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顏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只要有楚玉顏的地方,她都有興趣去,她不是想當(dāng)太子妃嗎?她偏不讓她如愿,她要親手,毀了她。
墨北寒冷眼看著她眼里突然燃燒起來的火光,慢條斯理的抬手想拿壺給自己續(xù)杯茶,卻被她先一步搶了過去,學(xué)著他的樣子給他添上。
“這種事情我來就好?!?p> 她淺笑著把壺放下,看上去十分乖巧。
“有事?”
“殿下真是聰明,這都看出來了?”
墨北寒噎住,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說?!?p> “我想去藥泉泡個澡?!?p> “沒有本王同意,你不是也經(jīng)常去?”
“我哪有!”
楚汐顏的假笑僵了僵,緊跟著心虛起來,因為他不在府里的時候,她總?cè)ニ葑永锱菰璧?,但是他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寢殿,又突然回來這么久,所以她真的是好久沒有泡了啊……
他竟然猜到了她經(jīng)常用他的藥泉了?這個男人要不要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這么清楚?應(yīng)該不會吧?他如果真的知道的話,為什么沒找她麻煩?
“去吧?!?p> 半響,她才聽到他的聲音,但是心情在那一瞬間雀躍了起來,她終于可以好好泡個澡了!
“謝殿下,我走了!”
她笑了笑,也不再有什么討好的遮掩,一溜煙兒的就跑掉了,墨北寒看著她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依舊悠閑的端起茶盞喝茶,嘴角卻莫名的勾了起來。
“郁梟?!?p> 他突然沉聲喚了一聲,涼亭中瞬間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主子?!?p> “瓊樓巷的賞月大會魚龍混雜,楚汐顏喜歡爭強好勝,你們盯緊一些,別出什么狀況?!?p> “是。不過……據(jù)下邊的人報,王妃似乎不需要我們操心,她一個人就能應(yīng)付?!?p> “她身手再好,也免不了會著誰的道,盯緊便是?!?p> “是。不過,主子似乎對她格外上心?!?p> “她是巫族的人?!?p> 郁梟低頭不再言語,下一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涼亭里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只剩下墨北寒一個人坐在那里,悠閑煮茶。
賞月大會當(dāng)天,楚汐顏一身月白色錦袍出了王府,一路上也不著急,四處逛著就去了香雪樓,然后拿了先前讓柳姨定制的面具,銀白色的面具簡單低調(diào),直接擋住了她上半張臉,戴著倒是挺有意思。
清歡看著他易了容,還要帶上面具,心里暗嘆著這個人的小心謹慎,卻什么都沒說。
小心謹慎,總是好的。
京城的醉煙湖是天然形成的湖泊,雖然連通護城河,但是從不見湖水有任何波瀾,一貫湖面如鏡,湖水澈底。
因為風(fēng)水先生說此地是祥瑞之地,所以特意留下來,雖然是在城東繁華之地,但是朝廷不但沒有填平,還在它周圍進行了裝修建設(shè),白色大理石的拱橋,紅木碧瓦的亭子,甚至還有特意修建的觀景臺,每逢佳節(jié)慶典,都是極好的所在。
就像現(xiàn)在,醉煙湖上人頭攢動,觀景臺上分別坐了一些衣著華貴的人,想必是各大青樓的領(lǐng)導(dǎo)層人物,而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各大青樓姑娘間的比試,他們怎么能錯過?
“凌月閣的人來了嗎?哪個是齊五爺?”
楚汐顏站在人群后邊抬頭張望,卻是一個人都不認得,她的身后跟了柳姨和清歡,剩下那七個都按她的要求穿了寬大的白色披風(fēng),兜帽扣在頭上,一概看不清長相。
“公子,那邊是凌月閣的人,坐在最中間那個褐色錦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旁邊那六七個漢子都是他的貼身保鏢,身手都特別好,至于景秋,應(yīng)該是在他們家自己的舫船上,那女人,慣會故弄玄虛?!?p> 清歡伸手指了指觀景臺的一邊,楚汐顏順著看去,就見到一個膘肥肉厚,面相兇狠的中年男人傲嬌的坐在那里,腰間別了一個短箭似的物件,似乎是防身武器,小巧卻很是惹眼,似乎在警告別人,這個男人他們?nèi)遣黄稹?p> 果然是開青樓賭坊的,形象跟她想象的差不太多。
“行,我先看看情況?!?p> 楚汐顏身材本就纖細,加上她長期鍛煉的身手,所以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并不費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湊到了觀景臺前,跟那邊的看客融為一體。
“呦,齊五爺來的可真早,看來是對今天的結(jié)果胸有成竹了?!?p> 一個八字胡子的高瘦男人走了過來,從上到下穿金戴銀,一雙小眼睛透著精光,這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看上去很是惡心,而他的身后跟著清一水的漂亮姑娘,每一個都光彩照人。
“哼,你們白羽樓也不晚,距離花魁選拔也快過去一年了,聽說朱掌柜又找了一批新的姑娘,想必這些就是。”齊五爺越過他的肩頭眺望,然后不屑的嗤笑一聲,“我看也就這么回事,哪趕得上紅袖的萬分之一?”
“這是怎么話說的?我這一到就聽見齊五爺?shù)目洫劻?,真是受寵若驚?!?p> 一聲風(fēng)情入骨的嗓音傳來,楚汐顏往那邊看過去,就見到一襲純白色紗裙的女子裊裊而來,那身段搖曳生姿,眼波流轉(zhuǎn)間風(fēng)情萬種。
美是美的,但是太過于浪蕩,只是一眼就讓楚汐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紅袖今天更是風(fēng)采照人,照我說呀,你快來我們凌月閣,五爺帶你吃香的喝辣的?!?p> “五爺眼里心里全都是景秋,哪還有紅袖什么事兒呢?”
“那能一樣嗎?景秋是寶貝,你紅袖也是,只要來凌月閣,都是凌月閣的好寶貝!”
“哼,你以為我白羽樓是沁香苑?人你說挖就挖!有幾個臭錢還真以為了不起!紅袖,咱們離這種人遠點兒!”
朱掌柜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在離齊五爺不遠的地方落座,紅袖緊跟著他過去,連同他身后的漂亮姑娘都帶走了。
果然是墨元皓的產(chǎn)業(yè),腰桿就是硬,看這個朱掌柜的樣子,也真是個尖酸刻薄的東西。
“呵呵呵,齊五爺這是吃癟了呀,哎呦,您可別生氣,氣壞了奴家可要心疼了?!?p> 楚汐顏渾身一陣惡寒,再向齊五爺看去,就見到一個身材火辣的尤物貼進了他懷里。
“你這小浪蹄子膽子越發(fā)的大了?!饼R五爺剛剛還鐵青的臉,瞬間明媚起來,哈哈大笑,“玉傾啊,來凌月閣,整個京城有齊五爺罩著你!”
“五爺剛剛還說想要人家紅袖,現(xiàn)在又要玉傾了?還真是朝三暮四呢,想帶玉傾走的男人多了去了,五爺您呀,讓人怎么放心呢!”
玉傾嫵媚一笑,輕輕的推開他。
“得了,看看你浪蕩的樣子,也怪不得人家景秋更討人喜歡,還不回來坐?”
不遠處的看臺雅座上,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婆子坐在那里,身邊圍了一圈的姑娘,給她遞茶倒水好不勤快。
而玉傾聽她這么說了,看似無奈的聳聳肩,搖曳生姿的就坐到了她身邊,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狐媚。
“公子,那是妙音坊的辛媽媽,雖然個性并不張揚,但是骨子里也心狠手辣,咱們樓里的香草前段時間在妙音坊待過幾天,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才被柳媽媽接回來?!?p> 清歡來到楚汐顏身邊輕聲細語,楚汐顏聽著,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她帶來的那幾個人,香草她還是有印象的,清清瘦瘦的,有些內(nèi)向,按理說她不適合這個行當(dāng),直到有一天她聽到她唱歌。
天要賞飯吃,誰都攔不住。
“香草?!?p> 楚汐顏開口,人群中的香草立刻走了過來,一雙眼從兜帽底下看過來,眼神有些躲閃。
“公子?!?p> “今天嗓子舒服嗎?”
“還好?!?p> “那你準(zhǔn)備一下,今天咱們要讓那個辛媽媽后悔當(dāng)初欺負你?!?p> “是,公子?!?p> “走吧,咱們也找個位置坐?!?p> 于是,楚汐顏帶著她的人走上了觀景臺,雖然她們只有十個人,但是已經(jīng)足夠引人注目,周圍的人見到柳姨,自然而然的就猜到戴面具的是傳說中香雪樓的老板,傳說中的千面郎君。
然后她們所到之處,原本擁擠的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楚汐顏就大剌剌的找地方坐下了,手中的折扇呼啦打開,悠閑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
齊五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一張老臉?biāo)查g變得鐵青,他的人在他手里吃過虧,但是他派出去人的都查不出這小子什么來頭,所以這個虧他只能暫時吃了,但是今天眼看著他也來了,怎么能讓他不生氣!
“呦!想必這位就是香雪樓的掌柜凌公子吧?早就聽聞公子富甲一方,而且武功蓋世、俠肝義膽,見不得沁香苑的榆木腦袋們餓死街頭,然后賞了她們一口飯吃,真是令人心里呀……”
剛剛才跟齊五爺調(diào)完情的玉傾接到辛媽媽的一個眼神,然后扭著性感的腰肢走過來,滿臉?gòu)尚χ肟窟M楚汐顏懷里坐到她腿上,卻被她拿扇子擋住,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玉傾姑娘既然是妙音坊的頭牌,就該有個頭牌的樣子,老這么倒貼著,怪不得爭不過凌月閣?!?p> “你……”
玉傾聽著她赤裸裸的諷刺,頓時怒目圓睜,但是考慮到周圍還有許多人,又極快的速度調(diào)整了心態(tài),臉上再次浮現(xiàn)嫵媚的笑容。
“玉傾只是仰慕公子,想提醒公子一句,自古都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們沁香苑剩下的人吶,偏偏都不識時務(wù),你就算是有錢,也別再浪費下去了?!?p> “你以為有點姿色就能出來招搖過市了?你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