼,可那也只不過是年少氣盛時自己的氣話罷了。
“啊...疼?!苯獤钩酝吹亟谐雎暎齺聿簧偃说哪抗夂陀樞?。
她很光榮,很光榮地撞上了玻璃。
她尷尬地捂頭逃出眾人的視線,可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你眼睛是長在了身后嗎?”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飄進耳朵。
“沒有下次了?!彼娝行┓杭t的額角,頓時少了些責備之意。
姜柟此時的表情在聽到蔣吾舟的那句話更加僵硬,真的是無地自容!
“怎么樣,可還順利?”張秘書聽見動靜,看到姜柟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回來,有些擔憂的問道。
雖然她知姜柟是蔣總親自過目的人,可畢竟凡事都有個第一次,姜柟之前在這方面經(jīng)驗又甚少,出了紕漏可就不好了。
“放心啦,一切順利。”躲過蔣吾舟一切都好說,她摁摁胸脯回道。
“你這是怎么了?紅了一大塊兒啊?!睆埫貢匆娊獤诡~頭的紅印吃了一驚。
“沒事,就是門上撞了一下?!彼χ醋埫貢爝^來的手告訴她。
“你這丫頭,開個會至于讓你嚇得連路都看不清嗎?”張秘書一邊抱怨她一邊去找藏在抽屜里的藥膏。她總是會隨身帶一些,以防有個萬一的情況。
“您慢點,小心寶寶?!苯獤剐⌒牡奶嵝阉约阂埠軣o奈。
她默默地接過張秘書的藥膏,對著鏡子看著額角的紅印不禁覺得好笑。自打回了這個國,好像天天都在不停地拿藥膏。
她想起上次蔣吾舟,嘴角也微微地上揚。
“姜秘書,蔣總叫你過去一下。”助理小劉跑過來敲了敲她的桌面。
姜柟緩回神,胡亂地擦拭了一番,就忙地趕了過去。
“下午五點之后的行程都推掉。”蔣吾舟正批著一份文件,并沒抬頭,見聲音便直接說。
“另外,礪潤那邊發(fā)過來的合同你親自過一邊再拿給我?!彼^續(xù)說。
“人事部那邊所要招攬的新人直接交給人事部經(jīng)理去處理,不用再給我審批了,你說明理由就行?!彼肓讼胗终f道。
“你怎么不說話?”他抬起頭看向她,姜柟怔在一處,機器般地點頭。
心里卻想著,之前在大使館做事它難道不香嗎?看看現(xiàn)在這繁瑣的事物,每天跑來跑去,跑來跑去,累的跟狗一樣。
她突然有些絕望。
“啊...沒什么。我知道了!”姜柟此時的絕望已經(jīng)讓她不能再后悔了,畢竟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蔣吾舟點了點頭,就在姜柟快要走出去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她,“下班之后,我?guī)闳ヌ酸t(yī)院?!?p> “去醫(yī)院?”她有些不解。
“算工傷,我給你算。”他指了指她的額頭。
什么?工傷?
“啊...不用麻煩了..不礙事的?!彼蝗灰庾R到什么,忙忙擺手,告訴他不用麻煩。
“工作上受的傷,就必須由公司來承擔。去了醫(yī)院再說。”他不再留給她說話的余地,直接示意讓她離開。
姜柟納著悶退了出去,悄悄又問了一下張秘書,“我們公司的工傷怎么算?”
張秘書疑惑看著她,“你問這干嘛?公司誰傷了?”
“沒沒沒...我就是問問。”姜柟尷尬的護住了額頭上的傷口,悻悻地坐回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