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墨言非的手伸了出來,一把拉住了慕楚的手,把她往床上一拽,慕楚也沒有準備,“咣當”一聲摔在了床上,她本來就氣色不好,頭暈眼花的,現(xiàn)在更是暈的一塌糊涂,沒有防備的被墨言非摟在了懷里。
她的腦袋壓在他的心口,只聽見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心跳,自有些昏暗的房間里,給與了她強烈的安心感。
“如果本王離開你,你便如何?”他聲音清淺,喝了過多的酒而讓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啞,沒有了昔日般的磁性動聽。
“我會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連尸身都找不到?!蹦匠暮粑鼮⒃谒男乜?,就像小貓的爪子一樣,撓啊撓,讓人微微的犯癢。
“本王不會離開你,本王怕的是你會離開本王?!?p> 慕楚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怎么舍得離開他呢,如果將來真的會離開他,那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呢……”她問他。
“世人總是在奢望得不到的東西,得到了卻不珍惜。但是本王不同,本王不會覬覦得不到的東西,只是害怕本王的寶貝有一天會失去。楚兒,本王對你,便是如此了?!?p> 慕楚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他說話的時候應(yīng)該還是從前那副表情,平靜而又深不可測,她不知道他是怎么養(yǎng)成這個性格的,總是把東西埋在心里面,不肯告訴她。
這樣的墨言非,不會讓慕楚覺得遙遠,只會讓她心疼。
“言非男神,”慕楚抬起頭,雖然只能看見他的下巴,但是還是很認真的告訴他,“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慕楚發(fā)誓?!?p> “墨言非也發(fā)誓。”
兩個人注視著彼此,同時笑了出來。
……
皇宮,漪蘭殿。
藤花搖椅上坐著個瘦弱的女子,身著白色長襦裙,面容凝白,桃花眼輕合著,眼角泛著紅,不像是涂了什么脂粉,而是生來眼角就帶著紅。巴掌大的臉上五官柔美如玉,一點也看不出來年余三十多歲,只覺得還像個小姑娘一般美好。
她的確很漂亮,長得異域風(fēng)情,妖媚中又滿滿的都是清純。
仔細看過去,她和墨言非似乎有五分相似。
“綰妃娘娘,皇上大駕,都到宮外了?!?p> 宮女過來宣報。
姜宣綰動了動唇,聽到他,渾身頓時就僵住了,她搖搖頭,
“你讓他走,讓他走……咳咳咳咳!”
許是過于激動,她只說了幾個字就輕咳起來,她捂住了唇,把手放下的時候,手心里沁滿了鮮紅色的血。
唇上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流到下巴上,往下滑落。
她勾起一抹笑意,笑的有些許的凄涼。
“娘娘,皇上他已經(jīng)來了?!?p> 腳步聲由遠及近,她聽見了眾人叩拜的聲音。姜宣綰想攥住拳頭,不讓他發(fā)現(xiàn),可是她卻連這個力氣也沒有了。
手腕被捏住,她想用力的把手抽出來,但是,那人的力氣顯然是更大,沒有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
白色的方巾擦拭著她的手心,很快,血就被擦干凈了。然后,方巾又擦拭著她的唇角,擦完以后,她除了看上去有些虛弱以外,完全看不出來還流過血。
姜宣綰覺得有些諷刺。
墨晟把方巾又遞給了宮女,宮女搬來了凳子,他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細弱的手骨,告訴她,
“言兒的傷已經(jīng)好了,他回去以后消極了幾天,今天楚丫頭過去看他,已經(jīng)沒事了?!?p> 墨晟顯然知道墨言非受傷的事情。
“他為什么沒有死在府里?”姜宣綰涼涼一笑。
“綰兒,他是你的兒子?!蹦蓢@了口氣。
“不,你是北夏的皇上,他是北夏的皇子,和我的姚國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朕知道你恨朕,可他是你的兒子,流著你的血,你幾次三番想殺了他,朕的錯你總不該讓他來承擔?!?p> “是么?”姜宣綰頓時就笑了,她睜開雙眼,眼睛里沁著淚水,看上去讓人無比心疼?!氨菹逻€記得姚國姜氏九百人口嗎?你要滅國就滅國,為什么要殺了王室的所有人,他們做錯了什么?臣妾每晚魂牽夢縈,總是夢見臣妾的哥哥質(zhì)問臣妾,為什么要把你帶到姚國,為什么相信你的十萬精兵都是隨著陛下過來簡單看我父王的。”
為什么,為什么!
她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后又吐了血,眼淚混著血一起流下來,
“臣妾以為能在陛下后面死,因而茍活于世,只是想看看陛下這樣的人死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是不是也和臣妾一樣,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墒侨缃瘢兼蛟S真的堅持不住了,要死在陛下前面了?!?p> 她笑了笑,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死了如果是解脫的話,就請讓她姜宣綰再多活一段時日吧,她要懲罰她自己。
可是她真的快死了,堅持不住了。
姜宣綰偏過頭,再次閉上了眼睛,她這個樣子,真的和死了沒有什么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