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把文件的去向告訴了季望,目前雙方也已經(jīng)在交涉。
“唐小姐,盜竊合同的人找到了嗎?”季望刻意把“盜竊”兩個字加重了讀音。
唐媛看著他了然的表情,心不自覺的沉了下去。
看來季望已經(jīng)看過監(jiān)控,也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那個她十分熟悉的身影。
雖然已經(jīng)得到了初步的解決,但還沒有徹底解決之前,誰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因此,退一萬步講,季望雖然不知道舒蔓的存在,但卻知道是曲定晨拿了文件。假如他非要追究到底,唐媛也不會也不能有任何異議。
唐媛猶豫著,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唐小姐不說也沒有關(guān)系,如果真的要查,總會查出來的?!?p> “……”唐媛依然沉默不語。
“唐小姐現(xiàn)在看清自己的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嗎?是打算繼續(xù)包庇她,還是把真相說出來?”
季望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唐媛也不能再繼續(xù)沉默下去:“她也是被人利用才犯了錯,但她從沒想過要害我和公司受到損失。”
“既然唐小姐這么堅持,那我也無話可說。你放心吧,這件事好在還沒有鬧到股東們耳朵里,可以暫時翻過一頁了。至于其他的人,我不會再追究什么,希望唐小姐能夠自己處理好。”
季望的不予追究,讓唐媛感激的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
而更讓她好奇且忐忑的在于,舒蔓到底給曲定晨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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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照常去上班。
一切好像從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連天氣也恢復了往日的晴朗。
下午的時候,定晨終于出現(xiàn)在了唐媛的辦公室里,大概是要負荊請罪。
曲定晨的神情很掙扎,想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媛媛,我……”
她開了口,但唐媛卻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輕聲說:“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語氣中透著疏離。
她知道自己短時間之內(nèi)沒有辦法依然用平常心對待定晨,這樣糟糕的感覺令她很是痛苦。
定晨也急急忙忙追了出來,一直追到了洗手間。
唐媛打開了水龍頭,把手放在略微湍急的水流中,試圖利用水的低溫讓自己保持理智。
“媛媛,你能不能別不理我……”定晨委屈地說,“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我做錯了!”
唐媛皺起眉頭,良久,終于開口說:“幸好目前還沒有什么嚴重的后果,否則,你知不知道你要吃官司的?”
曲定晨想起來也是一陣后怕。
可恨自己怎么就聽了舒蔓的話,竟然真的把合同給了她。
她自然知道自己惹了極大的麻煩,現(xiàn)在也追悔莫及。
唐媛沉吟片刻,問:“定晨,你能不能告訴我,舒蔓和你說了什么?”
“什么?”曲定晨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她很快明白了唐媛的意思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唐媛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其實我大概能猜的出來,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p> 定晨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腦海中開始回響那天舒蔓約她出來之后,和自己說的話。
「定晨,我知道這樣也許很唐突,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真的沒有對唐媛產(chǎn)生過敵意嗎?」
「什么???舒蔓,你怎么這么問?咱們不都是好朋友嗎?」
「不是,定晨,我和唐媛不是朋友。其實你們也未必是。」
「你這話就不對了吧?我跟媛媛怎么可能不是朋友?不是,你有什么意見就直說,別這樣拐彎抹角的?!?p> 「你沒有后悔過嗎?如果早一點告白的是你,那么和許淮靖在一起的就會是你,而不是唐媛。這么多年,你都沒有過不甘心嗎?」
「……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沒有跟許淮靖在一起,所以才覺得我會跟媛媛有隔閡?哎,你真的想多了,媛媛和許淮靖在一起能開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況且,他們過的也不怎么幸福,我也很心疼媛媛……」
「許淮靖已經(jīng)回來了,你沒有想過要跟他再續(xù)前緣?」
「好了舒蔓,我們別談這個話題了好不好,你不是要我?guī)湍阋粋€忙嗎?什么忙?」
「你不再聯(lián)系許淮靖,其實是因為有唐媛的存在吧。可是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要怎么做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唐媛沒有權(quán)利干涉你們。」
「停!舒蔓,我真的早就已經(jīng)對許淮靖這個人沒什么好感了,你說得對,確實有媛媛的原因在,可是就算沒有媛媛,我也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你明白了嗎?」
「可是我還聽說,你之前曾經(jīng)有一個男朋友,是因為唐媛的勸說才分了手。定晨,你好好想想,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活在唐媛的陰影里嗎?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別總是那么“偉大”。」
「……」
唐媛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她說:“定晨,舒蔓是不是和你提了…許淮靖呢?”
定晨看著唐媛,失措得忘了回答,只是淺淺的點了點頭。
但她又解釋:“但是我……我不是因為許淮靖才答應(yīng)舒蔓幫她拿合同的……”
越解釋反而越亂,定晨說不出清晰的句子,只好訕訕地閉了嘴。
唐媛盯著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東西:“定晨,對不起?!?p> 定晨是知道她為什么這樣說的,但還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故作疑惑地問:“怎么這么說啊,咱們倆哪還有誰對不起誰……”
她本想把話題引到別處,可又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說下去。
“定晨,我是個壞人?!碧奇聟s已經(jīng)在那里說開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跟許淮靖也許會很幸福的吧。是我把三個人的人生都搞砸了。你怪我是理所應(yīng)當。我是個又自私又多余的人,是我搶了你的…”
她說著說著,漸漸沉默起來。
定晨咬著嘴唇,靜默的站了一會,驀地嘆了口氣:“媛媛,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幸福,是不是許淮靖都無所謂的…你真的很好,不要自責,是我的錯,對不起?!?p> 兩個人相互道著歉,卻又突然陷入了沉默。
唐媛憂傷地看著那道還沒有被自己關(guān)上的水流,以前的日子如同走馬燈一樣浮現(xiàn)在了眼前。
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離婚之后的那段消沉的日子,是定晨陪著自己走出了黑暗。
定晨突然說話了:“媛媛,其實我一直很在意的是…你為什么要勸楊行彥跟我分手呢?”
唐媛的眼神迷茫起來。
她想起了那個之前和定晨在一起過兩年的楊先生。
只是兩個人明眼看上去的不合適,在那段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感情里,唐媛勸楊先生,與其相互折磨,不如放定晨一條生路。
那時候她剛剛離婚一年多,太明白不合適的兩個人硬要湊在一起是怎么樣的痛苦。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媛媛?!倍ǔ坎桓铱刺奇碌难劬Γ拔乙仓牢腋鷹钚袕┎豢赡苡薪Y(jié)果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我覺得,不管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我都想和他努力相愛,不計后果。你勸他和我分手,讓我覺得你在管教我,干涉我的生活。媛媛,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特普通,特沒追求,特想拉我一把?可是媛媛,我覺得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這樣。”
唐媛一時懵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想活在我的陰影里?”
定晨沉默了一會,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唐媛頓感無力。
她不由感嘆,舒蔓實在是一個善于把控人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