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涼自己用棉布輕輕擦干頭發(fā),她如瀑布般的長發(fā),之前柔順黑亮。每隔三天,云星都會用最好的桂花油,替她護發(fā),如今短短時日就變得干枯毛躁起來。
江清涼拿出剪子,“咔擦”一聲將長發(fā)從中間剪斷。
“小姐!”云星來不及阻止。
門口的吳痕聽到聲響,推門而入。
見江清涼手里拿著剪斷的斷發(fā),臉色黯然地低下頭。
隔壁穿著一身家丁服的賀一堂,耳朵緊緊地貼著墻壁,似要偷聽丁點聲音。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如今父母不在,我斷發(fā)替父母守孝三年。”江清涼將手中的發(fā)扔到地上。
云星連忙撿起來收到一個錦袋里。
“吳痕,收著這些銀子,我們?nèi)ヌ浇滞跫??!苯鍥鲞呎f邊用一根白色的緞帶,將只到肩膀的頭發(fā)束起,一身縞素。
“云星,留在這里,做接應。這次不能不聽話了。”江清涼看一眼,欲言又止的云星。
云星只得作罷,她不明白,明明自己跟大小姐形影不離,現(xiàn)在小姐對她如此冷淡,她的心好痛。
江清涼出門不久,莫山就到了隔壁。
賀一堂正著急自己要等莫山的消息,而不能尾隨大小姐。
“打聽到了嗎?”賀一堂急沖沖地問。
莫山跑得口里冒煙,少爺打發(fā)去給他報信的小乞丐,拉著他一路狂奔。
莫山吞口唾沫,說道:“義莊那邊回復,亂葬崗最近尸體成堆,他們也沒怎么關注。倒是能二爺說,最近出事的江家莫過于守城戰(zhàn)死的江通判了。江通判的頭至今掛在城門上,江夫人去要頭時,被官兵給殺了。聽人說江大小姐傻了。被抓進大牢充雞?!?p> 賀一堂拍案而起:“豈有此理!”
莫山終于得空給自己倒杯茶,繼續(xù)說道:“少爺,你遇到的就是應天府前通判家的大小姐,她在找的就是江夫人的尸體?!?p> “除了應天府通判的江家,在江寧府只有一家,哎呀呀,江寧府江家是大家族啊?!?p> 莫山點頭。
賀一堂道:“不怕,此時的大小姐,正是需要關懷的時候,我只要努力一點還怕不能贏得芳心嗎?”
“可是少爺,那是官/家?!?p> “官/家怎么了,有志者事竟成,不行,我就用銀子砸。怎么的也得讓我砸個洞出來。”
實在不行,我大不了買/個/官/做。賀一堂默默地想。不過他不會說出來,因為當年賀父賀母逼他考學時,他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進官/場,他就是王八。
沒想到報應來的這么早,這酸爽。
太平街王家,是應天府同知的宅邸。
江清涼枯坐在門廳里,臉上毫無波動。門房已經(jīng)通傳許久,仍不見王同知出來。
一陣濃烈的香風浮動,王家二小姐出來。艷紅的唇脂顯得她的嘴巴更大了。
“清涼,不好意思,你來得不湊巧,家父剛剛出門去衙門聽差。有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的。上茶?!蓖醵〗阃跚锖龡l斯理地吩咐下人。
江清涼看過去,往日里跟在自己后頭,奉承巴結(jié)的人真面目終于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