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蔣吾舟應該真的累了,他保持那樣一個姿勢睡了好久,壓的姜柟實在不怎么舒服。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翻出身來,得到解脫的那一瞬間連呼吸都覺得通暢。
她半蹲下來,手撐著下巴,觀察蔣吾舟的睡顏。
他真的很好看,明明骨子里就是個溫柔的人,最近卻總是對她那樣的霸道和強勢,連說話都變得硬氣起來。
她不喜歡蔣吾舟這個樣子。
她碰上他的高挺的鼻子,最后實在忍不住蹭了上去。
也許從第一次見面就被他吸引是因為這張好看的臉吧。
好吧,她承認,她對他見色起意。
“蔣吾舟,如果我們之間如果沒有這層隔閡,應該也會過的很幸福吧?!?p> “雖然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人家也是女孩子,如果我就自私的把你從她的身邊搶走的話,我良心會過意不去的?!?p> “我不想一輩子帶著愧疚去彌補一個錯誤,就像我愛你但是不想用愛的名義去強行的維持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p> “我可以愛你,但是不能沒有底線?!彼N在手背上,與他平視。
如果再早一點,也許就會變得不一樣吧。
可是哪有那么的如果啊。
蔣吾舟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他的睡眠難得的安穩(wěn)了一次,睜開眼,抬上手的時候,碰到身旁的一小團。
眼神又柔軟了下來,姜柟好乖,安靜地靠在沙發(fā)就乖乖地睡著了。
她的呼吸很輕,眼捷動了動,轉頭又換了個方向。
他多久沒再見過這么乖的樣子了,自從姜柟提出離開的那次,她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躲他。
他默許了,是不想讓姜柟感到負擔。
因為姜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他反駁不了,所以問題根源還是在于蔣吾舟身上的婚約。
這是姜柟的底線。
可是姜柟,我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放你走,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拜托你在等等我。
他緩緩起身,吻就落在她安睡的眼捷上。
“幫我去查查黃澤淺背后有誰在支撐著他,順帶著上次的那份奧盛地皮的起草書也一同發(fā)過來。”蔣吾舟放下手機,手覆上眼皮,長舒了一口氣。
事與愿違,總是不能一切順利,中途被人擺一道,只能說是自己太過于松弛了。
李昊霖過來時,眉目已經有了舒展,看來調查以后的結果很有進展。
借于李庭深的力量,挖出了黃澤淺背后的推力人,雖然不容小覷,但解決的辦法還是有的。
不然怎么說法國那邊的老狐貍都是老謀深算呢,暗地里還是對于蔣吾舟的提議有所不滿,才會借著奧盛的源頭,撤出爭端罷了。
“打算怎么處置黃澤淺?”李昊霖明白蔣吾舟心中打著的算盤,問道。
“先放放,還有用處?!笔Y吾舟揉捏著眉心,似乎已經做出了打算。
姜柟的那筆賬,他定要好好地替她討回來。
“聽說黃老爺子最近多認了位私生子?”他想到什么,抬眸問道。
“消息挺靈通???怎么,想會會?”李昊霖從手中的平板中稍稍抬眸,瞬間也就了然了蔣吾舟心中的小算盤。
“兩邊的生意都得做,就看有沒有這個膽量敢吃了。昊霖,多學學什么叫一招制勝?!笔Y吾舟微微勾唇,陰冷的眸子越發(fā)微冷,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一道商人本質全然隨了蔣老爺子當年,人人都說老爺子這孩子少了點魄力,為人忠厚,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蔣吾舟背后里藏著的陰厲可能比當年老爺子更甚。
“喲,蔣總,露尾巴了?”李昊霖跟著笑了笑,“到時候別吃成個胖子,忘了我賣力的那份?!?p> 姜柟醒的時候,跟著落到手中的毯子半掛在肩上,屋內寂靜無聲,未免冷清。
不過這樣也好,見到了也未免尷尬。
這段重新斟酌的時間里,姜柟越發(fā)的覺得失了自己。
宋愿的那句話,或多或少的能說到姜柟的心口上來。
她果然還是不能拋開夢想去努力生活,現(xiàn)在的工作雖然得的安穩(wěn),工資喜人,可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開始。
年少沖動,為了一段愛情放棄了自己所愛,也不知為愛放棄所愛,到底是壞還是好。
也許放在現(xiàn)實中過于愚蠢,可是她還是盲目的在愛情和前途中選擇了前者。
蔣吾舟為她愛,可夢想是她所愛,二者若能兼得,她足夠幸運,可若是不能,該如何抉擇。
之前從未想過,如今因為當時自己盲目的思慮不周之后,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對與錯。
鈴聲響起,擾了姜柟。
“師兄,怎么了?”姜柟撐著沙發(fā)緩緩起身,往后靠去。
“我們見一面,奧盛的那個案子有了新的情況?!庇诎字钡乐黝},聲色沉重。
姜柟松了口氣,心中就有了半分底氣,一旦于白心中有了打算,輸贏也就自然定了。
“我最近查了奧盛的動靜,發(fā)現(xiàn)了一點?!庇诎鬃旖菐?,似乎志在必得。
“黃澤淺有意重開公司,奧盛集團已經迫在眉睫,按理說他應該沒有理由拒絕你的所有條件,只不過他背后有人開了比你更甚的條件?!?p> “如果想要他信過你,我們需要從這個地方下手。”于白翻過電腦,指尖落在一份精細的財務報表上。
“這是...”姜柟怔住,神色蒼白。
“就是這個,近幾年他一直有在挪用公司公款,我們只需要拿捏住這個把柄,他怎么也得作罷?!庇诎淄屏送蒲坨R,小聲地同她說道。
“以其人之道懷志其人之身,阿姜,什么樣的人就得用什么樣的手段對付,和這樣的人講道理你怎么都講不通的?!庇诎缀仙想娔X,李庭深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他起身避開了姜柟,姜柟回過神來,依舊心悸。
她未曾想過生意場的水會如此的深,以前做過最多的談判雖然也沒有多么的容易,但大多都是利益與利益的對碰,多數(shù)正當合理,從不背地里使用手段逼迫。
這她未曾想到,也是她之后不愿在商界談判這個領域過多停留的原因,當初聞教授不建議她從事這方面的原因大抵也不過如此。
這些年,她總以為自己在專業(yè)學到的已經出神入化,可還是奈何不了生活的一些最深的現(xiàn)實。
“姜柟,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知道你在思慮什么,這也是當初聞教授對你的考慮?!庇诎谆貋砗?,也打算開誠布公道出他這次回國的主要的目的。
“抱歉,師兄....”姜柟垂眸盯向桌面,“我沒想過事情的復雜性。”
“阿姜,這就是最深的現(xiàn)實,而今天這些還只不過是最淺的表面,你所認識的那位蔣總也是如此,你永遠都不會認清這背后有多深的水?!?p> “當初我和聞教授都不建議你從事商界談判也不過于此,你心思單純,所以才希望你接觸的越少越好,之前大使館的的機會,聞教授在這背后為你花了多大的努力,你不是不清楚?!?p> “而你自愿放棄,非要回國再次接觸到這些,師兄可以不攔你,但是你要為自己考慮,你終究想要的是什么,適合的又是什么?!?p> “阿姜,你天賦很高,但是天賦要如何的用到價值之處,還需要看是否適合,我們看好你,自然也是不愿你如此困惑下去?!?p> “這件事情解決完之后,你定當好好細想,回去與否都在你?!庇诎渍f完,也打算走了,宋愿那個小丫頭年紀小貪玩,他不放心。
他拿過外套,看了一眼姜柟,嘆了口氣。
這些年,他把宋愿和她都當中自己的妹妹,自然是不希望其中有一個因為什么而放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