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跟我來?!?p> 劉申海帶著張青和其他五個修煉者走進了阡陌縱橫的菜地,沿著田間小路向菜地中心走去。
小路兩邊全是齊膝高的云中葉——一種外觀像萵苣菜,葉片卻很厚的菜。那厚厚的橢圓形葉片表面有一層銀灰色的東西,似乎是用來保護葉片的。清晨的露珠在葉片上猶如一粒粒小珍珠,稍微一動,露珠就紛紛從葉片上面滑落下來。
張青一邊走著,一邊用手從旁邊云中葉的菜葉上輕輕拂過,指尖傳來光滑溫潤的觸感,如同在觸摸錦緞,又像是在晴朗的夏天躺在草地上,悠閑地看著天空中一團團潔白無瑕的白云,心情愉悅的同時,感覺渾身上下都變得輕盈了。
他不禁想道:“難怪叫云中葉,連名字聽起來都這么輕盈柔和?!?p> 他們跟著劉申海來到了菜地中心。
劉申海道:“你們就在這里進行觀象?!彼钢厣系耐寥溃皠⒛棠桃呀浗踢^你們怎么觀象了,我今天再教一遍?!?p> 他說著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站起來指著泥土道:“其實觀象很簡單,也沒有別的什么捷徑,就是要用心,專注,你們在盯著泥土看的時候,一定要集中精神,而且要把泥土當成一種有生命的東西。這就好比你們的手上停著一只小鳥一樣,小鳥朝你叫,你知道小鳥在說什么嗎?不知道。但是你可以通過用心觀察和感受,慢慢地與小鳥建立起一種聯系,時間長了,你就知道它想要表達什么了。
泥土也一樣,象就是它的生命,你想要與泥土的象建立聯系,就必須用心去觀察和感受。要怎么做呢?用眼、耳、口、鼻、手、心,用你們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去感受,就像我這樣。”
劉申海說著蹲下了身,張青和其他人也跟著蹲下來,注視著劉申海的手。
張青蹲在中間,后面的兩個修煉者嫌他占了位置,就裝作積極聽講的樣子,臉上掛著十分好奇的微笑,一邊說著“過去一點”一邊擠到他前面來,把他擠到一邊去了。
張青十分不解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又繼續(xù)看劉申海演示。
前面的五個人把劉申海圍了起來,擋住了張青的視線,張青無論站起來還是蹲下去都看不到劉申海在做什么,只聽見劉申海在講解:“像我這樣,先去感覺泥土,這個沒有具體的方法,全靠你們自己去感受。只要用心,你們很快就能感受到藏在泥土中的象,你們會發(fā)現那個象就和空氣中的靈氣一樣是有靈性的。”
修煉者們都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的?。 庇械倪€不合時宜地拍起了馬屁:“先生真是太厲害了!”
劉申海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大家都知道該怎么做了吧?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自己去練習,記住,觀象最重要的是用心,切忌三心二意!”
五個修煉者紛紛道:“是,先生!”
劉申海點頭道:“好了,你們可以開始了。”
劉申??匆姀埱嗾驹谧詈竺妫蛦枏埱啵骸皬埱?,剛才我講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張青道:“聽明白了,先生?!?p> 劉申海微笑著道:“你是第一天開始上課,在觀象的時候可能會遇到一些問題,不過沒關系,后面我會慢慢指導你,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跟著他們一起,好好地感受一下泥土?!?p> 張青道:“是,先生?!?p> 劉申海道:“你們開始吧,我要去指導其他人了。半個時辰休息一次,休息一刻鐘,然后又上半個時辰的課。記住,不許調皮搗蛋,要是讓我發(fā)現誰不認真上課,我就罰他去除草!”
劉申海屬于那種嚴厲起來都顯得很溫和的人,因為他的五官無論怎么想呈現出嚴肅的表情,最后給人的感覺都是像帶著足夠的寬容。
所以那五個修煉者都像是在對一個老友說話一樣,故作正經的態(tài)度里面摻雜著幾分嬉皮笑臉的意味,“放心吧先生!”
劉申海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離開了。
五個修煉者見劉申海走遠了,馬上恢復成之前懶洋洋的樣子,嘴里開始抱怨起來。
“一天到晚看泥巴看泥巴,煩死了!”
“就是,真不知道泥土有什么好看的!”有個蹲著的人抓起一把泥土,攥成一團,又把泥土砸在了云中葉的根部。
“難怪這么多人都轉走了,也難怪其他院的人說土院的修煉方式太土,確實土啊!”
他們百無聊賴地抱怨了一陣之后,都把目光轉向了張青。
張青此時正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盯著手里的一把泥土看。
菜園里的土壤是深褐色的,張青看了以后,突然想到了黑土。
這種土壤和黑土一樣,土壤顆粒細小、蓬松。用手抓起一把,感覺濕潤、溫暖,仿佛在咕嚕咕嚕地散發(fā)著溫暖的氣息。用手攥緊,原本松散的土壤顆粒就像粘土一樣粘緊了,手上也留下了一層具有油脂般光滑感觸的水分。
果真是一把都能攥出油來的黑土。
張青在心里感嘆道:“好肥沃的土壤!”
其他五個修煉者看了,紛紛露出了鄙夷、不屑、困惑、嘲笑等各種表情。
有個人道:“裝模作樣,一看就是裝給小劉看的?!?p> 這些修煉者當著學院老師面的時候都尊稱他們?yōu)椤跋壬保车乩飬s給學院的先生們都取了綽號,私底下都用綽號來稱呼他們。比如劉申海叫“小劉”,劉奶奶叫“老劉”,魯美利叫“老美麗”,劉爺爺叫“大胖”。
“小劉這會兒又不在,這家伙做給誰看???”
“新人都這樣,我們剛來的那會兒不也像他這樣嗎?我敢打賭,過不了幾天他就覺得煩了?!?p> “好無聊啊,得想辦法找點事情做才行?!?p> 有個又高又瘦的修煉者站起來,迅速向遠處看了一眼又蹲下,小聲道:“我們去青林山上的雪洞里玩吧?!?p> 其他人馬上反對,“現在是修煉時間,你還敢跑出去?要是被小劉或者老美麗發(fā)現了,不關你幾天禁閉才怪!”
瘦高個十分老練地笑道:“怕什么,現在學院里就這么幾個人了,先生們也都是愛管不管的,土院都快辦不下去了,誰還有心思管我們?”
其他人道:“要去你去,我們才不去!”
瘦高個很無趣地嘆氣道:“一群膽小鬼,真沒勁!”他抬頭望了望陽光明媚的藍天,喃喃自語道,“要是李青書在就好了,他鬼點子多,就算是在一天待在這菜園里,也能找到很多樂子。唉,你看咱們現在,想要轉院都轉不了,還得一天到晚蹲在菜園里看泥巴!我當時真是腦子抽筋了,選其他哪個院不好,偏偏要選土院!”
其他四個人聽了也都是一臉的懊喪。
有個人道:“李青書要在禁閉室待七天,估計待一天都會把他折磨成瘋子。”
這時,瘦高個用犀利的目光盯著張青,小聲道:“都怪張青這小子!”
一個小胖子說了句公道話:“其實也不怪張青,要是昨天晚上我們不去澡堂,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瘦高個馬上用手拍了小胖子的腦袋一下,罵道:“小碩,你竟然敢說這樣的話,不想跟我們混了?。 ?p> 瘦高個用力比較大,小碩捂著頭,憤怒地瞪著瘦高個,嚷道:“你個死竹竿,為什么打我!”
被小碩稱為“竹竿”的瘦高個道:“打你怎么了,誰讓你亂說話?”
“我怎么亂說話了?”
竹竿道:“你分明就是在擾亂軍心,該打!”
小碩生氣了,突然撲向竹竿,竹竿被撲倒在地上,兩個人扭打起來。
其他人急忙把手伸到他們的腋下,把他們拉開了。他們兀自嘴里罵著對方,兩腿胡亂地踢來踢去。
有個人低聲吼道:“都別吵了!要是被小劉發(fā)現了,大家都要完蛋!你們兩個要打架滾到一邊去打,別連累我們!”
小碩和竹竿都消停了,都恨恨地瞪著對方。
張青蹲在不遠處,一直在聚精會神地觀察手里的泥土。他太過于專注了,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周圍發(fā)生的事情。
他不斷地把手里的土壤攥緊又松開,認真地感受著土壤的溫度和濕度,體會這肥沃的泥土給他帶來的細膩觸感。
蹲得時間長了,他感覺雙腿有點發(fā)麻,于是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
竹竿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于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張青身上。
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俯身對其他人道:“你們不是覺得無聊嗎,我有個辦法?!?p> 他們都圍過去,問:“什么辦法?”
竹竿的嘴巴朝著張青的方向努了努,道:“逗逗那家伙去。”說完,他向張青走去,其他四個人也跟著走了過去。
竹竿來到張青旁邊,蹲下來,把手臂支在膝蓋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張青。
張青的眼睛一直盯著手里的泥土,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竹竿調侃道:“喲,張青,很專注嘛!你看了這么久,看出什么來了?”
張青壓根沒搭理他。
竹竿用舌頭舔了舔牙齒,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絲慍怒,似乎在說:“好小子,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
竹竿見張青不配合,就故意伸手過去,從張青手里的泥土中抓了一半,想看看張青會作何反應。
然而,張青還是無動于衷地盯著手里的泥土。
竹竿稍微驚訝地挑了挑眉頭,然后壞笑著活動手指把泥土搓碎,讓泥土從指縫間落下,泥土紛紛落在了張青的衣服上。
其實張青早就注意到了,只不過他不想跟這些人一般見識而已。他盡量忍耐著,把心思全都集中在觀察泥土這件事情上。
竹竿還是沒能激怒張青,張青這種無視的淡定態(tài)度反倒使他變得更加憤怒。
他想了想,突然轉過身走開,并且讓其他四個人圍過來,竊竊私語起來。
過了一會兒,小碩有些擔憂道:“這樣不好吧?他又沒惹我們。。。。。。”
竹竿威脅小碩道:“你干不干?不干的話看我們回去以后怎么收拾你!還有等李青書出來的時候,我就對他說你是我們中間的叛徒,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小碩可憐巴巴地哀求道:“求你了,我不想這樣做,我覺得這樣很不好?!?p> 竹竿很嚴厲地看著小碩,道:“你必須干,否則以后休想和我們一起混!”
小碩十分為難地道:“可是我不敢啊?!?p> 竹竿鼓勵他:“你怕什么,有我們在,你只管去把那東西捉過來,倒時候讓我來!”
其他人受到竹竿的慫恿,也跟著說道:“就是,不就是抓個蟲子嗎,平時每天抓蟲子的時候都不見你怕過,現在怎么慫成這副德行了!”
小碩被他們說了一通之后,只好十分無奈地站了起來,猶猶豫豫地向前面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其他人。
竹竿他們像趕鴨子似地揮手趕他,“快去啊!”
小碩很無奈,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竹竿和其他三個人都吃吃奸笑起來,他們一邊笑一邊扭頭看著張青,張青仍然像尊雕像似的坐在地上不動。
過了一會兒,小碩貓著腰跑了過來。
他的手里拿著一片很大的云中葉菜葉,菜葉對折起來了,里面似乎包著一個什么東西。
他慌慌張張地跑到竹竿身邊蹲下,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他把菜葉交給竹竿,喘息著道:“抓到了一只?!?p> 竹竿接過菜葉,小心翼翼地把菜葉展開,里面露出了一條拇指粗的,約摸兩寸多長的大蟲子。
這種蟲子叫土虎,是一種專以云中葉的菜葉為食的多足害蟲。土虎身上長著許多像穿山甲一樣的鱗片,長長的腹部底下長著一對對和蜈蚣一樣的足。土虎軀干的前面是一對像螻蛄一樣的開掘足,當它鉆進泥土中的時候,就用兩對有力的開掘足把泥土往兩邊分開。它的頭和蠶的腦袋差不多,小小的,圓圓的,頭上長著許多絨毛,也許是頭皮褶皺的緣故,絨毛和褶皺呈現出了一個“王”字,所以被稱為土虎。
土虎的軀干是黑色的,足呈暗紅色,足上有毒,一旦接觸到人的皮膚,皮膚就會變得紅腫瘙癢。如果身體大面積中毒,還會危及性命。
竹竿看著在菜葉里動來動去的土虎,又把菜葉包起來,交給小碩。
小碩急忙往后面退,拒絕道:“給我做什么,我不要!”
竹竿道:“誰說給你了,你拿著,偷偷地把它放到張青的背上去?!?p> 小碩驚訝地道:“你剛才不是說拿給你嗎?我才不干!”
竹竿故技重施,又用剛才的那些話來威逼利誘小碩,其他三個人也跟著起哄,小碩萬般無奈,最后只好拿著土虎,怯生生地向張青那邊挪過去。
竹竿他們一邊用手勢和夸張的表情鼓勵小碩,他們自己卻慢慢地挪到遠處去了。
小碩生怕張青會發(fā)現他,所以他向前挪動幾步又停下來,密切注意著張青的反應。
張青此時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對泥土的觀察之中,根本沒有意識到小碩已經拿著土虎慢慢地靠近了他。
小碩就像做賊一樣,緊張萬分地來到張青的后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菜葉展開,對準了張青的背部。
那條土虎馬上就順著菜葉爬到張青背部的衣服上面去了。
小碩見了,自己也嚇得不輕,急忙跑開了。
張青反應過來,感覺自己的背上有個東西在爬動,又看見小碩慌忙跑開,頓時覺得不對勁,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時,土虎已經爬上了張青的肩膀,兩只開掘足動了起來,還把頭偏向了張青的衣領處,想要從衣領的地方鉆進去。
張青迅速察覺到了,一把抓住了土虎。
當他看到手中抓著一條怪異可怕的蟲子的時候,他嚇得叫了一聲,慌忙把土虎扔在了地上。
竹竿他們看見以后,都奸笑著跑向了遠處。
張青意識到自己又被這些人捉弄了。正想發(fā)作,忽然感覺掌心處傳來一陣灼燒般火辣辣的劇痛,仿佛被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似的。
他抬起手來,發(fā)現掌心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紅斑,而且手掌也迅速腫脹起來。
他憤怒地看了一眼小碩,小碩驚慌失措地向其他幾個人跑去,和那幾個人一起跑到遠處去了。
意想不到的是,那條土虎被張青扔到地上以后,竟然又順著他的鞋子爬到了他的身上。
他怒火中燒地看著那條蟲子,正想一巴掌把它拍個稀爛,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以牙還牙的辦法。
他用腫脹的右手抓住了土虎,土虎帶有毒素的足在他的手里亂動起來,使他的手如同被烈火焚燒一樣難受。咬著牙忍住了,急忙往給土虎注入了一點靈力。
土虎立馬就不動了,安靜地停留在他的手上。
張青的手仍然火辣辣的,繼續(xù)腫脹著,手掌一下子變得像發(fā)酵后的面包一樣脹鼓鼓的,并且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絲。
張青心想:“這東西有毒,先解毒再說!”
可是該怎么解毒呢?
他盯著土虎想了想,嘗試著用吸收術從土虎體內吸了一些靈力。
這個方法果然奏效,當他把土虎的靈力吸入體內的時候,手上的灼燒感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腫脹也迅速褪去,整只手很快就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張青看著被馴服了的土虎,狠狠地道:“我要讓你們知道惹錯人的后果!”
他把土虎放到地上,命令土虎去叫四條土虎過來,然后分別用注入靈力的方式馴服了它們。
接下來,他給五條土虎下了一個命令,土虎迅速爬進了菜地里面,向著竹竿和小碩他們爬去。
張青冷漠地看了遠處一眼,靜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遠處就傳來了那五個修煉者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他們突然從菜地里面跳了起來,一個個都像渾身著火了似的一邊在身上抓來抓去,一邊在菜地里面跳來跳去。
張青冷笑道:“我一再忍讓,你們還要和我作對,不給你們點教訓,你們就不知道什么叫好歹!”
五個修煉者弄出了很大的動靜,馬上引起了遠處劉申海和其他修煉者們的注意,他們急忙向這邊跑來。
張青見了,暗中命令那五條土虎撤退。土虎迅速從修煉者身上離開了。
竹竿他們一個個都在菜地里面打滾,大聲哀嚎著,小碩則嚎啕大哭起來。
劉申海和其他修煉者們跑過來,發(fā)現竹竿他們五個人一個個渾身上下都腫得像香腸一樣,頓時大驚。
“他們中了土虎的毒!”
劉申海急忙對著他們推了一掌,掌中馬上散發(fā)出一道寒冷的白色氣息。
那氣息進入五個修煉者的體內之后,他們身體的腫脹馬上就停止了,脹鼓鼓的四肢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塌陷下去。
緊接著,他們紛紛跪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吐出來的全是黑色的液體,那就是土虎的毒素。
劉申海急忙問他們:“你們怎么都中了土虎的毒?”
他們都忙著嘔吐,沒辦法說話。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同時被土虎纏身,口中只是哀嚎不已。
劉申海讓其他修煉者扶竹竿他們回去休息,又突然想起了張青,于是與其他修煉者一起向張青這邊跑來。
他們發(fā)現張青正安然無恙地坐在地上觀察泥土。
劉申海問:“張青,你沒事吧?”
張青假裝回過神來,道:“怎么了,先生?”
劉申海道:“他們五個人都中了土虎的毒,你沒有吧?”
張青站起來,糊里糊涂地道:“土虎是什么?我一直坐在這里,沒事啊?!?p> 劉申海松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你繼續(xù)觀象吧。”說完就和其他修煉者匆忙離開了。
張青注視著他們離開,然后重新調整心態(tài),盤腿坐在了地上。
他閉上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告訴自己:“安靜下來,不要被外界打擾。”
現在,他的周圍一片安靜,他又再次進入了狀態(tài)。
他抓起一把泥土,把泥土放到鼻子邊上,深深地嗅了一口氣。
一股非常清新的氣息鉆進了他的鼻子,深入到了他的肺腑之中。
這味道令他精神為之一振,還令他想起了一種非常熟悉和親近的氣息。
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自己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他戴著草帽,扛著鋤頭,一個人走在傍晚的菜地中的情景。
累了一天的他,沐浴著金色的夕陽,吹著溫暖的晚風,心情愉悅而充實,悠閑地穿過自己的菜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泥土、蔬菜以及附近的草木被太陽曬了一整天,一到傍晚就散發(fā)出自己獨有的氣味。這些氣味被晚風吹起,輕輕地送到了張青的鼻子里。張青嗅著泥土、蔬菜和草木氣味,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勞動之后的充實感、幸福感以及舒適的疲勞。
大地氣息猶如芳香的美酒,令他感到沉醉。
而現在,當他在嗅著手上泥土的時候,記憶中的氣味再次撲向了他,使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泥土那獨有的清新之味。
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無比沉醉和享受。
然后,他慢慢地倒向一邊,側身躺在了松軟的泥土上。
他的耳朵貼著泥土,他的臉貼著泥土,他的手掌也貼著泥土。慢慢地,他感受到了泥土的溫度,還隱約聽見了潛藏在泥土中的象的脈動。
象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