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紈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幾乎無法察覺,她拿起桌上的手機,換上一副焦急的模樣,走到從會議室內(nèi)走出的時恕身前。
“恕,小櫻剛才打電話來,她好像有急事?!碧K紈遞過手機,一臉歉疚道,“因為電話響了好幾次,我覺得可能有急事,就先替你接了?!?p> 時恕沒有說話,接過她手上的手機,獨自走到一旁,給妹妹回了一個電話。
蘇紈盯著時恕的背影,想起他鎖屏上的那個女人,心底冷笑一聲。恕,你的眼光太差了,這種女人,怎么配成為你的妻子?
電話幾秒后就被接通了,時恕輕輕地叫了聲妹妹,面色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
“哥,哥!嫂子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失控了,你快來醫(yī)院??禳c?!睍r櫻在電話那端急得跺腳,情緒激動地沖哥哥大喊。
時恕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種表情,他立刻朝不遠處的林奕凡打了個手勢,厲聲吐出兩個字:“醫(yī)院?!?p> 蘇紈看著匆匆離去的兩人,眼底的溫柔頃刻間殆盡,看來,那個女人,在時恕的心里占了些許分量。
時恕匆匆趕到病房,時櫻脫了鞋子蜷縮在沙發(fā)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床上的許含宥。
被細微的開門聲驚擾,時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赤著腳跑到了哥哥身前。冰涼的小手死死地握住哥哥的大掌,時櫻緩緩放下心來,哥哥,終于來了。
時恕面色沉郁地走到床頭,不發(fā)一言地坐在許含宥的身邊,看著她平靜地睡顏,問道:“怎么會失控?”
時櫻乖巧地站在一旁,輕微地吸了吸鼻子,雙手交錯在腹前,低頭小聲說道:“沒查出來?!?p> 聞言,時恕抬頭冷冷瞥了一眼待在病房內(nèi)的沈璐。
沈璐被他看得一驚,連忙說道:“許醫(yī)生所有檢測指標(biāo)都是正常的,王主任和一批神經(jīng)科專家現(xiàn)在正在討論?!?p> 時恕收起眼底的戾氣,輕輕地伸手拂過她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小臉此刻更加蒼白,甚至能看到淺層皮膚下的血管。
“你們都出去?!?p> “哥哥……”
“出去。”
時櫻無可奈何地隨著沈璐離開了病房,臨走前看了最后一眼,關(guān)上了門。
等病房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時恕脫了鞋子,與許含宥一起躺在病床上,將她輕輕地挪到自己的懷里,替她蓋好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她的肩頭。
“宥宥,蘇紈回來了?!睍r恕如鯁在喉,沉默良久,繼續(xù)開口道,“你,應(yīng)該不認識她?!?p> “對不起,我騙了你?!?p> “沒有人知道,呵?!弊旖欠浩鹨唤z苦澀的笑容,時恕親了親她的額頭,繼續(xù)道:“她是我喜歡過的第一個女人?!?p> “當(dāng)初時家瀕臨破產(chǎn),時雋卷走了將近十億,公司舉步維艱。當(dāng)時,我在英國念書,根本不知道時家已經(jīng)如此衰敗。年邁的外公扛起了整個公司,放下尊嚴,哀求他們不要撤回資金,可是,沒有一個人同意?!?p> “后來,我收到了外公的死訊,回國后,我才知道,原來,時家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p> “蘇家,在時家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時家一把。由于我年紀太小,在管理公司的很多方面都沒有經(jīng)驗,是蘇伯父手把手教我,時家才會重回巔峰?!?p> “一年后,我真正掌管公司,我才知道,原來是蘇紈在她父親的辦公室里整整跪了兩天,她的父親才同意向時家投資,而她的腿因為在地上跪得太久,受了寒,無法繼續(xù)跳舞了?!?p> “我剛接管時家的時候,她幫了我很多,兩個人也常常待在一起,那時候,我開始慢慢喜歡她。我與她在一起后,彼此都開始忙碌起來,她去了英國,我留在了中國,一個月也沒有打過幾通電話。因為距離的原因,我和她之間只剩下爭吵,最后,我們選擇和平分手。”
“對不起,宥宥,當(dāng)初和你在一起時,我確實存了一些私心,你,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p> 時恕沒有注意到,許含宥的睫毛顫了顫。
“宥宥,我愛你?!睍r恕看著趴在自己懷里的許含宥,嘴角微微勾起。
回想起分手那段時間,他徹夜買醉,仿佛整顆心都被人剜走,痛得無法呼吸。幾個月后,他的心情慢慢平復(fù),不需要依靠酒精逼迫自己沉睡。
時間真是一味良劑,可以愈合任何傷口。哪怕當(dāng)時痛徹心扉,一段時間后,傷口連一絲癢意都沒有。
今天,蘇紈走進他辦公室,他原以為自己的情緒會有些許波動,但是,他沒有任何感覺,平靜的湖水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看到她的那一刻,腦海里閃過的不是他們的過去,而是懷里的女人。原來,他早就放下蘇紈了。
也許,他沒有真正喜歡過蘇紈,對她,僅有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