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的手,不知為何,暖暖的,往生看著那只緊緊包裹著自己手的大掌,心底突然就是一陣暖意傳來。
“跟緊了!”
閻君清冽的聲音突然在一片寂靜之中響起,幾乎是下一刻,往生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景物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總有一股又一股的陰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來。
此刻,她除了一片接著一片的沒有盡頭的漆黑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種漆黑,不是沒有燈光的漆黑,是那種你同它對視一小會兒,你就會被它逐漸吞沒,吞沒到一片無止境的漆黑之中。
不知何時(shí),腳邊竟然出現(xiàn)了一朵血紅色的花朵,那花開的極是妖艷又耀眼,細(xì)小的花莖向上彎曲眼神,長條形的花瓣在中間肆意的綻放,在這一片漆黑中,格外的奪人眼球。
往生不由的低頭仔細(xì)打量這花朵:
“閻王,這是什么花呀,真好看?!?p> 說著,就想將手伸上去,可伸了一半,她便蹭的將手縮了回去。
原本黑漆漆的一片混沌中,不知何時(shí),路的兩邊頃刻間便是開滿了那樣的花朵,那花就像是變戲法的變出來的一樣,不,可能,比變戲法還要厲害。
即使眼前的花開得再絢爛,往生不敢再將手伸過去,誰知道,接下來又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吶?畢竟,摸著良心說,自己已經(jīng)是個(gè)拖油瓶了,還是不要在給閻王惹麻煩了......
閻君看了眼往生,竟是利落的彎下腰,隨手摘了一朵放到了她的面前: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這便是彼岸花,地府唯一的活物,送給你。”
說著,就直接塞到了往生的手里,也不管往生此刻是何表情。
往生低頭看著自己手中鮮紅如血的花,后知后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彼岸花?送給我的?”
閻君挑眉:
“怎么?不喜歡?”
往生抬頭看他一眼,一個(gè)勁兒的點(diǎn)頭說喜歡,雖說這花的顏色確實(shí)有點(diǎn)滲人,可是這花開的極好,有一股陰柔之美,跟人間的那些花,很是不同。
想著想著,她便伸手扯了扯閻君的衣袖,問的小心翼翼,可眸子里依舊是亮晶晶的光:
“閻王,可以給我別到頭上嗎?”
后面跟著的無頭鬼登時(shí)便是睜圓了眼睛:什么癖好,怎的要將地府引路的彼岸花別到頭上?是怕迷路嗎?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更叫他大跌眼鏡。
只見閻君很是自然的接過往生手里的彼岸花,稍顯笨拙的將那開的正艷的彼岸花,別到了往生的發(fā)間,未了,甚是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
“甚是好看!”
往生高興壞了:
“是嗎是嗎?”
閻君不置可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往生有些害羞的低了頭,摸了摸頭上的彼岸花,有些別扭的說著:
“謝謝!”
閻君皺眉,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什么?小鬼你居然會說謝謝?”
往生的臉登時(shí)氣的通紅:
“當(dāng)然,只不過我不跟你這種沒有禮貌的鬼說罷了!”
閻君不由得有些郁悶,看著面前惱羞成怒的小鬼,幽幽的說著:
“我沒有禮貌?小鬼,你摸著良心說,誰沒有禮貌?”
卻見那小鬼一把將他推開,悶頭自顧自的往前走。
閻君看著小鬼那倔強(qiáng)的背影,腳下緊走了幾步,站到了往生的面前,頗有些神氣的說道:
“前面沒路了!”
往生抬頭看他,就見他直挺挺的擋在自己面前,絲毫沒有想要讓開的意思,不由的就想到了之前,似乎是在柳周的時(shí)候,他也是這般的捉弄自己,真是幼稚。
想著,這話就自然而然的從嘴里冒了出來:
“幼稚!”
閻君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gè)小鬼該說的話嗎?本君活了這么長時(shí)間,都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到底多少年歲了,居然被一只十七歲的小鬼嘲笑說幼稚?這還有王法嗎?可是說出口的話,哪里還有半點(diǎn)要發(fā)貨的意思:
“你不知道路,得我?guī)е阕??!?p> 往生不情不愿的跟著在身后,一路上就顧著欣賞兩旁的彼岸花了,到是把閻君說她沒禮貌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無頭鬼,無奈的看著前面的兩只鬼,一路上打打鬧鬧,打情罵俏,卻是只能干瞪眼,不由的,他就開始思考起來,難道這是閻君在報(bào)復(fù)自己適才同他秀恩愛?
隨即他便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能,堂堂閻王,不可能這般小肚雞腸。
呵呵,誰說閻王不能小肚雞腸,你啊,還是太年輕,還是說,無頭鬼沒有了頭?就連智商也跟著沒了?
“閻王!”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喊出了聲。
閻君和那小鬼齊刷刷的回頭,不解的看著他,那表情,那神態(tài),如出一轍,分明就是在問他:怎么了?
他動了動唇瓣:
“閻王,正事兒還沒辦!”
說著,就揮了揮自己手上提著的腦袋........
往生頓時(shí)一陣惡寒,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閻君卻是一臉了然:
“好說好說。”
說著,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打量了他的頭幾眼,又看了看他的脖子,伸手在自己的指頭位置上,劃了一道口子,瞬間,淡藍(lán)色的液體,就順著指尖流了出來。
閻君將幾滴血滴到他的脖子上,隨即將他的頭拿在手上,穩(wěn)穩(wěn)的放到他的脖子上:
“拿穩(wěn)了,若是長歪了可不怪本君?!?p> 說著,將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并攏,口中快速的念著什么咒語,頃刻間,他的脖頸出,便是圍繞著一層厚重的藍(lán)色光芒,那光芒持續(xù)了片刻,就逐漸變淡了。
“好了!”
閻君收了術(shù)法,可下一秒,那只流血的手就被兩只小小的手死死的抱住,不由得低頭去看,就見往生睜著一雙貪婪的眸子,嗷嗚一口,將自己的手塞到了她的嘴里面......
往生用力的吸著他手指尖的血,便吸邊說:
“不能浪費(fèi),不能浪費(fèi)??!”
閻君深切的感覺到體內(nèi)的血液正一點(diǎn)點(diǎn)的流失,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往生,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將自己的手從她嘴里拿了出來:
“你這個(gè)見血眼開的小鬼?!?p> 往生舔了舔嘴角,說的一本正經(jīng):
“我這不是怕你失血過多嘛......”
閻君睨她一眼:
“我信你個(gè)鬼!”
往生被他逗得直樂:
“我本來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