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瓷扶著嫣然讓她先漱口,然后將嫣然扶回房間。
看著嫣然皺成一團的小臉,季瓷無奈嘆了口氣,起身,去給她調(diào)蜂蜜水。
再端著蜂蜜水過來時,嫣然已經(jīng)快睡著了。
“嫣然,起來喝點蜂蜜水,不然醒了會頭疼。”
季瓷把明顯不情愿的嫣然拉起來,把杯子遞給她。
難得見嫣然這么乖巧聽話的時候,捧著杯子乖乖地喝了幾口,朝季瓷伸出手,季瓷接過她手里的杯子。
準備轉(zhuǎn)身離開,嫣然卻是繼續(xù)把手朝她伸著,季瓷不解。
“姐們兒,我們不吵架好不好?”嫣然突然出聲。
“嗯?”仔細看了眼嫣然,發(fā)現(xiàn)她眼神還是迷離的,季瓷當(dāng)她還在耍酒瘋,但也沒立馬就走,而是認真回應(yīng),“好?!?p> “我不是要跟你發(fā)脾氣,我就是不高興,你總是這樣,有事都憋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告訴我,但是這樣不行呀。”
最后一個“呀”字被嫣然說得帶了幾分俏皮,季瓷想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
“昨天我在沙發(fā)上想了一晚上,還是想不通,為什么你不告訴我呢?”
季瓷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嫣然繼續(xù)說:“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跟我說呢?我們不是最好的閨蜜、最好的姐妹嗎?”
明知道嫣然現(xiàn)在神志不清楚,季瓷還是點頭,喉嚨里像哽了什么,說話都有些干澀:“對,我們是最好的閨蜜。”
嫣然對她露出一個天真又燦爛的笑容:“以后都要記得啊,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你永遠都不是自己一個人。”
季瓷視線有些模糊,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嫣然還有這么煽情的潛質(zhì)。
抽紙巾擦了下眼睛,再看嫣然,卻看到她雖然還是坐著,眼睛卻是閉著的,季瓷哭笑不得。
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扶著嫣然讓她躺下,季瓷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將玻璃杯刷干凈,季瓷走到陽臺上,打開窗戶,讓依然帶著寒意的風(fēng)吹在自己臉上。
她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涼風(fēng)帶給自己的清醒。
是啊,她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過成這樣了?
這么些年來,雖然時常有不如意,但她也并不是沒有同伴,只不過沒有誰會一直等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用太久的時間去接納自己。
而她,也不愿意對別人敞開心扉,所以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原因。
勾了勾唇角,季瓷有些釋然又有些矛盾,畢竟習(xí)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很難去適應(yīng)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
臨近中午,徐川烏按響了季瓷家的門鈴,季瓷開門。
“季小姐,來吃午飯吧?!毙齑跣Φ脺睾停a充了一句,“今天的味道還可以?!?p> 季瓷看向他,徐川烏眼神溫和。
季瓷回頭看了眼嫣然的房間,道:“嫣然估計要睡到晚上了,我現(xiàn)在沒有胃口,徐醫(yī)生和邵先生一起吃吧。”
“你早上就沒吃飯,中午還不吃,怎么照顧張小姐?過來吃一點,嗯?”徐川烏說話不自覺又帶了些誘哄的語氣。
季瓷聽出來他不自覺的騙小孩子的語氣,無奈,但偏偏這種語氣……她拒絕不了!
“等我拿一下鑰匙。”
“好?!毙齑跣Φ媒o季瓷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季瓷轉(zhuǎn)身,悄悄做了個深呼吸,不讓自己思考這是怎么回事。
吃完飯季瓷又回來,到嫣然房間里看了下嫣然的情況,看她還睡得很香,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下樓買了晚上要用的食材,季瓷決定還是先做頓飯安撫一下嫣然的情緒。
傍晚嫣然果然醒了過來,一起來就游魂一樣滿屋子找水喝。
季瓷端了杯水送到嫣然面前,兩人都不說話,嫣然接過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看著季瓷。
季瓷嘴唇動了一下,兩人竟然同時說出:“對不起?!?p> 季瓷一愣,嫣然也愣了一下,然后馬上笑起來:“好了扯平了?!?p> 季瓷也彎了彎唇角,又做嚴肅狀:“下次不準喝這么多酒了?!?p> “知道啦!我這算什么呀,你這才是大事,我肯跟你算扯平你都得感謝我!”嫣然嘟嘴,表示不滿。
“好,是我錯了,娘娘饒了我吧?!奔敬珊闷獾仨樦f下去。
“就這么饒了你太便宜你了,容本宮想想,你就做一頓滿漢全席來求本宮原諒吧!”
“好的娘娘?!奔敬晌⑿Γ闹袘c幸嫣然并沒有和她產(chǎn)生嫌隙。
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季瓷用湯勺攪拌了一下鍋里的湯,湯的分量很少,徐川烏中午特意告訴她晚上不用做他們的飯了,應(yīng)該是要給她和嫣然獨處和好的時間。
想著想著季瓷就有些出神,冷不防腰被人摟了一下,季瓷嚇得差點把湯勺扔出去。
就聽嫣然悶悶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姐們兒,你以后可不許再瞞著我了。”
“……好。”
也感覺到自己抱著季瓷,讓她渾身僵硬了,嫣然放開季瓷,繼續(xù)說:“還有啊,你要瞞就專業(yè)一點,吃完藥把藥盒也藏得隱秘一點,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往垃圾桶里一扔,我能不發(fā)現(xiàn)嗎?我又不傻。”
抿唇,季瓷開口:“我以為你發(fā)現(xiàn)不了的?!?p> “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好啊你是在說我傻!”
“我可沒有說,是你自己說的?!?p> “啊季瓷!看我的九陰白骨爪……”
至此,兩人算是和好了。
轉(zhuǎn)眼又到了周一,季瓷和徐川烏一起來到他的工作室。
徐川烏照例給季瓷倒了杯溫水,兩人坐著,相對無言。
兩天的休息讓季瓷的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下來。
抿了抿唇,季瓷看向徐川烏:“徐醫(yī)生,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人忘掉不好的事情?”
徐川烏微愣,季瓷又笑:“對不起徐醫(yī)生,當(dāng)我沒說,這是不可能的事?!?p> 徐川烏道:“的確有難度,像心理學(xué)上的催眠,的確可以幫助你把想要忽略的記憶隱藏起來,但并不能把它徹底刪除,只要有契機就還會想起來?!?p> “我知道?!奔敬纱鬼?,語氣卻是平平淡淡,“可是徐醫(yī)生你知道嗎?我討厭這樣的自己?!?p> 直視著徐川烏,季瓷語氣依舊平淡:“明明,明明生活中有那么多美好的經(jīng)歷,可是我好像就只記得不好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