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望北張開了干澀的喉嚨,說道:“這兩年,你過得怎么樣。”
安心說道:“發(fā)生的很多事情,我轉(zhuǎn)學(xu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在上海一直跟我大爺過的爺爺,要不行了?!?p> 隨著聲音慢慢低沉,他臉上的笑容也越發(fā)越苦澀。
“沒辦法,我家窮啊,沒法給我爺爺養(yǎng)老送終,只能由我小叔他們一家照顧,我記得,知道我爺爺病危的那天,正好開學(xué),由于來不及準備什么東西,甚至都沒有什么時間跟你們告別,便走了。”
“到達那邊之后,我便在我大爺?shù)陌才畔略谏虾5囊凰咧猩蠈W(xué),期間有時間就去看我爺爺,我記得他走的時候是冬季,在病床上,他眼睛雖然已經(jīng)睜不開了,但卻一直抓著我的手,嘴里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
“本以為可以和爺爺能度過那一年寒冷的冬天,可是他最后還是沒有熬過大年三十,在前一天,便去世了?!?p> “你說,他在那邊會不會冷啊?!?p> 安心別過頭去,任由淚水順著自己的臉頰滴落在湖面,一滴一滴,就像我們消逝的時間一樣。
張望北和安心在太陽將落山的時候走了,頂著太陽的余暉,安心用力的扔出了最后一顆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曲線,安心沒有去看石子落在水中的波紋便回頭離去,因為在他心里,這顆石子,是向著太陽落下去的地方飛去的。
在之前,兩人聊了很多,從小學(xué)的哪個女孩最漂亮,但長大之后卻猶如鳳姐,一邊感嘆女大十八變,一邊感嘆歲月不饒人。
兩個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看起來十分高大,但隨著太陽的落下逐漸的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深埋在湖底的秘密和心酸難過。
張望北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中午,不得不說,這一覺他睡得特別舒服。
他做了一個特別悠長而幸福的夢,在夢中,他又回到了南方小鎮(zhèn)的院子里,坐在樹蔭下的涼椅上,聽著爺爺講著各種各樣的故事。
他還在夢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幼小身影,穿著裙子,嘴唇微啟,似乎對張望北訴說著什么,他努力的想聽清那道身影在說些什么,但卻無能無力,世界好像被人按下的靜音健,他拼命的想抓住對方的身影,但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到絲毫。
傍晚,整個城市都變得燈光璀璨,張望北跟父母打了聲招呼之后便做地鐵來到了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商業(yè)街。
三月咖啡館,這是劉南風打工的地方。張望北分別給自己宿舍的幾個哥們打了電話,約他們晚上在這里見面。
“您好,請問先生有預(yù)約嗎?”
一進店門,一名身穿紅色禮儀服的服務(wù)員便迎了上來。
張望北拿出手機看了看消息。
“土先生,6號包間?!?p> “好的,請您這邊請?!?p> 服務(wù)員熱情洋溢而且絲毫不做作的笑臉和咖啡館里面的內(nèi)飾裝修,都襯托出此地的不凡和較高的消費。
不過幸好土龍說有這個咖啡館的會員五折卡,不然張望北恐怕就要啃幾個星期的饅頭了。
包間中,張望北宿舍的其他人已經(jīng)在座子上等候。
“來,望北?!蓖笼埧匆姀埻边M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旁邊。
張望北微微一笑,坐了過去。
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身淺灰色工作服的劉南風拿著咖啡單走了進來,看見坐在桌子上淺笑的幾個少年一愣,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欣喜的表情逐漸出現(xiàn)在面容上。
“你們……”
劉南風笑著,在一旁的空座上坐下。
土龍翹著二郎腿,裝作玩世不恭的樣子說道:“怎么,你們服務(wù)員還能隨便坐在客人的桌子上呢?”
張望北朝著一旁土龍坐著的椅子腿輕踹了一腳,力度用的恰到好處,差不點讓座位上看似一臉無所謂樣子的小胖子摔的四仰八叉。
孫軒和王山見狀在一旁抿嘴努力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劉南風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服,正經(jīng)的說道:“好了好了,不要鬧了,你們喝什么,我請?!?p> 土龍擺擺手,說道:“行了,大姐,你一天的工資能買這的幾杯咖啡。”
他那沒有帶有絲毫惡意的話語,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劉南風看著大笑不止的眾人,氣鼓鼓的說道:“土龍除外,他喝白開水就行?!?p> “得了,大姐。”
土龍像一坨五花肉一樣癱坐在座位上,抿抿嘴,低下頭玩起了自己的手機。
劉南風又囑咐了很多句,說這次必須由她請客,待眾人都紛紛點頭答應(yīng)之后,她才滿意的離開,繼續(xù)去大廳招待其他客人。
劉南風前腳剛一走,土龍就擠眉弄眼的對張望北說道:“請客,請客,東道主?!?p> 張望北將咖啡單往桌子上一推,說道:“你們說吧,要喝什么?!?p> “哎呀,都別和他客氣了,人家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還沒看出來嗎,整個BJ市那么多咖啡廳不去,偏偏大老遠來這家,而劉南風還恰巧在這打工,嘖嘖嘖……”
土龍看著一臉坐立不安的孫軒和王山,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叫什么,醉,醉翁什么來著?!?p> 王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望北之意不在咖啡,而在于咖啡店內(nèi)的小南風。”
土龍一旁笑的臉上的肉都擰到了一塊,看著面前雙目要噴出火苗的張望北,訕笑一下,拿起了咖啡單隨便瞄了兩眼,報出了一個價格最低的咖啡之后,便接著低頭玩起了手機,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而孫軒和王山依舊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張望北的各種說服下,兩人勉強點了和土龍點的一樣價位的咖啡。
張望北白了土龍一眼,給了他一個,你小子還算夠意思的表情,便拿著咖啡單走出了包廂。
臨走時土龍伸出手,給他比了一個倒立的大拇指。
不一會,張望北一臉肉痛的推門走了進來,看得土龍一陣偷笑。
僅僅四杯咖啡,就花了他一百五十塊錢,這還是在拿出土龍的會員卡之后的打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