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為阿塔的事情而震驚失神之時,齊七對著扶起白天歌的白雪眨眨眼,傳音道:“阿雪姑娘,趁現(xiàn)在,帶他走?!?p> 白雪無聲地點點頭,拂袖推出一陣微光,帶著白天歌離開了那里。
“阿左,我們要這樣看到什么時候???”奇右懟懟身邊的奇左,小聲問道。
奇左‘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阿塔所在的方向,默默道:“什么時候城主回頭了,我們就回頭?!?p> “噢?!逼嬗冶硎久靼椎攸c點頭,兩人帶著一隊城主府的護衛(wèi)目光呆滯地望向阿塔,仿佛是雕塑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奇落回過頭去的時候,他們方才一個個望過去,為首的兩人同步地低頭,“城主,我們?”
奇落回頭看了一眼,方才還在的身影都已經(jīng)不見了,許多的人影嗖嗖的在空中飛過朝著阿塔而去,奇落反手收了劍,兩手皆是背在身后,一步步朝著城中心走去。
奇左奇右正疑惑著,卻聽奇落淡淡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將城民都帶回來,然后守好奇落?!?p> 齊七趁著奇落他們愣神的時候,拉上句芒一起偷偷地往阿塔走去了,阿塔有沒有早開不關(guān)她的事,反倒是開的這么早更合她的意思,美人哥哥的時間可不多,需得爭分奪秒才是。
閃身來到阿塔之下,只見一座閃耀著沉紫色的巨大寶塔,散發(fā)著水晶的光輝,神秘而又妖異,第一層的門已經(jīng)開了,里面散發(fā)著紫色亮到極致的白,不斷向周圍散發(fā)著自己的氣息,恍若未開化的野獸一般占據(jù)自己的領(lǐng)地。
齊七三人相視一眼,皆是一個意思——進!
竄入光芒的一瞬間,只覺得腦海仿佛真的是海一般,一下卷起千丈高的大浪,將所有思緒都卷在里面,包裹著靈魂,飄香一個不知名的遠方,恍惚間,聽見了一聲獸吼,齊七覺得,有些熟悉,再然后便是意識的飄離,仿佛回到了遙遠的從前。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建木的身邊沒有那么多棵青蔥高大的樹木,天地之間,僅有他支撐著天,離他不遠處的真言就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那副枝葉繁茂的樣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
這空蕩蕩的一片大地之上,連神靈都是初生的狀態(tài),卻有一株小苗依在建木的腳下。
“她喚作齊七。”有人說,“……將她教養(yǎng)成姑娘,導(dǎo)她向善之責便由你們擔任了,莫要讓人傷了她,卻切記要導(dǎo)她向善,教她術(shù)法……”
后面的聲音再聽不真切了,幼嫩得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的小苗子抖了抖僅有的兩片嫩葉,它有雙眼嗎?沒有生智,又何來的意識去看著他呢?小家伙記事嗎?
建木垂下身上最細嫩的新葉輕輕地隔著幾近沒有的距離去撫摸腳下的小嫩苗,似是感受到建木的撫摸,小苗子顫了顫,不知是歡喜,還是害怕的情緒讓建木的心柔軟了下來,他柔和著聲音,“齊七,小七,我是哥哥,以后就由哥哥來帶著你啦?!?p> 沒有回應(yīng)的聲音,稍許叫人失望,可可愛的小苗子蹭著他新葉帶來微癢的感覺,又叫他心下柔軟,建木劃開一片葉子,將汁水滴在小苗子的頭頂,叮咚叮咚兩下,像是被砸蒙了腦袋,小苗子兩片葉子回攏著,像是抱著腦袋一般,呆呆地望著建木。
建木不由得笑了,“小七快快長大,長大以后哥哥陪你玩。”
時間就這樣開始向后流轉(zhuǎn),小苗子初來的時候很是怪異,動彈之間便能引動天地間的風(fēng)云變化,有時還會招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小苗子的脾氣也不小,建木砸了她兩滴水,被她回扔了兩顆小砂石,力道還不小,竟在他身上留下了點痕跡,建木哭笑不得,心里卻明白了那人的話。
時間就在小苗子的成長中過去,建木的擔憂卻越來越深重,小苗子越來越愚笨了,它的怪異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小,本是順應(yīng)自然生長的靈智卻逐漸退化,從能夠與他做些普通交流,到越發(fā)沉了下去,等到建木的周圍長成一片青蔥,小苗子也長成了參天的大樹,她卻沒有了初時的記憶,連交流都不會,及云、迎人他們都長大了,生出靈智來,成長到了可以幫助他的地步,而小苗子才因為鳳族小王子的一鬧開智。
開智以后,小苗子只有及云、迎人他們開始照顧她的記憶,再往之前,就不知道了。
望著齊七,建木在心中嘆了口氣,導(dǎo)她向善。
各種的課程被安排上,及云的日常照顧,缺水了,有蟲了,要找及云,迎人的交流教學(xué),如何與周圍的人交往,真言的道德與術(shù)法,十二郎的醫(yī)術(shù)等等。
小丫頭并不開心,他可以看到。
明月當空,所有的生靈都在休憩之時,在樹木圍繞的中心,一棵樹簌簌搖了下葉子,金色的葉子像是光一樣,很是美麗,但她望著天上的月亮與稀疏幾點的星星,看著不是很高興。
今日,哥哥仍舊忙著巡視四方天地,一刻不停。及云阿哥和迎人阿哥商量的事情,在看到我之后立刻便停了,不同我說即便我不懂,但是我聽到了。真伯伯還在睡覺,不想去上真伯伯的課,他總能夠一眼看透人心。十二郎今天把我的臉弄花了,還說我年紀大脾氣大本事卻這么丁點兒,除了會告狀,就只會告狀。不開心,哥哥他們都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的時候,怕黑,不敢一個人睡。但是哥哥說長大了葉子多了就不能讓他把葉子蓋在身上了,林子里好黑,還好天是亮的,那幾顆星星很好,每晚都來陪我。
早上被蟲咬了,有一群小孩子笑我,我落下葉子把它們壓住,哥哥訓(xùn)了我。
每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哥哥都會說我,從來不會問我為什么,他說,做人要善良,可是我不開心。
像是把所有的話都放進在黑夜中仍舊看得出金色的葉子里,梧桐樹又是一陣搖晃,只聽。
“簌簌,簌簌……”
像是將心事都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