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季瓷就回了縣城。
把行李先放回家,季瓷挎著小包在街上閑逛。
小縣城最近幾年發(fā)展得很快,街道比她上學的時候?qū)捔嗽S多。
路兩旁的綠化也做得不錯,兩邊的商鋪比著當年的裝修似乎也更精致了一點。
路過自己高中的學校,季瓷停下,看著眼前明顯翻新過的校門,臉上略微帶著些懷念。
“季瓷?”有不確定的聲音傳來,季瓷一愣,今天周五,大家應該都在上班吧?季瓷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這時一個人繞到她面前:“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聲音里充滿驚喜。
眼前的男人長身玉立,面目英俊,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季瓷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也許是季瓷臉上的陌生太過明顯,男人也有些遲疑:“你……是季瓷嗎?”
季瓷猶疑著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你是……?”
男人眼睛里有一絲失落快速閃過:“我是周子逸?!?p> “……是你?!奔敬稍谀X海里搜索了一下,“抱歉,最近事情比較多,腦子有點不好使?!?p> “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吧?!敝茏右萏嶙h。
季瓷點頭:“好。”
兩人并肩往前走去。
“今天周五,你不用上班嗎?”季瓷主動發(fā)問。
“我和朋友合作開了家公司,上個月公司搬了新地址,這幾天回來拿些東西,明天就走。”周子逸解釋。
點了點頭,季瓷停下,指著一家咖啡館:“在這里坐吧?!?p> 周子逸看了眼咖啡館的招牌,有些驚訝:“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喝咖啡的。”
他說的是初中的時候,學習緊張,大家有時會喝咖啡提神,季瓷卻不喜歡咖啡的苦味,聞著都有些接受不了。
季瓷眼神閃爍了一下:“是嗎?我都不記得了,人總是會變的?!?p> 說完看向周子逸:“或者你有什么想喝的?我們換一家店也可以?!?p> “就這家吧,走?!敝茏右萋氏认虻觊T走去,紳士地等季瓷進來才關(guān)上玻璃門。
兩人在前臺點了咖啡,往里面的卡座走去,季瓷所在的小縣城里,除非正式飯店,這些小店都是在前臺點完才有服務(wù)員送過去的。
兩人面對面坐下。
周子逸先問“季瓷,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季瓷勾勾唇角:“挺好的,你呢?我記得你大學學的是計算機?”
“嗯,沒想到你還記得?!敝茏右菀残?。
季瓷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周子逸和她的本科讀的是同一所大學。
造化弄人,當年初中班上成績好的同學好幾個上了高中都落下來了,季瓷是,周子逸也是。
可惜周子逸似乎更慘一點,高三復讀了一年還去了季瓷所在的本科大學。
當時季瓷震驚了一把,看到周子逸發(fā)的動態(tài)還去問他。
“我也過得挺好的,對了,你現(xiàn)在在哪個城市工作???還是做社工嗎?今天怎么在這?”周子逸連著問了幾個問題。
季瓷打斷他的發(fā)問:“一個一個說,我現(xiàn)在在S市,去年考了督導證,昨天在咱們大學開了講座,今天回來看看。”
季瓷果然是一個一個的回答了。
周子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
然后反應過來:“你在S市?我們新公司也在S市,好巧!”
季瓷也沒想到,露出一個笑容:“是啊,S市社工發(fā)展得還不錯,高新技術(shù)發(fā)展得也好,不過真的沒想到會這么巧?!?p> “到時候我對S市人生地不熟的,可得找你了。”周子逸打趣,又想起什么,“不過你這路癡的毛病有沒有改啊?沒改的話我可不敢找你帶路。”
季瓷沒想到眼前這人還記得自己路癡,禮貌地笑了下:“這么多年了,當然改了?!?p> 服務(wù)員把咖啡端上來,季瓷往里面加了不少糖,周子逸看著季瓷的動作笑了笑,心道:果然還是怕苦。
看到周子逸笑,季瓷像是想說什么又控制住了。
見狀,周子逸道:“以往這個時候你肯定會問我笑什么,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客氣了?!?p> 季瓷攪拌的動作一頓,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驚訝一些:“是嗎?那你在笑什么?”
周子逸卻是笑不出來,兩人不應該是這樣的,雖然他也不知道應該怎樣,但起碼,不要這么客氣。
初三時季瓷和周子逸的關(guān)系很好,準確地說,那時的季瓷和每個人關(guān)系都很好。
周子逸也算是比較特殊的了,因為,他喜歡季瓷。
那時候的周子逸也是個毛頭小子,但他和別人不一樣的是他很喜歡心理學,甚至有些時候能挺準確地說出別人的想法。
他是在QQ上跟季瓷告白的,戳破了季瓷心里其實并不是想談戀愛,而只是缺愛的想法,然后告白。
季瓷拒絕了他,之后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周子逸其實,還是喜歡季瓷的。
后來,也許是因為季瓷和許辰逸在一起了,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兩人漸漸地疏遠了。
高中時期兩人雖然在一個學校,但一直沒在一個班,周子逸有了另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季瓷則深陷在各種問題里面,無法自救,孤立無援。
可能是因為喜歡過季瓷而無法繼續(xù)跟季瓷做朋友,周子逸高中三年里與季瓷的交集寥寥無幾。
倒是季瓷,在聽說周子逸成績也下降之后,有用書信的方式鼓勵過他,雖然似乎沒有什么用。
再后來,兩人幾乎斷了聯(lián)系,直到周子逸復讀之后到了季瓷的大學,季瓷主動聯(lián)系,兩人才有交集,但也只是寥寥幾句。
季瓷其實不明白為什么今天周子逸會叫住她,她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以周子逸大學時的態(tài)度,明明是不想繼續(xù)深交才對,所以她疏遠有禮,不越線半步。
她哪里知道,不理她,是因為周子逸覺得自己太差勁,復讀了一年也只到這所學校,要被她當學弟,這對內(nèi)心驕傲的他來說絕不是小事。
“我笑你還是受不了苦味?!敝茏右葑屪约盒Γ仓荒苋魺o其事地回答。
季瓷看了眼被自己加了很多糖的咖啡,故作輕松:“生活太苦,我們自己不多加點糖怎么行?”
周子逸被她突如其來的玩笑搞蒙了一下,心領(lǐng)神會地笑出來:“也是?!闭f完也給自己的咖啡里加了許多糖。
季瓷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心里不自覺還是將他當成當年可以無話不談的好友:“其實我還是很路癡。”
周子逸不明所以,季瓷繼續(xù)道:“但是嫣然也在S市,到時候可以讓她給你帶路,不過她也剛?cè)?,可能也不太熟。?p> “張嫣然?”周子逸詫異,“你們兩個還是這么形影不離?!?p> 兩人一起聊了一會兒,季瓷看了眼時間就主動提出要離開。
周子逸也沒有挽留,只是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p> 季瓷點頭,也拿出手機,加上微信之后提議要不要也加上嫣然的微信。
周子逸直接把手機遞給她,季瓷愣了一下,接過來輸入嫣然的微信號,添加備注:周子逸。
嫣然可能正在上班,沒有立即通過,季瓷把手機還給周子逸,挎上小挎包準備離開。
“季瓷,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嗎?”周子逸突然問。
季瓷一愣,還是如實回答,聳肩:“萬年單身狗,沒辦法,嫣然說我可能太直男了。”
季瓷想得也很簡單,沒什么可撒謊的,也沒必要,何況,如果騙了,周子逸到了S市還是會發(fā)現(xiàn)的,何必呢?
周子逸站起來:“最后一個問題,你訂的是明天的飛機嗎?”
季瓷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件事,點點頭:“怎么了?”
“我是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你呢?”周子逸眼中帶著期待,看起來還是個大男孩。
季瓷唇角彎了一下:“我是四點半的。”
“好吧,我本來還想我們可以坐同一班飛機的?!敝茏右轃o奈,也沒再說什么。
季瓷看了下時間:“我真的要走了,到S市再聯(lián)系吧,到時候嫣然我們?nèi)齻€一起吃個飯?!?p> “好,那你去忙吧。”
兩人道別之后季瓷就先離開了。
周子逸坐在卡座上,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看著自己剛剛在后面拍的季瓷的背影,發(fā)了條朋友圈。
又打開購票的APP,查詢改簽,可惜四點半那班沒有位置了,搖了搖頭,周子逸只能作罷。
末了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笑:“都26了還這么沉不住氣!”
起身再出來時已經(jīng)恢復了青年精英的氣質(zhì),沉穩(wěn)冷靜。
季瓷坐班車回了老家,老家在一個小村子里。
班車只送到村口,季瓷下車,往里走去,好在此時是中午,大家都在家吃飯,街上沒有幾個人。
這么幾年,村子里房子都蓋得越來越高,原本在村子里算高的季瓷家現(xiàn)在看起來也矮了許多。
季瓷只在老家待到傍晚,在村口等著末班車回縣城,等的時候考慮了下要不要學開車的事情。
這時,幾個村民似乎是干完活回來,騎著電動車往村口的方向過來。
走近了些,季瓷看到他們車速慢了些,季瓷低著頭往路邊再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