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小鬼你醒醒,你再不醒,眼睛我就拿走了??!”那雙眼睛雖然很漂亮,但還是放在小姑娘的眼眶里靈動的樣子最好,猼訑努力地喚醒小姑娘,為了那雙眼睛。
齊七閉著眼睛,沒有任何的動靜。
“爺爺,接下來該怎么辦?”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大祭司問道。
大祭司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道:“你去,把這小姑娘變成你的人。”
“好的?!敝心昴腥顺R七走過去,站在床邊的時候,心卻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接下來難以抑制的呼吸急促,面紅耳赤,心跳加粗,“呼呼,呼呼?!?p> 男人做著大喘氣,大祭司還以為男人是興奮了,他轉(zhuǎn)過身去,不看,卻不知此時他放在心尖上疼愛,不惜得罪使者來護(hù)著的孫兒竟然滿心滿面的恐懼。
在男人的眼里,齊七醒了,小姑娘身上覆了一層黑線,白皙的嚇人,她看著男人笑了一聲,抬起手,男人只覺身上大片皮膚一痛,手上尤為劇烈,男人扯掉衣服,去看自己的手臂,只見黑紋條條鮮活,似是活物一般跳動著,不斷地汲取著他身上的血液。
小姑娘看著他,輕笑,輕笑。
“滾開!”句芒頭一回這般焦急,一腳踹開正在脫衣服的男人,看到床上安然閉著眼睛的齊七的時候,松了口氣,他回神,怒容第一次上了句芒的臉,“忌!”
大祭司看到句芒這時候趕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暴露了,他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拐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道:“我為那小子向使者道歉,他只是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太喜歡小姑娘便能如此了嗎?忌,為你的謀劃套上一個美好的軀殼,可真是侮辱了喜歡二字。”句芒轉(zhuǎn)身將小姑娘抱起來,他聽到了猼訑焦急的呼喊,也看到了小姑娘怎么也喊不醒的狀態(tài),他伸手為小姑娘理理亂了的頭發(fā),那人是大祭司最疼愛的孫子,大祭司有心將自己的本事都交給他,卻無奈沒有那個天賦,所以即便他到了這個年紀(jì),還是一事無成,只是對于天地之間,部落之外更大的事情比同部族的知道的要多一點罷了。
句芒可以允許大祭司有私心,想要將自己的位置留著傳給自己屬意的人,畢竟這人跟了他這么多年,程度允許的情況下,他會做些事情,也可以當(dāng)做那些看不見,但是……
“使者,你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大祭司忽然開口,他兩手按在拐杖上,道:“今日之事只是情不自禁的一個不太美好的結(jié)局,為了賠罪,我可以將今年祭祀的四分之一的信仰分與你。”
“我不缺。”卻是沒有想到當(dāng)年那個有夢想有為的少年,如今竟是變成這樣了嗎?句芒內(nèi)心的怒火在積攢。
“那便休怪我無情了。”大祭司一敲拐杖,似是生氣了一般,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句芒,道:“使者,我知道你的名字,似乎是……句芒?你莫不是要我動手?”
“好,好,真的是很好?!本涿嵟畷r,雙目泛著金光,他正要說話,卻聽外面一陣躁動,隨后有人踹了門進(jìn)來,他看去,原來是阿爰帶著一群壯年人過來了,他們手上拿著磨得尖銳的武器。
阿爰雙手抱肩走著進(jìn)來,掃了一眼,見句芒手里抱著小姑娘,立刻冷了臉,她道:“男人,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把你手里的小姑娘留在這兒,你,跟我走,二,我殺了你手里的小姑娘,帶你走?!?p> “使者。”大祭司聽了撫了撫胡須,笑瞇瞇地說道:“你還是留在爰山吧,我們也不會虧待你,大小姐喜歡的您呢,依您的本事,直接就是下一任族長啊,生活富足,不必四處奔波,與神說一聲,神也一定能夠理解的?!?p> 這就是平日他多加照拂的子民,令他們生活富足,溫暖,春神在天地之間的子民不多,信仰這東西卻不缺,他是實力成神,而不是靠這些虛無的東西堆積。
火,地下升起,燃燒所有春神的賦予。
“吾也不會打殺你們,但是吾收回吾曾經(jīng)給予的一切,貪婪,會追隨你們,如影隨形。”
這天地之間的每一條生命都是生命之神賦予的,句芒不會貿(mào)然收回,苦難會如影隨形,爰山族也不會再有生,正如被春神拋棄的土地,便沒有初生的生靈一般。
句芒將小姑娘抱好,帶好畫,他沒有再理會驚恐的人們,而是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大祭司,這是怎么回事,他是誰?他是誰?”阿爰指著大祭司問。
可大祭司毫無反應(yīng),直到阿爰過去碰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一具枯骨落在地上,阿爰忽然響起了句芒說過的那句話‘吾收回吾曾經(jīng)給予的一切’,正常地人的壽命約莫三百年,若是有成,八百年,而大祭司已經(jīng)活了一千年了……
“那個男人……是春神!”
是啊,句芒的氣質(zhì),給人的感覺,他的名字,無不昭示著這個事實。阿爰有些后悔,這可是神啊,她為什么非要洗個澡,為什么非要面子,如果不洗澡,不就能早些到床上,不就能……
“啪”的一聲,巴掌重重地落在阿爰的臉上,族長被這大晚上的動靜給鬧醒了,句芒的身份他多少知道些,因為每過一百年,句芒差不多就要來一回,只是他未曾想到,阿爰和大祭司竟會對他下手!
“吾族不幸啊,得了你這么個災(zāi)星,你可知我們能夠這么安然的生活,完全是靠神的恩賜,你可知春神是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一位神明,你可知只要他不允,你便是餓死都不會再見到一點吃的?”
糧倉燒了,房屋燒了,草木編成的用具也都燒了,周圍他們種下的屏障樹也燒了,吃的,沒了,什么都沒了,數(shù)千年,近萬年才建立的安然生活,沒有了。
拂曉之際,族長走到林中,樹上的果子見到他們看去的眼神,即刻便落到土里,出不來,日后他們的生活,可以想見。
他們會發(fā)現(xiàn),原來仿佛都是撲到他們陷阱中,撞到他們眼前的獵物,聰明的一族人在林中尋找也不曾見到,原來只要種下便會豐收的谷物,現(xiàn)在如何精心護(hù)理,竟也不得法,族中的婦人生不出孩子,孩子長大了,青年變老了,卻沒有再新一代的孩子,爰山族,沒有未來,并淹沒于他們貪婪帶來的后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