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位于玄武山和白虎山山腳交界的一座小鎮(zhèn),住著四五百戶人口,這個點大多已經(jīng)開灶做飯了,小鎮(zhèn)不大,一炷香時辰就可以逛一圈。
有三個十來歲大小的小孩,剛從外面的青龍河摸魚回來。
走在左邊的那個叫唐楠,個子最大,被曬得黝黑,但是身體相當壯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開了大山,說是出去干大事兒,一直沒有回來,所以一直跟著叔叔嬸嬸過日子。他一直堅信他的父母在外面干了一些天大的事情以后會回來找他。
最右邊一個手里提著魚簍的瘦弱的小子叫魏賢,父親是從外地過來的,說那會兒外邊打仗,浮尸遍野,連一口吃食都沒有,流落到這里之后,被街坊鄰里救濟,活了下來,鎮(zhèn)上幾個大戶在知道他會一些詩書之后,一起出資讓他在小鎮(zhèn)上開了一家私塾來作為營生,后來取了一位算不得漂亮卻善良暖心的姑娘,再后來,就有了那小子,魏賢從小就體格弱小,所以可能連帶著膽子也比較小,可能是家庭環(huán)境因素做事倒是較真,不過幸運一直沒什么病痛,身體健康,身手矯健。
中間那個皮膚白一些,面冠如玉,一頭長發(fā)散在背后,一看就是剛剛摸魚從水里出來,滿臉笑容,他叫楚喬,是鎮(zhèn)上楚氏家族的嫡長孫,打小就聰明,鬼主意多,他們仨闖的禍基本上都是他的鬼主意導(dǎo)致的,可越是這樣,三個人漸漸的還是以楚喬為中心,楚喬出主意,唐楠出力,魏賢跟在屁股后面。
這不,剛走到小鎮(zhèn)口子上,楚喬就眼睛一亮,趕緊對身邊的小伙伴努努嘴,“看那邊,李寡婦剛剛提了一桶水回家,明顯是洗澡去了,走慢一些,計算著時間過去老地方蹲點,哈哈哈”說完還不忘一臉壞笑的搓搓手,另外兩個人,唐楠跟著一陣樂呵,反正有楚喬在,他就不用思考什么,楚喬怎么說,他就怎么做。魏賢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搖搖頭還是跟上了他們的腳步,雖然每次他都不參與,但是都是他給他倆望風。
視線那邊,一位婦人正吃力地提著一桶水在回家的路上,婦人二八年紀,丈夫一次跟著走山,(走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山上打獵,采集藥材等。)由于下著暴雨,路滑,一不小心摔下懸崖,后來連尸體都沒找到。就這樣,小鎮(zhèn)多了一個李寡婦。李寡婦模樣一般,但是那身材真是蜂腰削背。
三人就這樣慢慢走到小鎮(zhèn)門口,左右看看沒有其他人,轉(zhuǎn)身趕緊跑到一棟瓦屋墻角,唐楠和楚喬一躍而起,跳到墻角的柴禾堆上,開始向里面張望,魏賢老老實實蹲在墻角拐角處,望著外邊的馬路,一旦有人從那邊經(jīng)過或者靠近,他就要趕緊給另外兩個小伙伴打預(yù)警。每次都是如此。
他低頭看著魚簍,今天運氣挺不錯,抓了七條魚,可以分得兩條魚回去給爹娘弄個魚湯喝。光是想想就很開心。
就在他發(fā)呆的時候,楚喬和唐楠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跑到他身邊,楚喬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頭上,“趕緊跑!”
魏賢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李寡婦拿著扁擔跨出大門,大聲罵道:“好你個小王八蛋,偷看老娘洗澡,幾個小兔崽子,有種別跑,看老娘不打的你爹娘都不認識。”
魏賢愣了一下,提著魚簍,撒腿就跑。李寡婦眼看追不上,也就不追了,朝著楚喬三人的背影喊到:“楚哥兒,下次再偷看,我就去你們家門口鬧,看你爹罵不罵你?!?p> 還沒跑遠的楚喬,腳步明顯慌亂了一下,咧了咧嘴。
三人跑進小鎮(zhèn),在小鎮(zhèn)廣場停下來,楚喬懊惱道:“都怪那只貓,好死不死剛好從房頂上落下來,嚇了我一跳,才被李寡婦發(fā)現(xiàn)了,哎,,,以后就沒得看咯”。
唐楠一臉憨笑得撓撓頭,他本就無所謂,只因為楚喬想看,他就陪著看。魏賢倒是覺得不去看正好,免得他提心吊膽的。
坐了一會兒,到底天色不早了,街上的行人大多回家吃飯了,魏賢就拿著他的那份魚也就先走了,走之前楚喬把自己的那份魚拿給了他,讓他多吃點,把營養(yǎng)補上來,爭取早點像唐楠那么壯實。魏賢回家的時候笑的很開心。
魏賢走后,唐楠和楚喬并排坐著,沉默了很久,最后楚喬表情嚴肅,和剛才嬉皮賴臉判若兩人,低聲問到:“你真決定好了?”
唐楠笑了笑,還是那種憨笑:“決定好了,走山這個行當,雖然危險,利潤卻也豐厚,我想趁著現(xiàn)在多學(xué)一些東西,之后說不定就會有用了的。你知道我爹娘已經(jīng)走了十年了,這么久一直沒有寄過一封信之類的,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拋棄我,所以他們還留下了那部拳法和腿法,我就是在想,哪天我要是離開大山,去到了外面的世界,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但我想著我用那拳法和腿法出了名,他們就知道是我,就會來找我了。他們不是拋棄我的對嗎?”最后一句話,唐楠對著楚喬說的,說完,唐楠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
楚喬看著他,“叔叔和嬸嬸肯定不會拋棄你的,肯定是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沒關(guān)系,等到哪天我們有能力走出這座大山去到更廣的天地,我們就主動去找叔叔嬸嬸?!鳖D了一下,他看到唐楠捏緊的雙手總算放開,心里好受了一點,繼續(xù)說道:“既然你決定要去做那走山人,我不攔著你,畢竟這件事情你已經(jīng)考慮很久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保護好自己,行嗎?我只有你和魏賢兩個兄弟?!?p> 唐楠看著楚喬,也笑的很開心。
最后唐楠拿著魚簍和剩下的三條魚往叔叔嬸嬸家走去,走到一半還不忘揮揮手。
楚喬看著那個背影,想著唐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唐楠會努力學(xué)好拳法和腿法,以后走出大山,保護好你和魏賢的,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你們前頭那個?!?p> 看著那個愈行愈遠的身影,楚喬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三個人,一定會走出這大山的?!?p> 待著無聊,楚喬也就朝著小鎮(zhèn)東邊楚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