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蜀不想一天之內能看到兩場廝殺的戲份。
電視里放著娛樂新聞:“蔚燕正式承認戀情,兩人共赴塞班島度假?!碑嬅胬镂笛嗟难凵窭镆鐫M了愛意,兩人穿著情侶裝牽著手,毫不避諱記者的鏡頭。孟蜀把電視音量調小,拉著祝赤坐在角落里。
眼神中滿是不遠處怒氣沖沖的姑娘,氣騰騰的站在韓默旁邊。她紅著眼睛尖銳的問道:為什么?說好了等我畢業(yè)就結婚的!”她聲音吵吵鬧鬧的,震的貝殼風鈴叮叮鐺鐺。
孟蜀喝著咖啡,盆景擋住了他倆鬼鬼祟祟的身影。祝赤也想不到,當初看起來平凡的一家客棧,居然日日有好戲觀看。他離得孟蜀有些近,兩人身上不同的味道混在一起。
香爐內鵝梨帳中香溫暖的味道正配上立秋的時節(jié)。也讓那尖聲變得柔和了一點。
唐瀟瀟拉著韓默:“我做錯了哪里,你改還不行嗎?你別分手,我不想分手?!彼窍矚g韓默的,人高大帥氣,又小有成就,事業(yè)蒸蒸日上,對自己頗為寵愛。若是可以結婚,她就可以從那不入流的大學中脫穎而出,躋身憑借自己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階層。這樣的一個男人,原來對自己言聽計從,怎么會突然變性了?
唐瀟瀟想不明白,她本來以為自己抓住了未來的鑰匙,天上掉餡餅,這個男人喜歡上自己。怎么突然冷不丁的,會提出分手。他們兩個人在街上偶遇,韓默當時正在開車,見到她在路旁和同學逛著小商品。他把那輛CLS63停在了路邊,下車去找她要手機號。
就像是童話一般的偶遇。
她心里隱隱作痛之外,是恨。為什么他會移情別戀?
“為什么?”她站在原地。
韓默的眼中沒有往日的柔情似水,他低聲詢問道:“耽誤了你一年的青春,對不起。你需要多少錢,我賠償你。”
孟蜀眉毛一挑,憋笑著,小聲說道:“這不是言情小說,霸道總裁文里才有的橋段。他說出來真不害臊。”
祝赤一愣,“什么是言情小說?!?p> “現(xiàn)代話本,肯定比你以前看的那些古老戲劇要好看的多。感情糾葛,豪門恩怨……”孟蜀說著,耳朵卻一字不落的聽完兩人對話。
唐瀟瀟深吸了一口氣,委屈的看著他,有些忐忑:“你是喜歡上別人了嗎?”說這便抬眼看了一遍四周,發(fā)現(xiàn)了坐在角落里的孟蜀,放聲質問:“是她嗎?那個女人!”
“不是?!泵鲜襁€沒等韓默說話,直接否認,“你當個寶的男人,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光芒四射,姐姐?!蹦┝耍鲜癖淅?,無語氣的說道。
唐瀟瀟雖然和韓默在一起了一年,但是審美卻一點都沒有提升。雖然用著高檔的奢侈品,卻畫著廉價的韓式妝容,眼影畫的通紅,像被人刪了一巴掌似的。身上的香水味道有些刺鼻,感覺把自己家里的香水都噴在了身上?;ü愫蜄|方辛辣香混合在一起。
她雖然年齡小,但是打扮的卻是老氣。真不知道韓默是如何看上她的,所以孟蜀剛才叫了一聲:“姐姐。”
唐瀟瀟怒瞪著孟蜀,罵了一句臟話。韓默眉毛一簇,她猛然感覺到自己失言了。原本在男人面前經營的嬌小可愛的人設,慢慢出現(xiàn)了裂痕。
韓默原來喜歡她,膚淺的來說不過是因為那張臉,后來慢慢的接受她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話語,她金錢名利的欲望,她性格的火爆驕縱的缺陷。只是遇見亭亭美好的爽瑯,他就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
祝赤端詳著唐瀟瀟,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然后湊在孟蜀耳邊悄悄地說:“你看,爽瑯和唐瀟瀟像不像?”
孟蜀剛要反駁一句“怎么可能”,結果細細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真的十分相像。若是她不說話,擦掉臉上奇怪的高光和妝容,換掉身上蕾絲的連衣裙,那便是爽瑯的模樣。雖然氣質是不同的,但是真的,一模一樣。
她驚訝的側頭看了眼祝赤,自言自語說道:“不會吧?!?p> 祝赤則嘻嘻笑著,“話本子都沒這么刺激。”
唐瀟瀟的質問還在繼續(xù),爽瑯正在樓頂繪制設計圖。聽見樓下吵吵嚷嚷,要好奇的走下來。
孟蜀連忙招呼,讓她到自己這里來。
誰知道爽瑯剛下來,韓默和唐瀟瀟的目光便順著看過去。
“怎么是你!”唐瀟瀟大叫了起來。爽瑯也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她急忙走過去,拉起唐瀟瀟的手問候一句:“你怎么在這兒?”
“姐!”她又叫了一聲。只不過她的神情從驚喜轉變?yōu)轶@嚇,失望。甚至孟蜀從她戴著美瞳的眼睛背后讀出來了——仇恨。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韓默是因為她這張臉才對自己死心塌地,并不是說她有多么的年輕貌美,唐瀟瀟也不怕自己老去。
她在他的書架上翻出來了很多工筆畫。落款沒有名字,時間從光緒年間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而畫上,只有那一個女人——與自己十分相似的一張面孔。
恬靜的笑著。
只不過這沉靜的樣子,刺在她的眼里,有幾分諷刺。
后來她與失散多年的姐姐重新相認,本來喜悅,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那畫上的人,從氣質到神態(tài)都與爽瑯相差無毫。原本想要與韓默分享欣喜,卻只能作罷。借口說性格不合,吵架了。
不過還好爽瑯在上海工作,而她在BJ。
只不過,如今三個人站在同一間屋子里,氣氛詭異。
唐瀟瀟低頭說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此時再爭卻爭不過姐姐,自己就像個贗品。她心里打起了其他的算盤,拎包轉身要走。卻爽瑯叫住,“怎么了?怎么剛才哭了?誰欺負你了?”雖然很久不見,但是隔三差五她都會噓寒問暖,畢竟對于這個妹妹而言,自己心里都是遺憾和悔恨。
從上海調來BJ長駐,還未與自己這個妹妹透露一番,便在此處遇見,真的是緣分。
爽瑯笑著,“我要負責這里的庭院設計,晚上我請你吃飯。你別這么急著走,咱倆也好久不見了?!?p> 唐瀟瀟千言萬語不知道如何說,她心里的小算盤正運算的起勁,準備把那些三流小說里的宮斗橋段都用一遍。
韓默插了一句:“我請吧。”
爽瑯有些疑惑,唐瀟瀟補充說道:“他是我朋友,讓他請吧?!闭f著,摟著姐姐做到了別處,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只不過孟蜀看著背影,心里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