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嘯山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冷道:“老、中、青、少,四代刺客梯隊(duì),真是人才濟(jì)濟(jì)!”
黑無常不置可否,也不瞧他:“你功夫不錯,雄心豹子膽更是大的很。如果你來,歡迎你?!皬街弊呦蚱灞P,繼續(xù)和白無常對弈。
方嘯山也不再看他,瞧了瞧秀才三人:“怎么樣?你們輸了,三位快快割下腦袋賠我!江湖人,都是一言九鼎之輩!可不要妄自食言,讓我瞧不起?!?p> 楊作樂:“愿賭服輸,你贏了。不錯,我們?nèi)齻€輸了,腦袋是你的了?!?p> 方嘯山:“那就自己動手,快快割下來給我當(dāng)球踢!”
楊作樂:“腦袋是你的,脖子、手、腳、身子、胳膊、腿卻還是我們自己的。有本事自己來取。不過,取之前,得問問我脖子、手、腳、身子、胳膊、腿它們六個答不答應(yīng)?!?p> 方嘯山笑了:“酸秀才酸氣騰騰,果然喜歡咬文嚼字,不肯爽爽快快的拿腦袋來。人道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多讀幾本書果然是有用的,起碼嘴皮子口舌之利比凡人強(qiáng)百倍?!?p> 黑炎和尚轉(zhuǎn)向容燕:“賭坊有風(fēng)險,下注需謹(jǐn)慎。果然如此,燕妹子,我們這次賠大發(fā)了?!?p> 容燕撫摸著鐵腿,還沒從傷感中回過味來:“人總要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鵝毛,早死晚死,差別不大。反正已經(jīng)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毖劬σ婚],說道:“先取我腦袋吧?!?p> 方嘯山一伸大拇指:“女中豪杰!看淡生死!佩服!”
黑炎和尚雙手晃動了幾下自己的腦袋:“這么大一顆腦袋,要它做什么?當(dāng)球踢又不是很圓……”
方嘯山:“無妨!我可以讓野狗讓螻蟻將肉啃干凈,剩下個空殼子骷髏頭,我掛在腰間,當(dāng)尿壺用?!?p> “是不是像我這樣?”話到人到,門口站著一個禿頭老者,正是對門客棧的掌柜。他笑咪咪的望過來,腰間懸這一個失去光澤的骷髏頭。
骷髏頭里面盛著沙子,沙子正從骷髏頭的牙齒縫隙間灑落出來,一縷縷的灑出來,轉(zhuǎn)眼黃沙滿地。
方嘯山看著他的禿腦門想笑,本來這么禿,偏偏四周留下一圈長發(fā),欲蓋彌彰,難看之極。他的眼神雖然在笑,眼睛里面卻是說不出的寂寥難耐,里面仿佛有黃沙萬里。
骷髏頭里面的黃沙一咕嘟一咕嘟的涌將出來,轉(zhuǎn)眼沒住禿頭掌柜的膝蓋。
四下里沒有一個人影。
只是萬里黃沙。烈日高懸。
沙丘無數(shù)。
方嘯山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心中明白:這是一種幻術(shù),破解不易。
重要是的,看到的情景,如此的真實(shí)。
大漠黃沙,無邊無際。禿頭站在一個沙丘上,方嘯山站在一個沙丘上。
禿頭從身后掏出一把大蒲扇,緩緩搖動。黃沙遮天蔽日,撲將過來。
方嘯山想逃,想動,雙腿卻如同灌鉛灌滿了陳醋,酸痛無比,渾身無力。
他究竟什么時候給我下的蠱???
是了,剛來的時候,兩人對望過一眼。
雁蕩山不僅有刺客,還是種種邪術(shù)高手。
三教九流,雞鳴狗盜,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都有自己在世上該有的位子。
大地上沒有無用的草。
世上也沒有無用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狂沙漫卷,方嘯山被瞎子按過的眼睛又劇痛起來,淚流不止。
既然眼前都是幻象,索性閉上眼睛。
有耳朵、用鼻子、用皮膚感受著里一層外一層的陣陣殺意。
他明白:這是賭坊里那群雁蕩山刺客射出來的殺意。
這禿頭客棧掌柜,毫無疑問,是他們的其中一員。
一道冰冷的殺氣從背后刺來。
他們,終于動手了!