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人用完餐,聽了一出小曲,又在街面上逛了幾圈后,錦城后街那條巷道內(nèi)一排排的花燈便亮起來了。
“好美?!?p> 司馬柔和宋容兒望著那形狀各異的花燈贊嘆不已,看到花燈上還寫著一行一行的詩句,蘇慕琴也仰頭逐一看去。
忽然她停了下來,不過很快又繼續(xù)往前看去。
嗯?
南悠兒勾唇,故意慢了幾步,在蘇慕琴開始停頓的位置抬眸看了一眼。
花燈。
這盞花燈的形狀和團(tuán)扇上的花很像。
上面寫著兩句詩,但一看便知出自不同的兩人之手。
一個蒼勁又不失飄逸,筆走龍蛇又透著雅致。
一個倚側(cè)秀逸如水如云,每一行字都像是在依傍上一行字。
卿卿郎君,窈窈妾心。
怎么看,都是這般風(fēng)味。
都沒有品一品上邊的詩句,南悠兒便大步離去。
“夫人,您是不是累了?”
宋容兒上前攙著南悠兒,看到那人兒搖頭,便望著前邊那抹月白色的背影笑道:
“那夫人還不快跟上老爺。這里頭美嬌娘如云,若那些人以為夫人也是其中一個,可怎么辦?”
這話聲不大不小,剛好被前邊的人聽到。
木沉白回頭,朝對面人伸手。
看著伸來的那只手,南悠兒也伸手握住。
只是雙眼半垂,任濃密纖長的睫毛將那雙眸子遮掩。
“累了么?”
木沉白問道,今日逛了這么久,該是累了。在瓊花樓歇一歇也正好。
南悠兒搖頭,在走進(jìn)瓊花樓的那一刻,終于抬起一雙美目。
冤家路窄。
呵呵,是他們。
剛從二樓包間走出來的藍(lán)衣公子靠在圍欄邊,對著走進(jìn)大門的六人喊道:
“喲!那不正是鎮(zhèn)南大將軍府上的安公子嗎?”
安景陽皺眉,不明白這般吵鬧,是想要引起誰的注意。
果然,不管是堂下還是樓上,都有人探出頭來看著她。
“安公子你說巧不巧?我和金公子先前在路上遇到丞相府的四公子,他旁邊站著的也是鎮(zhèn)南將軍府的安公子呢!”
安公子?難不成二哥已經(jīng)到錦城了。
安景陽袖內(nèi)本緊握的手松開,清冷的眸里升起一股暖意。
“黃媽媽,還有包間么?”
木沉白對著小跑而來的中年女子問道。
“有,有。白公子快請。”
看到幾人根本不理會自己,藍(lán)衣公子越發(fā)氣了。
“黃媽媽,那些人中可有冒充鎮(zhèn)南將軍府親眷的,等會兒真的安公子和丞相府公子就來了,你可得好生琢磨琢磨?!?p> “哎喲,劉公子?!?p> 黃媽媽轉(zhuǎn)身看著樓上那人,“來瓊花樓的人都是來睹美思樂的,幾杯美酒下肚,外邊那些事兒哪還算是事啊,您喝什么酒,今兒個我請了,成不?”
黃媽媽正準(zhǔn)備走上樓再安撫安撫那位劉公子,誰知那人開始不依不饒起來,指著樓下的木沉白大喝道:
“什么成不成?瓊花樓本是風(fēng)月之地,那人帶著女眷去酒樓也罷了,還敢?guī)磉@里!把瓊花樓的風(fēng)花雪月都敗盡了,簡直不懂廉恥!”
這一下,開始二樓還只探頭觀望的人全都走了出來,目光全放在木沉白他們身上。
“是啊,竟然帶女眷來這里,拋頭露面像什么樣子。”
“我覺得劉公子也言過其實了罷,女眷怎么了,都是女子之地,如何來不得?”
“誒?你們快看那人的女眷,姿色比起瓊花樓的花靈兒如何?”
周圍開始竊竊私語,一旁的黃媽媽也有些懵了,畢竟瓊花樓真的第一次有女賓這般毫無遮掩的走進(jìn)來。
“黃媽媽?!?p> 這時木沉白開口,黃媽媽聽到后立刻堆起笑道:
“白公子莫急,這事兒老身想法子。”
不談錢不錢的,也不談什么大道理,她就是有心想偏袒白公子。
只可惜……
黃媽媽又看了一眼木沉白身邊的南悠兒,心里不覺涼透了一截。
哎,若是花靈兒知道自己心心念念這么久的白公子攜內(nèi)眷而來,又是哪般滋味。
“不煩黃媽媽想辦法?!?p> 木沉白看向蘇慕琴,那人兒便從懷里拿出一沓銀票。
“一千兩,夠不夠我們清場?”
黃媽媽喜笑顏開雙手接過那一沓銀票,連連點頭。
“夠,夠?!?p> 隨即轉(zhuǎn)身對屋內(nèi)的人道:
“各位都知道瓊花樓的規(guī)矩,既然今夜白公子已經(jīng)包場,各位都回罷?!?p> 頓時,屋內(nèi)嘈雜起來。
“走?開什么玩笑?花靈兒病了半載,今日好不容易才迎客!”
今日樓內(nèi)的喧囂大都只是為一人而來,這番離場,誰又能甘心呢。
木沉白低眸又對黃媽媽說了幾句,聽到這里,黃媽媽對著那些人再喊道:
“各位,白公子又說了,愿意留下的他請,不愿意留下的就等明日再來罷。不過花靈兒大病初愈,明日兒能不能見到老身也不能保證?!?p> 說完黃媽媽又轉(zhuǎn)身,“白公子快請上二樓?!?p> 這時木沉白卻看向身邊的南悠兒,“夫人,您覺得呢?”
南悠兒抬眸一笑,“坐大堂如何?”
這里視野廣闊,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也許都能瞧個清楚。
“好。”
黃媽媽一怔,不過立馬就回神招呼著那些小廝道:
“快,把大堂視野最好的位置收出來?!?p> 這時不知從哪里響起鼓聲,瓊花樓的熟客都知道,等鼓聲響三次時,姑娘們便要出來了。
“好了好了,愿意留下的便找好位置坐下,咱們瓊花樓里的鮮果美酒,都替各位貴客滿著?!?p> 黃媽媽笑容燦爛,看到走下樓的藍(lán)衣公子后忙上前道:
“喲,劉公子不留下么?”
那劉公子的一張臉?biāo)查g黑了,就在這時,又有三人走進(jìn)大堂,其中一人正是早先的紫衣公子。
“金兄!南兄!你們來的正好!”
劉公子快步上前,抬手指著已經(jīng)坐在大堂中央主位的那一桌人,惡狠狠說道:
“那個不知哪里來的野小子跟我起爭執(zhí)后,竟然包場了!現(xiàn)下可沒我們的位置了!”
“包場?”
金公子折扇敲手,對著走來的黃媽媽道:
“他出多少銀子我都再加一百兩,把那人請出去,不過兩個丫頭和夫人可以留下?!?p> 黃媽媽聽罷一臉為難,細(xì)聲道:
“金公子,這不合規(guī)矩罷,會砸了老身這招牌的?!?p> “黃媽媽你哪里這么多廢話了?是不是被那小白臉給迷住了!”
劉公子說罷上前,這時木沉白恰好起身。
“無妨。”
木沉白對著她們點頭,目光望向右側(cè)的安景陽。
“明白了?!?p> 安景陽低聲開口,隨即垂下頭,臉上沒有一絲憂色。
看到木沉白終于轉(zhuǎn)身,劉公子上前挑釁,“聽清楚沒?金公子再多加一百兩,現(xiàn)在你可以滾了。”
“這、這這不合規(guī)矩啊?!?p> 黃媽媽越發(fā)為難,她雖想幫白公子,可這里的四位公子她一個也得罪不起啊。
看到這般,其中一位青衣人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劉公子立馬喊住那人,“這人可是拿著你們鎮(zhèn)南將軍府的玉牌來冒充,安兄你不給他點教訓(xùn)?”
好一張信口雌黃的嘴臉。
宋容兒皺眉,恨不得拿起針線將那個藍(lán)衣人的嘴縫個嚴(yán)實。
青衣人皺眉。其實,他根本不想同這幾人打交道。
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今日他也不會應(yīng)南宮旻的這個約。
不過敢假冒他們鎮(zhèn)南將軍府的人,他倒想看看那人是裝了幾個膽。
安耀陽轉(zhuǎn)身,朝那張他覺得對于男子而言過份艷冶的臉道:
“公子何故冒用家府之名?”
木沉白一笑,“并未冒用,不過拿出了這塊玉牌而已?!?p> 衣袖一晃,他手中出現(xiàn)一塊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