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著石里手上還在滴血的短刀,“從此你就叫石里,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人”,說著右手食指指著石里的胸膛:“這里沒有心,只有石頭,跟石頭一樣的硬”;
說完抱起石里的妹妹:“她能活多久全在你能活多久”。
“我去哪找你們?”石里沙著嗓子問到;
“只要你能活著我就能找到你”。
“石里”,石里念著這兩個字;
“什么?”陳伯說到;
“沒什么”,石里回過神;
“快走快走,要到我們了”,陳伯拉著石里小步向前。
邊陸拿著兩個饅頭遞到陳伯手中:“老人家,慢慢走,前面還有”;
邊陸拿了一個饅頭遞給石里,石里看著邊陸半晌;
“不夠嗎?”邊陸說著又拿了一個遞在石里面前;
石里顫巍的接過饅頭,輕聲到:“謝謝”。
石里本以為這輩子都可能沒有機會當面對邊陸說出這兩個字。
白塵看著不停張望的邊陸:“看什么呢?”
邊陸:“看那個年輕人?!?p> 白塵:“哎,年輕人還是靠自己雙手的好啊”;
邊陸:“也許他遇到什么難處了”;
白塵:“也是,誰一生當中不遇幾次難處啊”。
石里攙扶著陳伯走出人群,回頭看向邊陸,他的眼睛還是那么透亮。
白塵和邊陸忙活了大半天,回到鎖夢閣時,已是黃昏,太陽余暉從白云里印出來,透亮火紅的光穿過層層樹葉,灑下來的光,溫柔又溫暖。
邊玖正在院子里舞劍,婉婉站在廊下,見白塵和邊陸回來,立刻把身邊的食盒提到石桌上。
婉婉跑到邊陸面前行禮道:“小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p> 邊陸:“怎么啦?”
婉婉看了看邊玖:“也沒什么,等您好一會了”;
“哈哈哈,是沒人和你說話吧”,邊陸掃了一眼邊玖;
白塵只對石桌上婉婉提來的食盒充滿了興趣,忙不迭地跑到石桌前打開蓋子:“婉婉又帶什么好吃的來啦?”
婉婉將三層食盒里的東西一層一層拿出來:“旁的倒沒什么,只是夫人說這牦牛是咱們這沒有的,留了一頭做點好吃的給公子們嘗嘗鮮”。
“這是牦牛肉做的羹湯,這是肉酥”,婉婉一個一個介紹著,拿出一個竹筒罐:“這個是肉糜,說與白粥相佐甚是美味,夫人說素知大公子口味清淡喜食白粥,特意叫拿了給您備著”;
“沒我的份嗎?”邊陸道;
“當然有,都已經(jīng)送到您院中了,這個是夫人知道我來鎖夢閣讓我順道帶來的”,婉婉趕忙解釋道;
邊玖看了看婉婉手中的竹筒道:“我素不喜小食,給白塵吧”
白塵:“給我?”
邊玖:“給你解饞墊肚子,總好過夜里翻墻出去要子南帶你偷上后山烤魚的好”;
子南和白塵相互看了一眼,白塵心道:“這小狐貍,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自從白塵開始修習心法,每天晚上子南都會帶白塵去后山,陪他練內功練劍,“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去了幾次?連我都未曾有所察覺,可見這邊玖小公子功力深不可測啊。”子南沉思著。
邊陸驚訝:“啊?你們半夜還去后山抓魚啊?為什么不叫上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偶然為之,就一次,實在餓的睡不著才叫子南去的?!卑讐m打著馬虎眼,“吃飯吃飯,忙一天餓死了”,說著把子南拉到身邊遞了一雙筷子給他;
子南站在一邊連連擺手,“不不,我不餓,我不餓”;
白塵:“你不餓?你從早到現(xiàn)在一口沒吃,我可看你來來回回跑了無數(shù)趟了你不餓?做神仙???”說著拿起一個饅頭塞在子南手里,又拿著碟子夾了菜遞給他:“沒凳子了,你站著吃吧”;
“芃至啊,我看你還得做把椅子,這石凳坐的我屁股實在難受”,邊陸看著邊玖:“我要和白塵一樣坐椅子,這硬邦邦的石凳就留給你和子南坐吧”;
“………”
邊玖不答;
“我站著就行”,子南道。
吃完飯子南便去給白塵燒熱水洗漱,邊玖和邊陸在院子里聊天。
邊玖板正的站在廊邊,邊陸則坐在廊下臺階上倚著廊柱;
“以前施粥你也總愛去看看,這幾年倒從不露面了”,邊陸先打破沉默;
邊玖頓了一下道:“浪費時間”,他不想告訴邊陸,他小時候在廚房外準備給母親端藥時聽到的閑話;
那天是小滿,母親心口疼的厲害,全府上下還都沉浸在邊夫人,邊陸母親季秋晚瘞玉埋香的悲痛里,邊上也遣散了一些家仆,邊玖只好自己去給母親端藥,尚未走到廚房門口,便在廊下聽見里面幾位仆人侍女在說話;
侍女甲:“邊夫人真可憐啊,年紀輕輕卻因為一場小小的傷寒喪了命”;
侍女乙:“是啊,誰能想到呢,國醫(yī)都來瞧了,說是娘胎里帶來的”;
侍女甲放低了聲音:“都說是這鳴珂夫人克死了邊夫人呢”;
侍女乙:“啊?為什么啊?”
侍女甲:“你不知道?。勘緛磉吋叶际侨瓴攀┮淮沃?,七年前邊夫人剛嫁來邊家,便說往后都是一年一次。那年南疆不穩(wěn),前方打仗,饑荒不說,又鬧了瘟疫,到處都是逃難的人”;
家仆甲:“對對,那年真慘,路邊到處都是餓死的病死的,還有好多小娃娃就那樣被丟在臭水溝里,嘖嘖,太可憐了”;
侍女乙:“然后呢然后呢,跟鳴珂夫人有什么關系?”
侍女甲:“邊夫人讓人給難民施粥治病,突然一個女的抓住邊夫人的腳求邊夫人救她”;
家仆甲:“那個女的就是鳴珂夫人,當時真的可憐喲,骨瘦嶙峋,身上都是爛的,穿的也是又臟又破,嘴唇上還缺了一塊,滿臉是血”;
侍女乙:“你也知道?。俊?p> 家仆甲:“當時是我扶她起來的啊”;
侍女甲:“夫人叫人把她扶起來,問他叫什么,她說她叫小晚,戰(zhàn)亂一路逃亡來的,家里人死的死,丟的丟只剩她自己了,夫人多善的一個人啊,看她如此可憐又說名字和自己一樣帶個晚字便是有緣,當即便叫人帶她進府治病修養(yǎng);后來戰(zhàn)亂也平了,她身體也恢復了,就去求夫人,說自己在世上無依無靠了,要不是夫人救她一命她早死了,死活要留下來給夫人做侍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