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清樾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左寨。
四周戒備森嚴。
觀望臺的白織燈打在男人腳下,看守拿著望遠鏡往下看:“好像是沈家的人。”
“沈季安?”
“不是,另外一個。”
話畢,那看守從觀望臺跳下來。
他小跑過來,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問沈清樾:“那邊有新任務?”
男人冷著臉,一身黑色的沖鋒衣與夜色融為一體。腳下的鞋被泥土濺的零零散散,他抬頭,看守剛靠近,一把匕首快速橫在他喉間。
始料未及,看守僵住,身體下意識向后傾。
頭頂上的其他人察覺不對:“阿里!”
子彈上了膛。
看守阿里伸手制止。
只要一聲令下,沈清樾就會被打成篩子。
然而他神色自如,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處在下風。
阿里提醒:“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們是合作伙伴?!?p> “知道。”沈清樾眉眼未動,握住刀柄的力度又緊了幾分:“所以,你最好告訴我,你們白天你們帶回來的小姑娘弄到哪里去了?!?p> “什么小姑娘?”
阿里腦海里翻滾,想到白天寨子里的孩子確實綁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她在吉的家里?!?p> 沈清樾沉聲:“帶我去?!?p> 阿里默了默,點頭。
穿過一條土道,院子里的狗叫聲不斷傳來,高墻土瓦,茂密的大樹迎風搖擺,詭異而陰暗。
阿里敲響了吉家的門。
穿著藤花裙的女人走出來,她看了一眼沈清樾手里拿著的刀,又看了一眼被挾持的阿里,警惕起來。
阿里咬牙,用緬甸語跟那女人對話:“把那女孩放了,她是沈家的人。”
“沈家?”
女人愣了愣,才知道這無非是等于得罪了人。
沈清樾尋望四周,冷聲問:“人呢?”
女人抿抿唇:“在廚房鎖著?!?p> 沈清樾漆黑的眸掃在她身上,眼神冷的快要結(jié)成冰似的,五月的天,看得女人抖了又抖。
他收了刀,咬牙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p> 疾步朝著廚房的方向走。
“嘶,燙!”
沈清樾聽到里面?zhèn)鱽砩倥蕟璧穆曇簟?p> 他心跟著震顫。
破門而入。
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孩子拿起瓦片站在景妤的面前。
少女灰頭土臉,眼里還有氤氳的淚水,眼睛浮腫鼻頭微紅。
吉拿來了粥,她手抖一晃,全倒在手背上了,疼死了。
景妤抬頭,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遲疑了數(shù)十秒,還來不及反應,沈清樾一腳將吉從她身邊踹開。
身后進來的女人驚呼:“吉!”
那孩子紅著眼,捂著胸膛咳嗽。
景妤懵了。
她聽到頭頂人低聲說了兩個字:“別怕。”
沈清樾半蹲下來,替景妤解開腳腕的繩子。
白天的時候吉雖然幫她解開了手繩,但到底留了心眼,臨近晚上的時候給她換成了腳繩。
她低頭看著男人頭頂?shù)匿鰷u,如夢似幻。她萬萬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很奇妙,七個月前曾站在江邊揚言要滅她口的男人,如今卻真真實實地幫了她一次又一次。
景妤喊他名字:“沈清樾…”
“嗯。”他確認她沒有受傷,還好,只是手背有些微紅,扶她起來,低沉的嗓音在耳旁:“我們走?!?p> 景妤點點頭。
吉爬起來:“不準走!她,她剛剛答應我,以后做我老婆!”
景妤:“.....”臉都紅透。
丟死人了。
沈清樾回頭,臉色很冷。
那一腳沒收力,吉現(xiàn)在呼吸都覺得痛,說不怕面前這個男人是假的,上一次,他就因為要他一塊手表,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沈清樾和景妤說:“在門口等我?!?p> 她尷尬,小手扯住他的袖子。
“不會有事。”
那女人將吉連忙護在身后:“我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何況吉并沒有傷害她,沈,這是個誤會,得饒人處且饒人?!?p> 沈清樾默了默,卻說:“她說的話不算數(shù)?!?p> 女人:“?”
吉明白過來,氣急敗壞:“誰說的!”
他沉靜,語氣帶著壓迫感,黑眸冷睨著。
“我說的?!?p> 吉頓時啞然,憋悶地偏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