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天牢一共有三個,一個是宗人府天牢,一個是刑部天牢,再一個就是大理寺天牢?!疤炖巍边@個名詞最早出現(xiàn)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暗指牢獄黑無天日,一旦進(jìn)入之后沒有了重見天日的機(jī)會。后來專指關(guān)押朝廷官員的監(jiān)獄,取名“天牢”是為了彰顯它的威嚴(yán)。可直達(dá)天聽的意思,代表著絕對的公正和威嚴(yán)。然而現(xiàn)實中哪有百分之一百的公正和公平。只要是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冤假錯案在所難免。
大理寺天牢位于大理寺東北角,出了東門向北直走就到。一路上孫殿敏給張陽詳細(xì)介紹了天牢的情況。大約走了兩柱香的時間,張陽一行人來到天牢前,一扇厚重的黑色鐵門,門前兩邊有刀叉做成的柵欄攔著,一把把長刀就算今天是雨天讓人看著仿佛閃耀著寒光,霧氣籠罩著,整座天牢猶如巨獸一般蟄伏著,散發(fā)這森森寒意,充斥著嗜殺之氣。
天牢分上下兩層,上層為多人間,下層為單人間,下層單人間內(nèi)無一不是巨貪反賊。
天牢上層一間間牢房整齊排列,黝黑的鐵欄壓得人喘不過氣,從門口走進(jìn),過道兩邊相隔三個牢房才有一個火盆,左右兩邊每隔兩個牢房就一名守衛(wèi),天牢內(nèi)充斥著一股霉味,還有濃濃的血腥味,隱隱還是死老鼠腐敗的腐爛味。
張陽順著幽暗的過道一直走過去,看著牢內(nèi)眾犯,有的三人一間,有的伍人一間,看上兩眼無神,個個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全身散發(fā)著死亡的氣息。
走到盡頭又一扇門,孫殿敏示意牢頭打開。這是向地下一層的唯一出入口,有三道把鎖。
牢門一開,一縷慘淡的火光射入門內(nèi),光線中有無數(shù)飄浮的灰塵顆粒,倍感此處的臟污。牢頭頭前領(lǐng)路,底下一層獄房都是單間,灌漿而筑,結(jié)實異常。一排整齊的牢房,關(guān)著門以鐵欄鎖著門。
張陽一個牢房一個牢房看了過去,其中有一個中年男子給張陽的印象最深,雖然身陷囹圄,身上亦用刑折磨過,身上囚衣印出道道血痕,然而面容依舊神采奕奕,絲毫沒有其他犯人的落魄之感。
“此間關(guān)的是何人”張陽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下
孫殿敏給牢頭使了一個眼色,牢頭馬上說道:“回大人,此人名叫蘇南山,是上個月被押進(jìn)來,罪名是貪污。”
張陽心里一動,看向?qū)O殿敏。
孫殿敏連忙說道:“上月有災(zāi)民向御史臺狀告魯郡知府蘇南山貪污賑災(zāi)糧餉,皇上下旨嚴(yán)辦,經(jīng)查實,確實有一筆三十萬白銀經(jīng)他之手不知去向,這才被下了大獄。然此人是個硬骨頭,罪證確鑿,但如何用刑都不吐露贓款在何處,當(dāng)真罪大惡極,這次秋決名單就有此人?!?p> “哦,此人當(dāng)真如此嘴硬,我倒是想見識一番。去打開牢門我去見見他”
牢頭見張陽如此說,便掏出一串鑰匙,很利索的就找到相對于的一把。
蘇南山見牢門被打開,以為又要用刑,艱難的直起身子??粗鴣砣?。
“蘇南山永安郡王來視察,還不跪下相迎”牢頭呵斥到。
蘇南山一聽不是再次用刑,是當(dāng)今皇子來了,便跪下行禮。
“罪臣蘇南山,拜見郡王殿下”
孫殿敏不知何處拿來一把凳子,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讓張陽坐下。
“聽說蘇大人是骨頭很硬,本王甚是好奇,便來瞧瞧是何等人物,在重刑之下亦閉口不說”張陽淡淡的說道。
“在下問心無愧,自然無所畏懼”蘇南山仰著頭說道。
“哦,貪污賑災(zāi)糧餉三十萬兩都能問心無愧?”
“這是栽贓誣陷的,蘇某從未做過貪贓枉法之事”蘇南山一臉憤慨。
“大膽,還在胡言亂語,那賬本上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每筆都你的簽字,還說自己的冤枉的”孫殿敏大聲呵斥著。
張陽饒有興致說道:“蘇大人,這個你有如何解釋呢?”
“這個…”蘇南山此時漲紅著臉“此事我無話可說,但是那三十萬,絕非蘇某所拿”
“你不是無話可說,我看是冥頑不靈。要錢不要命”孫殿敏一臉得說著。
“蘇大人,那些賬本你可見過?”
“回稟王爺,當(dāng)初糧餉到達(dá)魯郡之時,賬本是一同到的,除了第一次核對數(shù)目之外,之后蘇某從未經(jīng)手過,一直存放在通判手中,為何會有蘇某簽字,蘇某確實不知”蘇南山回憶著。
“孫寺丞那掌管賬本的通判可有收監(jiān)”
“殿下,那通判見事敗露已自絕府中,留下一封絕筆信,里面交代了,貪污只是被蘇南山所迫”孫殿敏說了其中詳情。
“哦,那就是只有物證沒有人證,而且還沒有找到三十萬兩對嗎?”
“這個…”孫殿敏吱唔了一下“確實如此,不過殿下寺內(nèi)刑訊高手已經(jīng)對比過蘇南山以及通判的筆記,確實是二人的筆跡,物證是準(zhǔn)確無疑”
張陽沉吟了一會兒
“蘇大人,如果不是你貪污了那三十萬兩,那會是誰貪污的,或者說是誰想誣陷你。更重要的,那三十萬兩會在哪里?”
蘇南山猛著抬頭看著張陽,他萬萬沒想到張陽會這樣子說。
旁邊的孫殿敏也是一驚“殿下…”
卻見張陽擺手制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
張陽也跟蘇南山對視著,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
“哎”
見蘇南山嘆了一口氣。說著:“王爺,蘇某實在不知道何人要誣陷于我,更加不知道那三十萬兩在何處”
“蘇大人,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你之一罪可不是你一人殺頭了事,你的家人可是要跟著連累受苦的”張陽再次說道
蘇南山臉上一白,頓時沒了神采喃喃自語
“蘇某不懼一死以證清白,就怕連累小女,現(xiàn)在也不身處何方,九泉之下無顏見我夫人”蘇南山紅了眼眶
張陽看著就站了起來,一邊走牢房一邊說著:“蘇大人,距離秋決還有一段時間,這時間好好想想,想到了什么,讓人到大理寺找我即可”
沒得回應(yīng),一行人魚貫走出了地下一層。
出來天牢,秋雨繼續(xù)下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厝ヂ飞媳娙硕紱]有說話,孫殿敏時不時抬頭看著張陽后背,一臉不安。
回到班房,眾人烘干濕氣張陽便跟孫殿敏說道:“明日把蘇南山的卷宗拿都案上,我要詳細(xì)的了解一下這個案子?!?p> “殿下,此事……”
“無需多言,照做就是,我會跟周大人說明情況”
“是,王爺”孫殿敏領(lǐng)命到。
張陽心里想著蘇南山的案子,在班房內(nèi)又坐了一會,交接事宜已經(jīng)介紹,眼看左右無事,就回去了
夜晚,郡王府書房
張陽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書案前,看著蠟燭滋滋的燒著。腦中回想著天牢中的蘇南山,以及所涉及的三十萬兩貪污案。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查下來,從何開始查下來……
一時間心思煩亂
亥時三刻,紅玉進(jìn)入書房,見張陽發(fā)著呆
“殿下,夜深了,該就寢了”
“嗯”吹滅蠟燭,清空思緒,張陽也就睡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