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夜凌與希爾兩人擅自行動的消息之后,赤瞳就已經下定決心去找他們了。
并不是說她不聽娜杰塔的話,只是她總覺得今天晚上可能會發(fā)生什么大事。
一旦錯過了,也許自己會后悔一生也說不定。
心底強烈的預感促使著焦急的赤瞳繼續(xù)加快了腳步。
前日里與贊克戰(zhàn)斗所受的傷還沒有痊愈,此時她行動起來身體也有些不太協(xié)調。
但現(xiàn)在,那種事情怎么樣都好。
現(xiàn)在她只想早點見到夜凌與希爾平安無事的樣子,然后打消自己這個無聊的念頭,帶著兩人去找娜杰塔接受說教。
因為是偷偷跑出來的原因,赤瞳并沒有駕駛馬車,可如果不顧體力消耗持續(xù)趕路的話……以她的體能來計算,徒步肯定是比駕車要快的。
身邊的樹林不斷向身后退去,隨著少女不斷的奔跑,遠處的燈光也是越發(fā)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可當她翻過帝都的圍墻,來到城內之后,就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妙。
平日里懶散的守衛(wèi)們現(xiàn)在一個個都手忙腳亂的,燈紅酒綠的夜市此時已經沒有普通市民在路上行走,作為代替的是帝都直屬的親衛(wèi)隊正在迅速的向一個地方匯集。
站在樓頂?shù)某嗤唵蔚挠^察了一下,隨即便發(fā)現(xiàn)了這群親衛(wèi)隊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帝都博物館。
正是今天晚上夜凌與希爾準備襲擊的地方。
不祥的預感,靈驗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赤瞳哪還顧得那么多,立刻從三層高的豪宅上一躍而下,不顧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暴露,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向著帝都的博物館開始了奔跑。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心臟開始變得痛苦。
身后已然被冷汗打濕,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疲勞,還是因為恐懼。
周圍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長相了么?
算了……管他呢。
反正通緝令已經暴露了,沒什么可害怕的。
只要他們兩個平安無事的話……就沒什么可怕的。
飛奔中的赤瞳一直在心中不斷的祈禱。
祈禱著今夜兩人不要出什么意外。
可就在少女用著匪夷所思的速度來到博物館的位置之后,她不但沒有安心,反而變得更加的害怕了。
因為眼前所出現(xiàn)的景象,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料。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
之前能夠稱之為博物館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
散落在地面上的瓦礫與碎石隨處可見,其中還摻雜著玻璃碎片之類的雜物,崩裂的承重石柱僅剩下一半還矗立在那里,根本無法想象到底是怎樣把它擊碎的。
難道是有什么巨型的臺風襲擊過這里么?
赤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現(xiàn)在,她只想知道,自己的那兩位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
來到博物館外圍的赤瞳不躲也不藏,就這樣徑直的走向了曾經被稱為博物館的廢墟。
可現(xiàn)在……圍在博物館邊上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啊。
現(xiàn)在的博物館早就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守衛(wèi)隊給圍了起來,一個個都在全副武裝的狀態(tài)。
但那又怎樣呢?
今天,無論是誰,都別想檔她的路。
少女無視了那些成群結隊的守衛(wèi),宛如幽靈一般,走進了他們的包圍網之中。
守衛(wèi)看到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赤瞳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后居然有人走了過來。
但就當他看清了少女的長相時,表情就立刻從驚訝變成了恐懼。
“赤…赤瞳!”
“什么?。俊?p> “在哪?。俊?p> 這名守衛(wèi)的喊叫聲就像是引發(fā)了什么連鎖反應一樣,剛剛還在警惕著廢墟內的守衛(wèi)們現(xiàn)在都將視線轉了回來,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名少女的身上。
可赤瞳卻是絲毫沒有在意,仿佛沒有看到那群人一般,前進的步伐依舊堅定,完全沒有回頭的打算。
但與之相對的,少女身上迸發(fā)出來的殺氣,卻是恐怖的讓人汗毛直立。
她并沒有開口,可不知為什么,每名士兵的心中都浮現(xiàn)出了這兩句話。
——別碰我。
——不想死的話。
強烈的殺氣宛如鋒利的尖刀,現(xiàn)在正抵在了每一位守衛(wèi)的脖子上。
可貌似還是有一些人不信邪。
很快,就有個不知死活的守衛(wèi)行動了起來。
“都愣著干什么???Night Raid出現(xiàn)了!還不趕緊動手!?”
隨著這聲怒吼,貌似很多的守衛(wèi)都緩過了神來,立刻又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開始成群結隊的向赤瞳沖去。
最先沖出去的一共有三人,兩人是手持寬刃劍的輕裝守衛(wèi),還有一人是身著重甲手持巨斧的戰(zhàn)士,貌似是什么長官階級的人物。
可就在三人來到赤瞳半徑一米的范圍內時,卻都突兀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而此時,赤瞳也不再是兩手空空的狀態(tài),而是手握著那把被詛咒的妖刀。
她是什么時候把刀拔出來的?
在場的所有守衛(wèi),沒人知道。
就連赤瞳自己,也不知道。
因為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看那些襲擊自己的守衛(wèi)。
揮出的斬擊完全是防御本能,現(xiàn)在的赤瞳,和無我狀態(tài)甚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畢竟同樣都是心無雜念的狀態(tài)啊。
等到赤瞳不緊不慢的從這三人的身邊經過之后,咒毒才從他們的胸口處蔓延開來。
三人,都是即死。
無一例外。
看到這幅光景之后,剛剛還想要上前來試試的守衛(wèi)們,現(xiàn)在都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
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在場的數(shù)百名士兵一起上的話毫無疑問能將赤瞳擒拿的。
但現(xiàn)在,卻是沒有一人敢走上前來。
因為……誰也不想成為地上那三具尸體的同伴。
……
……
……
一路暢通無阻的赤瞳終于是來到了博物館的大廳里。
周圍那一片片的狼藉都無不在彰顯著這里之前的戰(zhàn)斗究竟是有多么的慘烈。
而現(xiàn)在,大廳的中央,只站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的懷中,抱著一名渾身浴血的少女。
這兩人,便是她今晚來到這里的原因。
夜凌,以及希爾。
可在看到這幅光景之后,她也明白了。
終究……還是來晚了。
強壓下內心的怒火之后,赤瞳微微的開口道:
“希爾怎么了?”
而對此,夜凌的回答也很簡單。
“死了?!?p> 是的,死了。
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來,胸口上那道恐怖的刀傷,以及蔓延到全身染紅了衣物的血液,都在證明著這一點。
她最好的伙伴之一,希爾,已經死去了。
赤瞳微微的低下了頭,微微垂下的劉海擋住了她的雙眼,讓人看不清她現(xiàn)在的表情。
隨后,她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誰干的?”
到底是誰干的?
是誰把我最好的伙伴殺死的?
赤瞳再一次的看向夜凌,可此時的她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
夜凌,好像變了。
之前與他的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斷掉了。
以前明明只需要簡單的眼神交匯,兩人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的。
而現(xiàn)在的夜凌,看起來,簡直像個陌生人一樣。
他……真的是夜凌么?
然而還沒等赤瞳再繼續(xù)思考下去,眼前這個貌似是夜凌的男人就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誰,殺了希爾?
“我?!?p> 這僅有一個字的回答,深深的撼動了赤瞳的心靈。
“……吶,夜凌?!?p> “什么?”
“剛剛的話,我沒有聽清,能再說一次么?”
此時的赤瞳,已經開始懷疑現(xiàn)實了。
夜凌,殺了希爾?
為什么?
站在對面的男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帶微笑的回答道:
“嗯,當然可以。”
“我說了,是我殺了希爾?!?p> “怎么樣,聽清了么?”
“聽不清,我可以再多說幾遍。”
看著這樣的夜凌,赤瞳立刻高聲喊道:
“夠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頂著夜凌的樣子在說話!?”
赤瞳向來都是一個比較冷靜的人。
不對……這么說也許不正確。
準確來說的話是會讓怒火靜靜燃燒的人。
可現(xiàn)在的赤瞳,卻是完全看不出那副冷靜的模樣。
看著怒發(fā)沖冠的赤瞳,夜凌卻也沒有膽怯,而是面帶無奈的笑了一笑。
“真是見外呢,赤瞳,我就是夜凌啊。”
“不然我還能是誰?。俊?p>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危險呢,第一次見面就不聽我的話直接殺了上來,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p> “加入Night Raid之后居然還沒打夠,結果又在訓練場打了一架……哦對了,我那個治療你淤青的能力和羅剎四鬼的那個其實并不是一個性質的,具體是什么你也不需要知道?!?p> “之后……是暗殺科雷緹亞的行動來著吧?當時受的傷還真的挺重的呢,早知道就不應該在那時為你殿后的?!?p> “一次次的暗殺,一次次的默契配合,每天早上的晨練兼早餐收集,在那條河流下游像是傻瓜一樣拼盡全力的釣魚……”
“夠了!”
“夜凌……夜凌!”
此時的赤瞳被前發(fā)遮住的眼角已經掛上了些許的淚光。
“為什么???”
“吶,回答我,為什么???”
面對赤瞳撕心裂肺的質問,夜凌依舊無動于衷。
甚至還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為什么?呵呵……你真的以為我是心甘情愿才加入Night Raid的?”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是什么南方的異民族刺客吧?”
“事實上我就是帝國派來潛入你們Night Raid的間諜,之所以和你們打好關系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殺掉你們罷了?!?p> “本來還準備了很多借口來為我偽造身份的,結果你們卻什么都不問,還真是掃興呢?!?p> “這家話也真是個白癡啊,居然這么容易就答應了和我擅自執(zhí)行任務的請求,果然,頭腦簡單就是頭腦簡單,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啊。”
“你知道在我刺穿她的胸口時,她的表情是怎么樣的么?”
“困惑,傷心,痛苦,絕望?!?p> “真是美妙的表情呢?!?p> 說完,夜凌一把就將希爾的尸體宛如垃圾一般丟在了地上,隨后狠狠的踢了一腳,將她送到了赤瞳的身邊。
“難道不是么,赤瞳?”
“……”
“快看啊,這家伙死的可真是滑稽呢?!?p> “……”
“怎么了,笑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么?”
“……”
“赤瞳?”
“……葬”
“嗯?你說什么,我沒聽清呢?!?p> “能大點聲么?”
毅然決然的少女抬起了面龐,狠狠的瞪向了他。
同時,還有那宛如潮水一般襲來的殺意席卷而去。
這是赤瞳從出生開始到現(xiàn)在,第一次爆發(fā)出如此強烈的殺意。
“葬…送!!!”
奮起的少女架起了詛咒的長刀,殺向了那個曾經是伙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