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后,小玉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模樣,關心道:“小姐,這事兒如果談崩了,小玉會幫你離開這個家的,你千萬別難過,一切都會有辦法的?!?p> 我側身望了望她,心里又在盤算著如何找到呂望修。
他說去燕國,難道我要跟去么……
我幽幽嘆了口氣,事情進展得有些復雜。但是沒辦法,還是得去面對。
做下了決定,小玉幫我暫時瞞住爹娘,我偷偷去了燕國。
去往燕國的路自然不順利,不說土匪,單是小偷就已經讓人崩潰。
在某一天,在一個小攤上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摸摸錢袋,發(fā)現只有最后六文。
一碗面三文,還剩下三文可以再吃一頓,問題是今晚睡在哪兒?這一點點錢可不夠住宿。
抬頭看去,周邊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看不到大富大貴的人。就算想忽悠點錢也沒有辦法。
怎么辦……
這時只見一個呆頭呆腦的胖子傻乎乎的將銀兩全露出來,付了眼前一碗面。
我便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眼睛緊盯著,看他連續(xù)我便也跟隨。
一路緊隨其后,這個傻子倒也沒發(fā)現我在后面,上上下下打量這個人的背影,衣著破爛,錢倒是很多。
這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嗎?難道是偷來的?
就這樣,我一路緊跟其后,發(fā)現這傻子去的地方竟然讓我大喜。
傻子原來是呂望修商隊中的一員,此刻正在一家野外客棧休息。這傻子看起來傻,但做事十分細心。時不時回頭察看是否有人跟蹤。
一路跟去,看到他和客棧里一大堆人打招呼,交流前方路況如何,是否還有土匪。
傻子回答這幾天路上平安,并未有異,然后就進了里面再也看不到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商隊竟然在這兒,那么呂望修必定在這兒。
我進去客棧,要了一間房,裝作隨意,問:“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從大梁過來的商隊?”
掌柜的抬頭看我一眼,“客官,這個我們是不能隨便告知客人的隱私?!?p> 我準備了一套說辭,楚楚可憐道:“我找我哥,我們在路上失散了,我一路跟過來。所以想問問?!?p> 也許是我的一片真誠打動了他,還是太過單純,或敷衍了事,掌柜的翻開記錄,隨意兩句:“有?!?p> “那叫呂望修的客人住哪?”
“三樓左手邊第一間甲字房。姑娘,把你的身份證明也給我。”
沒想到這人也猴精,我把之前偽造的身份遞給他看,上面寫著“呂繡”,暫時沒看出真假來。
“好了吧,好了還給我?!蔽夷没刈约旱臇|西,又問:“我的房間呢?”
“四樓左手邊第三間丁字房?!?p> 知道自己的房號,接下來就要去找人了。
身上沒有多少錢,只能撒謊道:“我哥會付?!闭f完故意朝商隊其中一員笑笑打聲招呼。
那人所以不明所以但也朝我笑著打招呼。
一來二往,使得掌柜相信我和商隊的確相識。
我拿著包袱一溜煙的跑上樓,自己先是舒服的,洗了個澡收拾了會兒。接下來就聽到了樓下嘈雜的聲音。是關于商隊的事情。
由于零碎聽不真切,只能了解個大概。
這批商隊已經被一路土匪敲詐了很多錢,如果前面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恐怕就要動刀子了。而呂少爺去交涉還沒有結果,也不知道后面發(fā)展。
也就是說被土匪敲詐的錢,呂望修被迫交了,但現在回去談判了。
搶走的錢再拿回來,有這可能嗎?
我聽到這幾個人在交談土匪的位置,在盤龍寨。去了好幾天還沒有消息,恐怕已經出事了。
我大驚,這下也顧不得隱藏自己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嚇一跳,著急問著:“你們說呂望修去哪兒了?”
“你是?”其中一人問。
“他朋友,你先告訴我他出事了嗎?”我心急如焚盯著他目光。
“呂少爺有三天沒回來了,盤龍寨是土匪窩,現在恐怕兇多吉少了吧。”
剛說完,我再也忍不住一溜煙兒地跑出去找他。
盤龍寨,地勢險峻,要普通人攀爬才能過去。當然還有另外一條路是盤龍寨的后門,把守嚴明。
爬了一個下午,傍晚才終于爬上盤龍寨的地區(qū)。
上面還有幾個人守著,不光他們目光渙散,可以猜測是好幾天沒睡了。
現在就這樣上去不行,只能等到夜晚天黑才能過去。
我攀附在巖石上,一直等到夜晚降臨,視線變弱時才悄悄爬出來,然后又躲又藏,最后在他們打盹的時候偷偷摸摸進了偏門。
一進去就是一排排茅房,穿過再往前走就是草房,繞來繞去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是一個大花園。
土匪窩里會有閑情逸致養(yǎng)花嗎?突然覺得這美麗的花園和土匪窩有點不相配。
我繼續(xù)輕輕的潛進了一間小屋子,一進去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女孩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趁著夜色輕輕地走到床前,在濃厚的紗帳掩蓋之下,是一個女子,模樣嬌俏可人,從手臂長短來看是個嬌弱的女子。
她是誰?盤龍寨竟然有女孩子。
看著看著,不由發(fā)起呆來,突然想起正事兒,是來找呂望修的。
我轉身離去,一不小心踩到到紗帳,磕碰到桌角發(fā)出吃痛的聲音,當然桌上的茶杯被我撞碎在地。發(fā)出清脆而又響亮的破碎聲。
完了,我知道自己完了。
榻上的姑娘醒了,對著我的方向就是一聲驚叫,我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牢牢地鎖在床上。
“噓,你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來找人?!蔽冶M量穩(wěn)住自己的語氣,溫柔解釋。
姑娘聽不進去,拼命掙扎。還張嘴咬我胳膊。
我心想不能反抗,反抗咬得更兇,干脆停下來。
雖然很痛,但是我知道這個時候把她傷著了,后面會更痛。
我只是重復著,“你別害怕,我只是來找人的?!?p> 片刻姑娘見我不動才終于停下來,我收回手臂,“哇”的一聲哭出聲兒。
實在是太痛了,看著胳膊上兩道深深的牙印,自己身上肉感覺要掉下來。
我越哭越兇,心想完蛋了,我這是要留疤了。
女孩子呆立片刻,這時候反倒安慰起我來,歉意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房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要出現在這里?!?p> 我抬頭看,眼淚還是嘩嘩流,抽泣了幾下,哽聲道:“我都說是來找人的,你不信還咬我?!?p> 女孩子終于肯好好聽我說話,蹲下身,抓住我的手腕看了看,說:“你等會兒,我這兒有藥?!闭f著她起身點亮燈火,在柜子里找了會兒拿了瓶藥膏。
她打開瓶蓋兒,給我擦了一些,說:“你到底是誰?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壞人,但我的房間做什么?”
這時我已經止住眼淚,柔弱道:“我是來找我哥,呂望修?!?p> “呂望修?沒聽說過?!彼尖庖凰?,答著。
“前幾日你們扣了他的商隊,逼他交了錢?!?p> 她搖搖頭表示毫不知情。
我不死心又繼續(xù)說:“你最近有聽說過你們寨里多了什么人嗎?”
她繼續(xù)搖搖頭。
我有些害怕,說出最后一句話:“那你們寨里最近是不是死過什么人?”
這下她終于點點頭,漫不經心回:“聽說過,已經埋了?!?p> “啊?!”雖然預料到,但聽到還是很震驚。
我又問:“他埋在哪里了?我要去找他?!?p> 女孩子在我的傷口上打了一個蝴蝶結,說:“這我不清楚,傷已經給你處理好了,可以走了,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會和別人說?!?p> “沒有找到我哥是不會走的,姑娘求你了?!?p> “你說的這件事我不清楚?!?p> “姑娘你能待在這樣的虎狼之窩,想必不是普通人,求求你?!?p> 她沉默不語,視線望向我的頭頂。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繼續(xù)說:“姑娘你是這里的什么人?請你幫幫我。我一定要找到我哥?!?p> 姑娘站起身看著我,良久,說:“我是這里的寨主?!?p> 寨主?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你在開玩笑吧?”
姑娘撩開紗簾,回自己床上躺著,聲音從里面?zhèn)鱽?“你走吧,我不想追究你。趁我現在還有睡意,趕緊離開?!?p> 我呆立在那兒,不敢相信這一切,顫聲說:“求寨主帶我去找我哥,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帶他回家?!?p> “你這是在挑戰(zhàn)我的耐心?!痹緶厝岬呐曌兂蓢绤柕哪新?。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后退幾步。
這,到底是男是女?聲音怎么如此奇怪?
我望著紗簾內幽深的一片,感覺自己在做噩夢,咽了口水,說:“這屋子里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回應,但房間此刻靜得出奇,心跳跳得異常快,這里給我的感覺忽然變得陰森可怖。
這時,紗簾內浮動了幾下,突然,一個身影猛然掀開紗簾嘶叫著,張牙舞爪直直朝我撲過來。
我眼前一黑,只看到一張皺巴巴的老人臉。
可這身形,分明是那個女孩子。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